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节(1 / 2)
四公主使劲摇头:“不要!我不要他是我的夫君!”大声哭。
火罗一出洞房,就让把四公主所带的太监都叫了过来,一一看了,自然没有当初打过他的那个人。在一瞬间,他也曾怀疑当初湖边指使人打了他的是个假公主。于是他又到了客房,让人拿来四公主的嫁妆单子翻译给他。火罗虽然生于北疆,但也是可汗的儿子,穿金用银地长大,一听嫁妆,就知道没多少值钱东西,撑死只算平常,这怎么可能是个真公主?!吐谷可汗嫁女比这要给的多得多!此时又想起他刚来时听说一个皇帝的公主出家了,看来那个公主才是该嫁给自己的公主!他气得要发疯:北戎尊贵的王子,千里迢迢而来,娶了个假公主!还拿这么便宜的嫁妆糊弄他!南朝皇帝以为他是谁?!他从十几岁开始杀人,来前的一场战斗中,他一人斩杀对方二十余人!南朝就敢这么欺辱他!他不报此仇,实枉为人!
虽然火罗恨到极点,可他知道他身在京城,虽然有两千人,但对方守着宫殿的御林军就至少有万人,此时不能报复,只能先回去,等日后再来,一起算账!
当夜,火罗在宴席上吃得大醉,来向他道贺的南朝官员,在他眼里都是来嘲笑他的。宴后他不去洞房了,醉醺醺地到客房过夜。
沈汶以为火罗看到四公主,可能会打她一顿,就在洞房之夜跑到了驿站。她没敢告诉沈卓自己的行动,这里都是北戎兵士,还是洞房之夜,地点和时间,可不是闺中女子该来的。但是沈汶想来看看,若是火罗动手,她可以用意识力减轻一下火罗的力道,别把四公主打得狠了。但她等到了子夜,也没见火罗来洞房。她猜测火罗一发现四公主不是湖边的人,也许就不想理四公主了,毕竟,四公主没有伤害他,算是个无关痛痒的陌生人。她正准备离开,听见屋里四公主让人去找火罗的翻译来,她有重要的事情说。沈汶就想等等,听听四公主要说什么。
四公主巴不得火罗不来洞房。她一见到火罗的样子,就从心底觉得这个人可怕。她原来只把火罗看成是个野蛮人,顶多是看不起,现在却是极为厌恶他,绝对受不了他的触摸!
她知道火罗不懂汉话,有什么事都得靠着翻译,就想对翻译说说要传达的事情。
不多时,火罗的翻译来了,四公主让旁边的宫女们都退出去,自己单独对翻译说:“你去告诉火罗,我不想做他的王妃。”她生来傲慢惯了,说话从不客气。
翻译只是个中间人,此时就光听着,四公主接着说:“我的太子哥哥,有意联盟北戎……嗯……他不喜欢沈家军,想……想帮着北戎消灭沈家军。”
翻译眼睛都大了,四公主见他不信,就说:“我的太子哥哥……”她犹豫了,没说出“半壁江山”的话,毕竟,这太机密,实在应该是对火罗亲口说,只能再次强调:“到战时,就与北戎里应外合。”
翻译说:“我会将这些话转告给火罗殿下。”
四公主舒了口气,说道:“反正别让他来找我!日后沈家军完了,我就回来!”
翻译没有什么反应,行礼告退了。
沈汶见翻译走了,飘一般地跑回了侯府。
苏婉娘在黑夜里等着她,沈汶气得拉了苏婉娘低声说:“四公主竟然替太子传话,要一起对付沈家军!”
苏婉娘切齿道:“真是忘祖背宗的汉奸,为了除掉沈家军,怎么不要脸都行了。”
沈汶边脱衣服边说:“我可不去听壁脚了!他们狼狈为奸,挺合适的!”
苏婉娘听沈汶说不出去了,就松弛了,小声说:“我也不想让你出去,我晚上不睡,白天就做不了针线,眼睛生疼。”她听说四皇子去守皇陵了,就想皇陵地处山脚,到了冬天肯定天气阴寒,四皇子住在那里腿一定会疼,私下开始缝制些护膝厚袜之类的东西。
沈汶对苏婉娘说:“你不用赶着做,我们还有几个月才走,那时才能带给姐夫。你别把眼睛做坏了,姐夫会心疼的……”
苏婉娘脸红,狠拧沈汶的胳膊:“你胡说什么?!我也是在给你做衣服!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两个人小声吵闹着睡了。
那边驿馆,火罗听了翻译的话,冷笑不已:太子想与自己联手消灭沈家军不知是真是假,可这个公主是个假的!她就是来传个话!还说什么不想做王妃?灭了沈家军就回来,明显没想成亲!一个假公主都如此看不起自己,她真瞎了眼!从这夜直到回门,火罗也没有再去四公主那里。
到了回门之日,火罗与四公主回宫拜见皇帝。皇帝对这门亲事完全大撒手,全交给了太子操办。他以前只担心火罗不会喜欢四公主,可现在见四公主没病没灾的,以为四公主能驾驭住北戎的这个火罗,自然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回门后,火罗马上就要启程回北戎。
太子的幕僚问起火罗为何如此匆忙,火罗懒得多说,就让翻译说这是北戎的规矩,四公主既然嫁给了北戎,就要依从北戎的风俗。
南朝之人对北戎颇多轻蔑,连那边的语言都不学习,更何况什么风俗礼仪?听火罗说了,也无法辩驳,只好如实报给太子。
太子也惊讶火罗这么快就要走了,他隐约觉得也许火罗不满意四公主。四公主脸上破了相,还不是处女。好在两个人语言不通,四公主暴躁的性格不会真的伤到人。四公主身边的人也没有来说什么,可见没有太要紧的事。既然火罗要走,这边也不能拦着,太子报告给皇帝后,皇帝没什么兴趣挽留,太子就只好安排给火罗送行。
火罗临行的前夜,太子的幕僚前来拜见,先与火罗笑着说了些喜庆的话,见火罗面色不善,以为火罗是因太子以前承诺了送粮而一直没送过去而不快,就让翻译请闲杂人等离开,然后低声告诉了火罗的翻译:上次送的粮被匪徒所劫,而这次,太子为了给四公主添妆,又筹备了粮谷,等火罗离京,沿路就该有人送上,共三十万斤,外加诸多铁器,是份大礼。
火罗根本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这是太子对他的补偿!可见太子理亏!
