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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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弃甲投降道:好好好,是我笨,阿衍会好好控制住自己,不会让自己再犯蠢的。

他可以做到的,而且还可以做得很好。

谁料顾剑寒却只是冷哼一声,别别扭扭地说了一句:就这么傻也没关系。

闻衍愣住了:什么?

顾剑寒实在受不了他这副畏首畏尾的样子,索性一脚踢开了两人中间的交椅,上前一步凑到闻衍的耳畔吼得非常大声:我说就这么傻也没关系啊!反正我也会养你的吧,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再傻我也不会抛弃你啊!

闻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他僵硬地慢慢地偏头,却只能看见顾剑寒红透的耳垂。

顾剑寒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们只是师徒啊。

为什么要说不会抛弃你这种话?

他会当真的啊

闻衍按捺住自己心中愚蠢的悸动,按住顾剑寒的肩膀将他一把推开,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手上没有收力,那一下应该是会把顾剑寒捏得很痛的,如果不是顾剑寒痛觉已经很迟钝了的话。

他呼吸有些不稳,脸色难得有些发白。

然而眼前人的脸却红透了,眼眸里泛着不太明显的潮湿。他微微抬眸看着闻衍,薄唇紧抿着,看起来居然无助又忐忑。

这种等待审判的感觉简直令人恶心,顾剑寒心想。

可是他好想知道闻衍会说些什么。

单是为了这个,好像这种程度的恶心感也可以忍受了。

师尊别开玩笑了。闻衍笑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僵硬,傻了吧唧的东西,不就是垃圾吗?垃圾不就是该被扔掉吗?不抛弃的话周围的世界都会变得恶臭的。

当然啦,为了能留在师尊身边,阿衍也会努力修炼,尽量不让自己成为垃圾的。闻衍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但是请师尊不要再说方才那种话,很容易引起误会的,万一我当真了怎么办,后果会很糟糕啊。

小时候,只要他某样课程落下一点,呈上去的报告便是他某一方面方面智商有限,不适合此类课程,于是立马会有新的课程出现在他的课程表上,美其名曰资源的高效利用,不在不适合的领域浪费时间精力和金钱。

如果他想要学习某钟课程,就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不能落下一点点功课,不能跟不上一丁点进度,否则他便失去了学习的资格。

再傻也不会被抛弃是不可能的事。

别异想天开了。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顾剑寒冰冷的指节轻轻搭上他的胳膊,语气显得十分坚决,还有你方才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些话如果放在一个月前,顾剑寒说不定还会因为这人如此年轻就参悟大道而对他另眼相看一点。可是如今闻衍站在他面前,滚烫的掌心熨帖在他瘦削的肩头,笑得那么难看,语气那么伤心地说着那些话,他怎么可能保持理智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啊。

你骨龄才十八,对吧?顾剑寒抬手轻轻抚摸闻衍的脸,那语气说不出地怜惜,这些话若是为师说说也就罢了,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如此悲观?

谁告诉你的傻不拉叽的就是垃圾?垃圾就该被抛弃?

你虽傻了些,却不是所谓的垃圾。即便你是垃圾,为师也不会抛弃你。

他冰冷的手指似乎蕴藏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闻衍怔怔地盯着他,眉皱得前所未有地紧。

顾剑寒在说什么傻话呢?

怜悯也别怜悯到这份上来啊。

他确实没什么骨气,但也不是任何施舍都愿意接的。这种像是要把他的灵魂剥光来浇上一碗滚烫热汤的施舍,他真的很讨厌啊。

可是为什么

阿衍?顾剑寒瞳孔骤缩,连忙伸手帮他擦拭那些毫无预兆便陡然滚落的泪水,闻衍的眼泪也是滚烫的,几乎把他的掌心都灼痛了。

闻衍看起来像是永远不会哭泣,每天都一副傻乐的样子,以至于顾剑寒都忘记了,他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闻衍将他狠狠地按进了自己的怀里,双手牢牢地禁锢住他,力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抱得顾剑寒很不舒服。

闻衍并不出声,就那样默默地、止不住地流眼泪,只有实在疼痛难忍的时候才艰涩地哽咽一声,哭得克制又懂事,生怕惊扰了谁一样,简直让顾剑寒悄然心碎。

他不住地揉着他的脑袋,用指节顺着他过长的狼尾,另一只手燃起一点六阶的黄粱香,那香气十分温和,唯一的作用是让人镇静。

闻衍不住颤抖的肩膀慢慢平息下来。

顾剑寒没说话,只是将脑袋轻轻靠在闻衍的脑袋边上,静静地陪他站了一会儿,极有耐心地等着他疼痛不已的徒弟慢慢自愈。

他们还没到能够互舔伤口的关系。

不过能放下戒备让对方看见自己的伤口,就已经是莫大的意外了。

闻衍抱着瘦削单薄的师尊,眼泪争先恐后地从那双琥珀色的星眸中涌出,滑落到地上洇湿了木板。他好像听到了某种冰瓷碎裂的声音,微弱至极,却不容忽视,那破碎的东西好像散落了一地,在他们紧紧相拥的地方,昭示着鲜明的存在感。

他想,五感更加敏锐的顾剑寒,应该会比他感觉得更加明显吧。

*?*?*

那场闷声的哭泣就像暮春不经意落下的雨,突如其来,无声无息,只等云层中的光漫漫地散开,一切伤痛和疤痕便又被天|衣无缝地隐藏起来。

闻衍又恢复了那副傻乐的样子。

顾剑寒却总觉得不太踏实。

一上午的时间没剩下多少,闻衍在顾剑寒的帮助下勉强学会了控制灵力的强弱开合和方向,过程还算顺利。

顾剑寒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但是在闻衍频频出错时还是忍住了指责的冲动,摸摸他的头以示安慰。

那本书里说,要适当示弱激起对方的保护欲和心疼感,原来正确的打开方式是这样吗?

但如果不是今天这种状况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吧。

抱着别人哭得那么难看,简直不符合他的风格。

此时他们刚刚用过午膳,冷月峰天气出乎意料地好,也许是快入秋了,今日太阳并不毒辣,照在身上颇有些暖洋洋的感觉。山风徐徐吹过,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天都要温柔,闻衍过长的狼尾被扎成一个略短的细辫,前额的刘海被顾剑寒精心地修剪了一番。

顾剑寒手并不巧,虽说很用心在剪,但剪出来也只能靠闻衍的颜值苦撑了。

闻衍蹲在黄花梨躺椅边,一会儿看看顾剑寒疲惫不堪的睡颜,一会儿摸摸自己狗啃的刘海,简直百无聊赖。

顾剑寒说明日要去花神谷,不知归期何许,离开他后很可能无法入眠,便提前把该睡的觉睡足,以防因精神状态不好而导致不测发生。

然后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在他门外晒着太阳睡着了。

该说他什么好呢?

做出那么一副困扰的样子和他说没有他在就睡不着,那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想要他跟着一起去吗?

因为之前拒绝过他一次的原因吗?

居然没有直接说要带他去。

闻衍本来打算独自去探探花神谷的,奈何时间着实有限,他没办法长时间从顾剑寒这里脱身,况且他也算很有自知之明。

顾剑寒愿意带他,也只不过是因为体质的原因。在他身边他的伤口会好得快些,在见到的第一个晚上他就发现了,灵力失控的时候他还可以帮忙挽救,身体冷了也可以帮忙暖和一下。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工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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