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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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晚了,江无阴去青江殿做什么?

金烛摇曳,裴慎立在门外,透过窗缝瞧见了里面景象。

江无阴站在殿内,一身黑袍,来见裴慎,他很少穿那身象征权利的明黄龙袍,很多时候都是穿的以前在凝王府的黑袍。

他神色冷淡,不带任何感情。

明暗相交的大殿内,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倒在江无阴面前,男人浑身颤抖,面容狰狞不堪。

裴慎瞧不真切男人的脸庞,江无阴抬手,从墙上剑鞘中抽出把利剑,寒刃迫使男人抬头,江无阴冷声:抬头。

男人颤抖着抬头。

裴慎看清了男人面孔,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江无阴冷冷地不说话。

男人浑身带血倒在地上,跟着他一齐凌乱散在地上,还有把带血的金剑。

金剑锋利闪着锐光,剑柄上刻着的金色麒麟沾了血,显得其光芒有些许暗淡。

裴慎忽然想起了在那个夜晚,他和江无阴被金刃卫逼至绝境时,晃眼间见过这个标志。

金刃卫。

男人身上血痕交错,他已狼狈不堪,气息微弱,对于江无阴来说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大殿空旷,却只有他们二人,男人缓缓吐出几个字:江无阴,你会遭报应的。

江无阴不说话,剑往下滑,滑至男人脖颈,那剑欲用力之时,男人眼里火光迸现,一道火光炸开。

男人轰地撞至墙上,江无阴被这道突然起来的火烟炸地退后几步,那男人面容狰狞,嘴角带血。

原本微弱的气息几乎在转瞬间就要消失,男人却突然冷笑起来:江无阴,我们同归于尽!

紫光自男人左手溢出,裴慎这才瞧见,男人手握紫球,在看见那紫球时,江无阴神色已有了变化。

江无阴握剑直刺男人,男人转瞬就将紫球掐爆,大笑起来:先帝死前交给了我紫鸢,他交代我,有朝一日,必定要将你永远关在里面。

江无阴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紫鸢,是长渡国曾经所用的迷乱人心智的法宝,它会编织一个幻境,将人带入幻境,幻境里什么都有,若人无法坚持本心,将会永远困在里面。

而编织紫鸢,需要人的生命做引。

男人最后用生命召唤出紫鸢,势必要和江无阴同归于尽。

淡淡的气味自空中散开,闻到其气味的所有人,都会被带入紫鸢幻境。

由紫鸢编织出的幻境,会将人带回到过去,可能是过去经历过的,也有可能是最刻骨铭心的,它抓住人的弱点,让人反反复复地去回忆,深陷痛苦。

江怀兴许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紫鸢幻境,会让人痛不欲生。

他是谁?

也难怪你不知道他是谁,他是陛下同那个小宫女生的,我倒是听说,这几年来,陛下来看他的次数少得可怜,扳着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咱们陛下是什么人,那可是人上人,这宫里的皇子多了去了,谁会注意他呀。

说话的是几个宫女,但瞧衣服,不是一般宫女,恐怕有点身份。

她们目光看过去的地方,有个身着白色锦服的四岁男童,由一个大他点的男孩牵着。

大点的男孩身着蓝色锦袍,他温柔地对白衣男童道:七弟,我送你回去吧。

江无阴牵紧江澜的手,声音小心翼翼的:六哥,你今天留下来吃饭吗?我阿娘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你有你最喜欢吃的桂花鱼。

江澜笑了笑:我母妃今天叫我必须回去,桂花鱼给六哥留着,我晚点偷偷来尝。

江无阴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江澜送江无阴回了百灵殿,裴慎在不远处看着,江无阴小小的身影踏进宫门:阿娘,阿娘!

傅酒闻声从殿内出来,那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裴慎从别人口中听说,在画上见过,直到真正看见他才发现,那些都不及她三分。

江无阴跑到傅酒跟前:阿娘,六哥说他晚上偷偷来吃桂花鱼。

傅酒牵起江无阴的小手:那我们给他留着桂花鱼。

江无阴点点头,今天似乎是什么节日,桌上饭菜很丰盛,江无阴给傅酒夹菜:阿娘,你多吃点。

傅酒笑了,反手夹给江无阴猪蹄:来,这可是咱们无阴最喜欢吃的猪蹄,今天咱们吃个饱。

江无阴笑了,他笑得很开心,握着筷子的小手都抖个不停,忽然他不笑了:阿娘,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吗?

傅酒顿了顿:就我们两个人。

裴慎收回目光,远远地看见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江怀走在最前,身后紧跟着个太监:陛下,今天可是上元节,陛下想在哪里歇呀?

江怀脚步一顿,远远地看了百灵殿眼:这还用问吗?皇后那里。

太监忙道:是老奴愚钝,请陛下责罚。

江怀冷冷扫过太监,头也不回地往另一处走去,看样子似乎是皇后住处。

夜了,百灵殿略显冷清,傅酒喜净,百灵殿里下人本就不多,上元节各宫殿都亮着灯,洋溢着喜气。

傅酒坐在院里绣东西,院里一颗桃花树,江无阴靠着傅酒,有些困地揉了揉眼。

傅酒放下东西:困了?阿娘抱你去睡。

江无阴摇摇头:六哥还没有来我要等他。

傅酒将他抱进屋:你先睡,待会他来了,阿娘再叫你。

江无阴点点头,给江无阴收拾妥帖后,傅酒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月亮很圆。

上元节,象征团圆美满。

傅酒收回目光,江无阴已经睡熟了,她伸出手指,在江无阴脸上轻轻抚过。

今夜夜美,万分静谧。

江无阴也不知道后来江澜有没有来吃桂花鱼,只知道半夜,殿内忽然起了一场火。

直至半夜,江无阴被摇醒,他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傅酒唤着他:阿阴,阿阴,快醒醒。

江无阴睁开眼,视线被火焰灼烧,大火蹿到了跟前,傅酒迅速抱起他,躲避火势冲到门口。

可是门已经被反锁。

傅酒用尽了力也未打开,她无助地喊着:来人,快来人!

快来人啊

外面却没有人应她。

傅酒只好放弃,她四下环顾圈,窗户也锁了,她只好抱着江无阴躲至角落,她用整个身体护着江无阴:阿阴,不要怕。

她的身子很瘦弱,却毅然将小小的江无阴护在了怀里,熊熊大火中,江无阴蜷在她怀里:阿娘疼吗?

傅酒轻抚他的脸:不疼。

江无阴又问:阿娘,阿爹呢?

傅酒沉默了,时间似过了很久,她才回:没有他,我也能护住你。

熊熊大火没有停的趋势,明亮的火光中,泪珠从傅酒眼角滑落,父皇母后死时,她没有哭,一个人把江无阴生下来,她也没有哭。

可是这个时候她却哭了。

在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傅酒也没有松开江无阴。

裴慎正在屋外。

在这个世界,他可以动作吗?他试着动了动手,试着推了推门,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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