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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巫蛊师?

不可能吧

其实我真的很好奇,冷月峰上那位,究竟有什么手段,让你们一个个为他神魂颠倒。

三界从来不缺美人

冬知雪已经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如雪白发在身后无风而动,他蹙眉看着花弄影,一点和风倏然缠绕上她汩汩流血的手腕。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

巫蛊师受了伤是治不好的,只能等伤口自行愈合,春璟没有告诉过你吗?花弄影靠在墙角低低地笑,她笑起来很有一股绝代风华的感觉,明眸皓齿,顾盼生姿,即便是在牢狱里也不曾消退半分美貌,你说我胡言乱语,可曾问过你自己是否真的对那人没有半分心思?

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地对峙起来,按理说冬知雪对顾剑寒有没有意思是和花弄影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哪怕他真的对他有意,也轮不到她来置喙。

更何况

我说姑奶奶,你脑子里怎么就男男女女的那些事?自古修士多慕强你懂不懂?

慕强?她缓缓抬起手腕,腥秽的魔血上缠绕着一条和缓的风带,暖白色,在昏暗的牢房显得格格不入,与她一身红衣如血更是不相符合。

再强大的修者,再昳丽的容颜,只需要一对子母蛊,便会成为一具干枯的傀儡,世人汲汲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我只是想让主上看看众人思慕如狂的皮囊和灵魂,不过是一把可笑的飞灰。

莫无涯什么时候成你主上了?冬知雪狐疑道,你和他不是合作关系吗?

你还有心情说这些呢。花弄影嗤笑一声,如今我相信了,你对那位确实是没什么心思。

冬知雪沉下眉,正要说话,眼前却突然浮现一道琥珀色的灵信,信笺封口处一点便能打开信件,之后灵字便会在半空中或脑海中浮现。冬知雪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闻衍传来的信,正要伸手拆开,凑近却发现其上浅浅的一层太白饕餮纹。

然而花弄影不用靠近,隔着坚不可摧的玄铁监栏,便首先感知到了信封上面的暗纹。她稍微眯了眯眸,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怀念,那点外露的情感稍纵即逝,冬知雪只是注意到她轻轻抿了抿唇,目光透过他,似乎看得很远。

「冬掌门亲启:镜牢有变,请速速前往察看,若遇花弄影受伤请极力救治,具体原因之后再向掌门解释,感激不尽」

这也得我救得了啊。

那封灵信在他手心消失殆尽,在花弄影看来就像一点一点燃烧的琥珀色星光,像这样的小术法,她还跟在主上身边的时候,不知道看过多少遍。

主上行遍山岳大川,挚友遍布三界四海,书信往来是很频繁也很寻常的事,他喜欢带穷奇和梼杌幼崽出去游历,而不常带人鬼魔,回来时总是带着各地的特产,那些在众魔君眼里觉得很俗气的东西、很没有价值的东西,他把它们当宝贝看待,那些众人趋之若鹜的魔器魔灵,他却看都不看一眼,根本就不关心。

有时候她觉得他不该是一位魔尊,也不该是所谓的三界共主,而是一个生来属于远方的散修侠客,然而他的政绩是那样好,自他践祚以来,修真界没有出过一次大的动乱,三界互通有无,贸易往来频繁,边境线上亦游人如织,各族百姓融洽和睦。

他是当年唯一一个,也是这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毫发无损地渡过渡劫期巅峰飞升雷劫而甘愿留在下界的修士,断层性的实力差距让他的所有措施都平稳圆满地施行了,效仿人族皇室建立起政权说容易很容易,说难也很难。虽然他有着压倒性的强权优势,但治理三界并不是只需要强权就够了。

