策行三国 第1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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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忠一边定点打击,一边抢到孙策身边,护住孙策。三十步之内,他几乎箭不虚发,指哪射哪,每一箭射出,必有一人受伤甚至丧命。他的亲卫营也赶了过来,在他身后站成一排,拉弓放箭,全力射击。

见孙策冲了出去,孙辅愣住了。蔡珂见孙策冲得凶猛,杀得痛快,也尖声叫道:“国仪,别愣着,冲上去啊。”一边说着,一边踢马向前。孙辅见状,不敢示弱,立刻带着十几个亲卫向前冲。

片刻之间,孙策身边集结了三四百人,对战船上的荆州水师全面压制,在短短的数息时间内射出了两千多枝箭。战船的船舷几乎被射成了刺猬,数十名水师将士中箭,不时有人落水,激起一阵阵水花。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胜负已定。战船上的荆州水师遭到了灭顶之灾,近半将士中箭倒地,剩下的不是找地方躲就是往船舱里钻,有胆量还击的人没几个,即使有,也很快成了黄忠的目标,一命呜呼。

“杀上去!”孙策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喏。”林风带着义从踩着齐胸深的江水冲到战船旁,扒着船舷翻了上去,放下跳板,更多的义从冲上了战船,迅速控制住局面。等孙策上了船,战斗已经结束,甲板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十具尸体,鲜血横流,被大纛盖住的蒯祺被人揪了出来,跪在孙策面前,一脸惊恐。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黄忠也赶了上来,孙辅本来不想上船,可是架不住蔡珂怂恿,也跟了上来。黄忠经验丰富,立刻安排弓箭手在两舷戒备,随时准备和来救援的战船接战,又将下层船舱的水手控制住,勒令他们划船,将战船驶向最近的一艘战船。

直到此时,附近的水师战船才反应过来,纷纷赶来救援,但迎接他们的是密集的箭雨,射得他们抬不起头来,一时间损失惨重,溃不成军。没等他们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两艘战船已经撞在了一起,“轰”的一声巨响,水师战船被撞得大角度侧倾,甲板上的将士站立不稳,纷纷成了倒地葫芦,滚作一团。

抓住这个机会,林风等人又是一阵猛烈射击,用铁钩钩住对方战船,将两艘战船牢牢的靠在一起,十几个义从跳过了船舷,直冲飞庐,砍倒了荆州水师的将旗。

片刻之间,两艘战船被夺,剩下的荆州水师将士不敢再靠近,纷纷停住,等待更多的同伴赶到。

黄忠见好就收,下令撤退,驶进蔡家的私家船津。

孙策松了一口气,用手中干干净净,一丝血迹也没有的长刀拍拍蒯祺白皙儒雅的脸,两下就见了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蒯都尉?”

“你是谁?”蒯祺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两个义从按得死死的,动弹不得。他只能尽力仰着头,才能勉强看清孙策的脸。

“江东孙策。你那么辛苦地从夏口赶来,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蒯祺的脸顿时白了。他刚才只顾分辨蔡珂,还真没注意到孙策。

“嫂嫂,你看见没有,他虽然是个男子,却没有你一半勇气。”孙策时刻不忘挑拨蔡蒯两家的关系,热情地招呼道。蔡珂走了过来,怒视着蒯祺,一口唾沫啐在他脸上。“蒯祺,你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吧?刘表把水师交给你指挥,真是有眼无珠。”

蒯祺大怒。“贱人焉敢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与你一个妇人何干?你蔡家明明将你许配给了刘使君,唾迹未干,你就从了贼人,还好意思抛头露面。蔡家还要不要脸面?”

蔡珂恼羞成怒,飞起一脚踹在蒯祺的脸上。蒯祺侧着身子栽倒在地,蔡珂冲过去,提着裙摆,照着蒯祺的脸狠踹,没两下就将蒯祺的冠踩得稀烂,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血迹斑斑,看起来凄惨无比。

孙辅惊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那千娇百媚的新妇。

孙策却看得津津有味。这小寡妇果然是个炮仗脾气,一点就着啊。这一顿无影脚踩下去,蒯家和蔡家的仇是解不开了,不知道蒯越还能不能坐得住。

“嫂嫂,算了吧,这种人不值得你生气。”孙策劝道:“踩他的脸都脏了你的鞋,还是算了吧。以我看,他穿这身战甲太浪费了,不如给你穿,你有没有旧衣服,送他一套。”

“我的衣服,他也配穿?”蔡珂踩得过瘾,心情愉快。“我回去找一套下人的衣服给他。”

“也好。”孙策满意地点点头。“来人,把他的战甲扒下来,送给嫂夫人当战利品。”

两个义从上前,不由分说,扒下了蒯祺身上的战甲。正值初冬,蒯祺穿得还不是很多,战甲和衬里的战袍一扒,他就剩下小衣了,义从手脚又粗,丝质小衣被撕得破破烂烂,蒯祺看起来就像是刚被几个壮汉蹂躏了一番,要多惨有多惨。

跪在一旁的俘虏们吓得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说话,生怕孙策像对蒯祺一样对他们。打败了被俘固然可耻,勉强还能接受,但被人扒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活?

