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娇俏 第10节(2 / 2)
连翘翘撇嘴,哎一声答应下来。
好不容易哄好这位小祖宗,红药长舒口气,心道,世子对连夫人非同一般,早早的就惦记着,现如今更是把人放在心口上,衣食住行都要一一过问。
沂王世子在皇城司主事,一贯是冷血酷烈,行事狠辣,以前可从未有过这般人物,就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呢?
只是,红药也说不清,入了世子爷的眼,是连翘翘的幸还是不幸?不过,总不会比给老王爷殉葬更差了……
午后出了太阳,湖水波光粼粼。
红药大清早就差人去请的成衣、金玉铺子掌柜们,和店里帮忙的小丫头们就顶着一脑门的汗,抬着沉重的衣箱、妆奁,躬身碎步来到琉璃岛的宅邸。
虞嬷嬷年过半百,是京里头有口皆碑、有头有脸的老裁缝,平时在富贵人家侍奉过不少贵妇小姐,还进宫去伺候过宫妃,眼睛毒辣得很,打眼一觑连翘翘,心里就起了嘀咕。
没听说过沂王世子有养在外头的女人啊?如此美貌,若是叫京中贵女们知晓,怕是要酸倒牙,绞断指甲。
本朝的膏粱子弟无不以狎妓游乐为风雅之事,假如有貌美出众的侍妾,更是会叫其随身伺候着,以此来大肆炫耀。有文采的公子,更会为美妾、花魁吟诗作赋,断断没有藏于深闺,娇宠在家里的道理。
虞嬷嬷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拿不准主意该如何对待连翘翘。
后者一脸懵懂呆坐片刻,主动开口:“虞嬷嬷,先叫我看看有什么得用的布匹吧,若是太花哨了可不行。”
红药乃是人精,眼珠子左右一转就看明白这老婆子在想些什么,立时拉下脸来,厉声道:“嬷嬷在等什么呢?沂王府可不会少了您半个子儿,有什么清雅、时新的花色,稀罕的绫罗绸缎,都给我们夫人过过眼。夫人高兴了,世子爷的心情才好。要是夫人不满意……”
红药可是沂王世子身边的头一号大丫鬟,她如此作态,满肚子心眼的虞嬷嬷心头一提,噗通一声跪下,外边候着的金玉铺子掌柜,并一众打杂的丫头们都纷纷跟着下跪。
连翘翘被这阵仗唬了一跳,连忙扶虞嬷嬷起来:“嬷嬷这是在做什么?倒闹得我臊得慌。”
虞嬷嬷偷瞅一眼红药脸色,冷汗淋淋道:“是夫人面容姣好,老虞婆我看直了眼,失了礼数……”
“快起来吧。”连翘翘笑容柔媚,“都别跪了,怪累人的。”
“是,草民省得了。”
虞嬷嬷唤来几位小丫头,都不敢正眼瞧连翘翘,低垂着脑袋将带来的衣箱挨个打开,端出盛放在八角方盘上的布匹,依次在她面前展示一遍。再用打磨圆润的牛角衣叉,往衣裳架子上挂好三套款式不同的罗裙、锦褙,还有两套冬日的夹袄。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连翘翘一手支下颌,倚在矮几旁,“花色太亮了,扎眼睛。这三匹不要,其他的绸缎嬷嬷给我一样做一件,衣裳款式么,就照铺子里最时新的来。腰身掐细一些,瞧着精神。”
虞嬷嬷眼睛一亮,叠声奉承连翘翘眼光独到,喜滋滋地记下。
红药在一旁听得眉毛直跳,但想到出银子的是世子殿下,便释然了。
金玉铺的掌柜娘子也是同样,镇店之宝的紫玉耳珰有价无市,连翘翘刚一问起,她就话赶话卖了出去,赚得是盆满钵满。
一屋子的女人交谈甚欢,给连翘翘这位财神大进谗言,马屁拍得服服帖帖,捧得她都要飘了。
忽而,有一道清朗如玉,温柔多情的少年声音响起:“这是哪位小嫂嫂,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第12章 凌云
说话间,一位俊俏温文,眉眼与雁凌霄有八分相似的少年郎迈入花厅。
红药一见他就嘴角紧抿,福礼问安:“二公子安好。”
虞嬷嬷等人随之跪地:“草民见过二公子。”
连翘翘却愣在原处,举起团扇想避一避,错眼瞧见红药朝她微微摇头,便打起精神起身迎接。
“妾身见过公子。”
沂王爷子嗣众多,但能被红药称作二公子之人,唯有沂王妃所出的嫡次子,雁凌云。
对于此人,连翘翘所知不多,只在随沂王去赴宴时,在旁人的阿谀奉承中听闻过。雁凌云少有才名,三岁写诗,五岁作千字长赋,如今才十五岁,就是京城有名的神童。若生在官宦之家,抑或是民间,定能成为本朝头一位未及冠就连中三元的状元之才。
可惜雁凌云生在沂王府,出身虽然尊贵,但上头有个大他六岁的雁凌霄既嫡且长,注定要承袭王爵,且早早入朝官拜皇城司提点,深得皇帝信重。沂王一系不可能再出一位权臣,故而雁凌云的身份有些不上不下。
“当不起小嫂子的礼。”雁凌云自如地坐到对角的官帽椅上,双眼紧跟着连翘翘,于礼数一道上却做了个十成十。
沂王府二公子坐姿端方,连翘翘可不敢坐。她走到红药身侧,团扇抵着下巴尖,眉目低顺。
心中暗忖,世子爷昨个儿才说,不会有闲杂人等上琉璃岛来打扰,怎么前脚人刚走,后脚雁凌云就听到消息来了?外头留的侍卫,竟无一人通报一声,更别提胆敢拦二公子一下。
真不靠谱。
她不清楚雁凌云的来意,只能谨言慎行。雁凌霄不在,要是得罪了他,或是更倒霉些,暴露了身份,叫沂王妃知道她死而复生,且跟世子爷暗通款曲,那她就死得不能再死!等雁凌霄回京,她的孟婆汤都不知喝过几轮了。
“二公子,妾身只是世子身边侍奉的奴婢,不知公子要来,有失远迎,还请二公子不要责怪。”连翘翘有些紧张,搬出雁凌霄的名头,“世子爷一早就出城回王陵了,说是王爷的幽醮缺人手。您若是来寻世子,可是迟来了一步。”
身旁的红药吸了声冷气,连翘翘离得近,听得分明,立时绷紧了身子,头垂得更低了些。
她好像说错了话。
不出所料,雁凌云闻言甩开金紫檀木的纸扇,缓缓扇动:“我什么都没问呢,小嫂子就跟倒豆子似的,把世子的行踪吐个一干二净。哈哈,若是叫世子知晓,恐怕会大发雷霆,叫你小命不保啊。”
“……”连翘翘一口气哽在喉头,眼眶泛起泪意,面上写满了懊丧。
雁凌云提起嘴角,似乎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父王的丧礼才进行到一半,棺椁尚未入土,世子却提前回京。我原先以为,是陛下有要事相商,今日看来也不尽然。”
连翘翘的心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人中蒙了一层细汗。眼下她头都不敢抬了,怕跟雁凌云一对上视线,老底都会被揭了去。
看她怂了吧唧的样子,再多说两句就会哭出声,雁凌云就跟逗沂王妃养的小鹦鹉一样,愈发起劲。
“咦,差点忘了问嫂子的姓氏,真是失礼。”雁凌云把玩折扇,笑容单纯无害,“倘若不问清楚,下回见面认错了人,把东家姑娘认成西家娘子,得罪了小嫂子可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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