这些事没有谁生来就懂,但他愿意去学,花费几百年的时间笼络一帮策士,又花了几百年时间,耗费无数财力物力人力去打破三界之间原有的隔阂,让三界人心向一统,之后的事情也不是顺理成章,一众鬼君和人族宗师逼进魔宫讨伐他的暴行,捏造各种子虚乌有的东西试图阻拦统一大业。其实他也能理解,一方霸主朝夕之间成为魔臣,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越过这一关的,只是他们注定要成为大业的牺牲品。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多时间精力去做这样一件事,也许只是因为岁月漫长,时光无聊,如果不飞升成仙,似乎也没有什么继续勤学苦练的必要。那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五道宗师,连各种冷门的道法都修炼到了巅峰,尤其是那一手天阶飞鸾凤鸣弓简直令人心驰神往,甚至可以说是每一位弓道修士的至高追求。

但也许只是因为看见了人魔边境线上吊着的那具尸体而已,那人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就闭着眼被风干在冰冷的大漠寒夜之中,前心插着一支魔箭,后心插着一支所谓的正道箭,两支箭的箭镞在他单薄的胸腔里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那近千年时光里,他从来没有真正出游过一次,常年待在寂寞的魔宫里对着那一堆案牍劳神,可他明明生来是自由的野犬,却不知为何甘愿做一颗寂寞的长星。分布各地的死士探子为他带来最新也最真实的各族消息,他总是能第一时间处理,当他坐在明堂高位上呼风唤雨的时候,有人明白他其实并不开心。

所以最后也不意外,他选择了逃离。

第98章 暮春曛日

顾剑寒睡着了。

其实也不算是单纯的睡着,大抵还包括一些由激烈情爱和汹涌情绪导致的昏眠。这还是他们双修以来顾剑寒第一次晕在榻上,把闻衍吓了一跳,直到耳畔传来安稳而绵长的呼吸时,闻衍才倏地松了口气。

他把顾剑寒抱去沐浴,这也是他第一次为他师尊清洗。因为师尊很强大,在这些事上也不怎么依赖他,每次双修完之后都用濯洗术将两人和床榻弄得干干净净,实在是没有再去洗一次澡的必要。

他没有带他去芙蓉温池,只是简简单单地准备了一桶热水,将精疲力竭的师尊放进浴桶里,让他靠在浴桶边缘,待热水没过单薄微红的胸膛之后,便单膝跪在浴桶边,把他的脑袋拨进自己怀里。他头发很长,乌黑如瀑,披散时显得脸颊更为精致苍白,不过此时倒还好了些,浑身蔓延的潮红经久不褪,脸颊上亦复如是。胸口之下那一大截便静静地漂浮在清澈的水面,随着闻衍清洗的动作时聚时散。

他带茧的指腹轻抚过顾剑寒咬痕遍布的脖颈,似乎有些心疼,又似乎有些满意,这样复杂而纠结的心情,他只会在面对顾剑寒的时候有。

他们的元神还紧紧拥抱在一起,准确来说是犬耳少年还紧紧抱着昏睡的半猫小人,灵台充盈的灵力足够他们恢复精力,这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伤,只需要等待片刻便好。

闻衍想,可能正是因为那个脆弱元神的缘故,顾剑寒这次才会昏睡过去。连碰一下都会惹得他面红耳赤的东西,如今行敦伦之事,又因为犬科动物的特性,不知道会带来多少倍的刺激。其实他也受到了影响,新生的元神还未来得及稳固,问世第一件事便是如此,其间很多次甚至差点稳不住半人形,好在意志力顽强,硬生生挺过去了。

开什么玩笑不挺过去能行吗?稳不住人形,他的元神便是一只大型犬啊。

闻衍一边想着,一边拿出顾剑寒曾经赠予他的天阶一品莲子香打算放进浴桶里。正待放进去之时,却突然看见水面上漂浮起一阵混浊。他愣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哪根筋突然通了,扶额自闭了不知多久之后,才伸手拨开了顾剑寒漂浮在水面的乌发,替他清理掉会让他腹疼难忍的东西。他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种原因,没有人教过他,手机没有联网的同时遇见这种事也装死,他什么都查不到。

对不起啊师尊。他揽住他瘦削的肩头,这一声叹息叹得倒很真心实意,我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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