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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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王世子这是何意?外甥难道还是可以随便冒认的吗?”风邑说道,面上还是一副坦荡又无关痛痒的表情。

“既然你肯认了,那就好。”褚琪炎道,语气冰冷,神情淡漠,“如果本世子没有记错的话,年前他荣家公子初到我朝之时,正是两国兵戎相见,战争打的尤为惨烈的时候,那种情况下,他堂堂南华镇国公府的嫡系子孙却改名换姓,编造身世,混入我朝为官,还千方百计的接近陛下身边,他的此种举动,您就不觉得不合时宜?”

皇帝心里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一重,心里的芥蒂之意突增。

“这个么——”风邑被他问的一脸尴尬,掩饰性的干笑了两声,才有些底气不足道:“世子所谓的不合时宜具体是指的什么?方才您带来的这位神医和那些太医们不是都有言在先的吗?你这意思,难不成是指的君玉图谋不轨,有谋害西越皇帝陛下的嫌疑?这话你方才怎么不说?便就要等到本王当众认了外甥之后?这其中是否就有针对的嫌疑了?就因为我们是南华人?如果本王所闻非虚的话,我是记得之前君玉曾在年初的宫宴上救过皇帝陛下一命吧?本王承认他隐姓埋名是有不对,可是就事论事——你若是真的拿出他图谋不轨的罪证来,本王无话可说,而你要只是因为他是出自南华而一定要栽一个欲加之罪下来——”

风邑说着一顿,随后便就冷了脸,寒声道:“你要明白承认是这回事,本王也不与你再分辩,万事都请皇帝陛下休书一封去同我皇兄谈吧!”

如今两国正处在缓和关系的关键时期,如果就只因为延陵君是南华人就要追究——

无异于是当众给了南华皇帝一记耳光。

皇帝也是搜肠刮肚的想,竟然真是不曾找出延陵君身上的什么错处来。

褚琪炎碍着皇帝的面子,也不能过分和风邑争论。

延陵君便是冷笑一声道:“还有世子你说我隐姓埋名我认了,至于编造身世一说,可就是无稽之谈了。当初我来你西越之初就和简小王爷说的很清楚了,我是来投奔我师伯的,我母亲师从鬼先生,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也有问题吗?你倒是说说看,我有哪一句是编造出来的?当初陛下准我接管太医院,无疑也就是看中了我的这一重身份,我是没有主动言明我父母姓甚名谁,可我师公一生就只收了我师伯和我母亲两名弟子,如果皇帝陛下我这样也算刻意隐瞒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延陵寿的脾气古怪,又神出鬼没,皇帝是早就从陈赓年那里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弟子,可是对这女弟子的身份,陈赓年却是绝口不谈的。

延陵君这明显就是有备而来——

他的每一句话都没有漏洞,明显就是从他来西越之初就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准备,防备着有朝一日东窗事发。

褚琪炎和皇帝都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就连旁边的风邑也忍不住暗暗咂舌——

他这外甥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个性,居然阴险至此!

真要细究起来,他那些话的确是一句也不假的,风清茉是延陵寿唯一的女弟子,只要有人想要追究,就可以去查这条线索,可是问题是这件事在南华国中却是秘密,除了他和荣显扬之外,再没有人知道风清茉和延陵寿之间还有这样一重的试图关系。

别说皇帝根本就想不到要去查,褚琪炎当时可是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了,最后一样也是无功而返。

殿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若说皇帝本来还想顺水推舟的准了这门婚事,那么这会儿——

他心里便是有千百个不情愿了。

无关乎两国政局,只就冲着这一年以来延陵君将耍的团团转,他的心里就咽不下这口气。

“皇帝陛下,君玉这孩子也是追随过您的,他的秉性脾气如何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将来也定是不会让浔阳郡主受委屈的。”风邑才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就又滔滔不绝的开始游说,“而且就算不为别的,就直冲着他也曾对您尽忠报效的情分上,请您成全此事,也当是不为过的吧?”

皇帝这回是当真被他气的不轻,冷笑了一声道:“你这是挟恩图报?”

“不敢!”风邑撞死惶恐,又在干笑了一声道:“小王只是就事论事。”

说着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侧目瞪了延陵君一眼道:“也是你这小子缺心眼,当初多少次大好的求亲机会摆在眼前,你自己不说,偏得现在来为难舅舅我?脸皮再薄,在娶媳妇的事上也不能含糊啊!”

他和延陵君之间就只差了五岁,这么端出长辈的款儿来,着实是叫人觉得不适。

延陵君漠然的移开了视线,不接他的话——

不是他当初不想趁热打铁,而是那时候根本就没拿下褚浔阳来,皇帝答应了有什么用?不过废话而已。

“陛下,我十二舅舅的脾气随意,说了什么不当的话,还请您见谅。”定了定神,延陵君就直接对皇帝说道:“不过臣下是真心想要求娶浔阳郡主,还请您成全。您若是因为太子表兄而有顾虑,那么大可以现在就宣他进宫,我们当面说清楚了就是,一点家务事,不劳陛下挂心!”

皇帝心里是一百个也不会赞成把褚浔阳和风连晟绑在一起的,闻言便是一再沉默,有过了半晌,他方才定了主意,对李瑞祥道:“去东宫传旨,请太子和浔阳一道儿过来,其他人都暂时请到偏殿里等着。”

说完,他便是当先起身进了内殿。

风邑弹了弹袍子起身,却是十分配合的跟着宫婢去了旁边的偏殿。

李瑞祥进去安置好了皇帝,又去吩咐人传旨东宫。

褚琪炎是先一步出的大殿,而延陵君则是落在最后,出门去见他也不曾离去,就站在右侧回廊的尽头,负手而立,看天际云卷云舒的画面,面容冷峻,不知道在想什么。

延陵君的脚下并未迟疑,脚下方向一转,直接就走了过去。

“世子还不走,是要继续留下来搅混水吗?”延陵君随口问道,与他隔着两步之外的距离,两人并肩而立。

褚琪炎的面部的线条本就十分冷硬,今日看来,就更是有一种刀雕一般十分惊人的冷厉气势。

他却是没有回头和延陵君对视,只就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你隐藏至深,如今却突然就迫不及待的跑出来自曝身份,这一前一后的反差太大,一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吧?”

延陵君莞尔,唇角牵起一个弧度,笑问道:“世子这是在质问我?”

“不是!”褚琪炎否认,语气平平,并不掺杂任何的情绪,“只能算作是彼此间探讨问题。起先的时候说你是为了接近浔阳才处心积虑的混入朝廷,我并不相信,不过现在,我倒是信了。你既是为她而来,要走——自然也无外乎一个她的!”

之前很多人都怀疑过延陵君接近皇帝是别有居心,可事实上他近水楼台,但却什么也没对皇帝做过。

现在他又自行暴露身份,在这样的多事之秋里,要说他不是为了褚浔阳,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反倒说不过去了。

延陵君不置可否。

褚琪炎似乎也并不在乎他会不会回答,静默片刻,就又突然再度开口问道:“你想要带她走?”

延陵君闻言,便是笑了,反问道:“不可以?还是——”

他说着,就再次侧目朝褚琪炎看去,刻意的加重了语气道:“世子你确乎是很反感此事的。”

褚琪炎的唇角扯了一下,回望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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