第043章 以守为攻

“岂有此理!”蒯良勃然大怒,一下子掀翻了面前的案几,戟指蔡瑁。“蔡德珪,你蔡家还有没有点礼义廉耻,妇道人家混迹于军营,还在众人面前如此差辱我儿,你这是要和使君为敌吗?”

蔡瑁很平静。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有些意外。二姊蔡珂的确算不上温柔贤惠,但也不至于做得这么出格吧?嗯,一定是蒯祺出言不逊,惹恼了她,这才乱了方寸,如此失态。

蔡瑁轻叹了一声,向刘表欠身施礼。“使君,蒯都尉首战不利,瑁也深表遗憾。水师战船原本是我军利器,现在被孙策夺了两艘去,水战优势不再是我军独有,还请使君做好应变。”

刘表的脸阴得要滴水。这岂是首战失利可以概括的,不仅损失了两艘战船,连蒯祺本人都被生擒了去。蔡珂那几脚哪里踹在蒯祺脸上,分明是踹在他刘表脸上。蒯越当初把蒯祺说得文武双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不中用,真是瞎了眼。可惜来得匆忙,一个亲信也没有,若是侄儿刘磐、刘虎在,又怎么可能让蒯祺这样的书生领兵。

“子柔,莫作意气之争。”刘表强按怒火,不满地看着蒯良。“水师不利,令郎陷于敌手,总得想个办法才行。你通知异度了吗,他有没有什么计划?”

蒯良听得出刘表的不快,也不敢再和蔡瑁纠缠。“使君放心,异度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安排,很快就会来见使君。”

刘表心里更不舒服。安排什么,是率领出城救援还是将水师撤回来?这么大的事,你不先和我商量就擅自决定了?他没有说话,蒯良也不敢回座,尴尬地站在那里。蔡瑁看在眼里,一言不发,但眼中的鄙视却表露无遗。蒯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越想越后悔。当初应该拦着点蒯越,不要把关系搞得这么僵,现在蒯家丢了脸,连儿子蒯祺都被孙策俘虏了,还能围困蔡洲,坐等蔡家被孙策吃得破产吗?

蔡家真是欺人太盛。蒯良看着那件半旧的襦衫,想着被蔡珂羞辱的蒯祺,一阵阵心悸,太阳穴呯呯乱跳,连头皮都胀得有些疼。

蒯越一直没有来,刘表等得焦躁,眼角不住的抽搐,蒯良心中不安,一次次的派人去请。千呼万唤,蒯越总算来了。他看了一眼案上那件襦衫,眉梢跳了两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向前见礼。

“异度,你是如何安排的?用了这么久,想必是安排妥当了吧。”刘表说道,语气平淡,还有一些冷漠。

“使君,水师失利不足担忧,我收到了一些其他消息。”蒯越上前一步,将两枝竹简递了过去。“从江陵运来,本该两天前就到襄阳的粮草现在还没有到。我派人去问,江陵却说早就发出了。斥候说,在宜城附近发现了交战的痕迹,又找到不少尸体和散落的粮食。我担心,孙坚派人劫了我们的粮道。”

刘表面色大变,急声问道:“江陵派了多少人护送?”

“一千。”

“一千人被杀得干干净净,那孙坚派了多少人去劫粮,两千还是三千?这么多人包抄到襄阳以南,我们的斥候就一点也发察觉?”

蒯越摇摇头。“使君,宜城离此百里,若是孙坚派两三千人劫粮,在劫到粮草之前,他们自己的粮草从何而来就是一个大问题。如果是抢劫附近的庄园,我们不可能现在还没有收到消息。如果是自带,他们行军速度有限,在路上少则三四天,多则五六天,我们也不可能察觉不到。”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使君,斥候在现场看到了大量的马蹄印。我怀疑,孙坚派去袭扰粮道的很可能是骑兵,避开了我军的侦察范围,绕到我们背后。”

“骑……兵?”刘表倒吸一口凉气。他做过近十年的北军中侯,对骑兵并不陌生。面对几乎全是步卒的荆州军,骑兵的速度和冲击力都将得到极大的发挥,哪怕只有几百人也能像一把尖刀一般将荆州腹地捅得千疮百孔。面对骑兵,最好的选择是躲在城池或者庄园里,野战是绝对讨不到好处,拖就能拖死你。

“这……这是怎么回事?”刘表再也按捺不住。孙策攻占了蔡洲,已经对襄阳右翼形成了威胁,现在后方又出现了骑兵,孙坚这是要截断他的退路,将他围歼在襄阳城吗?就算骑兵数量有限,挡不使他的大军南撤,粮道被劫,也将对襄阳城形成致命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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