火罗离开时的队伍,比来时还庞大,但火罗这次却没有气势张扬:被搪塞了个假公主,有什么可骄傲的?
到了城门处,太子带着一群文官送行,火罗带着翻译,双方互递国书。火罗任由翻译说了些两国和亲,睦邻友好,千秋万代之类的话,心中已经决定有一天会杀回来,血洗了京城,让这些虚伪无能的汉人好好看看,他们这么看不起、任意欺骗的人有多么厉害!
寒暄后,太子表示要对四公主说几句话,火罗陪着他走到了四公主的马车前。
太子对着绣工精美的车帘,有些喉中发哽,努力开口道:“妹妹,此去北戎,你多多保重。”
四公主心中很苦,她其实真想撩开帘子大哭大闹,该说的话她都告诉翻译了,还需要她去北戎干什么?她隔着帘子对太子说:“太子哥哥,我能不去北戎吗?”
太子想起四公主在婚礼前反悔,以为四公主又使了小性子,现在说不去,可不是太晚了?他严肃地说:“妹妹该懂事了。”
四公主在车里流泪,太子说:“你记得哥哥说的,等哥哥完成了心愿……”太子见周围的北戎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也不能说什么“把你接回来”只能说:“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四公主哭起来,太子说:“常给本宫写信,本宫也会经常与你联系。”然后带人退出了北戎的队列。
火罗骑上马,带着北戎的车队离开了城门。
北戎这一行选择了沿海的路径,因为有海洋的影响,旱灾不那么严重,可即使如此,沿途也是流民遍野。火罗命人整日北行,有时过城镇时,买些或者抢些水。
出京不久,就间或有人送上粮车,最后,车队已经有了近两百辆马车,满载着四公主的嫁妆和太子送来的三十万斤粮食以及几车铁器。
如此满载了货物的车队,却从来没有人来抢劫。北戎兵士个个骁勇,背有强弓,腰挂长刀,骑在高头大马上,百姓和宵小们都望而远避,谁敢靠近?
火罗沿途仔细观察了地形,时刻盘算着日后怎么挥师南下。四公主自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一路哭哭啼啼,心绪恶劣。火罗不再来看她,她就以为火罗怕了她,又恢复了平时打骂身边下人的习惯,把心头不爽之气撒在别人身上。
每次她这边闹腾,火罗都觉得她是在给自己脸色看。火罗在北戎,哪里有女子敢在他面前逞强斗狠?有几个敢直视他的都被挖了眼,南朝这个假公主敢这么叫嚣,是找死的节奏。
他们一行人风餐露宿地走了两个月,走入了山岭层叠的山区,沿途,有汉人兵士出现了,他们到了沈家军的防守地。
火罗带着粮食,不想惹人注意,就在野外宿营。镇北侯也对北戎深怀敌意,火罗几次过境,从来不让火罗进燕城。这次也只在城外核对了国书等文件,指示火罗一行人绕城而过,不加阻拦,算是放行了。
火罗在马上抬头,看燕城高耸的城墙和上面的兵士,暗想这个堡垒大概要费一番功夫,不知道那个太子所说要里应外合是真是假。太子送来了粮食,看来有些诚意……
又走了几天,他们到边境。因为有大量马车,火罗选择了一处路况平坦的关口。这处边关,是在两个山崖间搭建起的一道城门,平时也就三五百军士守卫。
火罗这一路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任何挑衅或者阻挠。他认为到了边境处,假如有任何意外,喝令兵士冲开关口就行了。那边是北戎的地盘,五十里外,就有北戎军队的驻扎。他不想显得胆怯,就没让人提前去通知北戎军队来接应。
车队接近关口时,火罗用北戎话告诫手下兵士,提高警惕,准备随时纵马过去。
他们这边人人手握兵器,气势压人,车队辚辚而来,山路两旁零星的过往商旅纷纷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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