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节(1 / 2)
余慈便是早有准备,也是下意识地挫了挫牙——虽然对分身来说,毫无意义。
“最简便的‘快’法用不得,顺逆之势转变,天君就只有逆势而上了。当下形势不利,天君应明确目标,预做准备,决不能朝令夕改,否则便是天君神通天授,妾身智如海深,也休想如意。”
余慈冷瞥她一眼;“你既然都说‘无心无力’了,我又何必再费那份儿心思呢……可要是我真不动心思,你确认能有命在?”
“天君睿智。”
黄泉夫人微笑起来:“当前的死结,不在于天君如何,而在于天君的位置如何。船到中流,不进则退,又所谓‘在其位,谋其政’,身在此处,万事难由己。除非天君彻底退下去,不欲争锋……”
“退下去?”
“不行神主之事,不掌生死之法,切忌言行不秘,当然,还要寄望于别人不计较前尘往事。”
“你直说要我用‘上策’就好。”
黄泉夫人摇头:“先天不足,岂能轻用?而且就目前而言,暂不需要什么‘上策’,只要一点儿小技巧就可以……敢问天君,准备何时重立山门,又意欲将山门立在何处呢?”
“又说要立?你什么意思?”
“天君既然早早打出了‘重建上清’的旗号,断不能朝令夕改。妾身也只能在这上面做文章。以妾身之见,关键问题不在上清宗怎样复起,而在于何时复起。
“天时、地利、人和,向以‘天时’为首。天君可还记得当日在外面莲花池上,也曾说起重振上清,当时妾身的看法?”
余慈琢磨了一下:“新法还是旧规?”
当初还顶着“华夫人”身份的黄泉,说起海商会敖洋等人白日做梦,妄图回到传统生态,顺带还讽刺了余慈一把,当时就是以“勘天定元”为分界线,说是“天地自生以来,从未有之的大变局”。
余慈猜她的意思:“你是说,放在勘天定元之后?”
说着他就摇头:“这一场大会,早说要开,如今十几年过去,都还不见影踪,难道要再等十年?这可绝对‘快’不起来。”
“确是如此,但现实就是,天君选不了‘顺势’,自然就要归入‘逆势’。
“对八景宫来说,天君早早立派,最好!还有洗玉盟内部相当一部分人,都希望上清早立。早立,才能纳入现有的体系,才有指派的抓手,关系到上清宗日后的方略,便是天君想反悔,也不能轻易改变。”
余慈见识了洗玉盟的严密体系,在这件事上,已无疑义,只能点头。
黄泉夫人又道:“宗门立起,不论大小,就有一定之规,节奏计算,以百年、千年计,对天君来说,无异于舍长就短。所以,就目前而言,洗玉盟各宗恐怕要帮忙天君‘造势’,形成不得不为之的大势。
“比如当下宜水居前的这些散修,比如马上就要到帐的赤霄天的资产,比如已经归入天君手中的死星,都是宗门才能组织得起来,经营得下去。天君一念之差,就可能给自己套上锁镣。
“此时他们对天君是一种态度;宗门复立之后,肯定是另一种态度。
“这时候让过十年,是为了以后空出百年、千年。
“况且,如今天君得一自由之身、不可捉摸之势,短时间内,顺逆由心,何事不可为?
余慈已经不想点头了:
“既然你觉得拖下去好,有什么计划?”
“所以要问天君,欲将宗门立于何地?”
余慈随口道:“最好是原址,极具象征意义。”
“那就是华阳山了,天君好气魄!”
余慈苦笑,他也曾命令影鬼在那儿做准备,哪知遭遇意外,反而招惹了一个大魔头,险些把铁阑都赔了进去。
黄泉夫人目注他的脸庞:“说起来,天君形貌出色,气度非凡,为一宗之主,倒也不辱没了上清之名。”
“你什么意思?”
“据妾身所知,天君一身神通,最克魔头,便是身处魔域,除非末法主亲临,再无抗手,想来便来,想去便去。若能站在前线,为天下之先,必是风采照人。”
日复一日,宜水居外黑压压的修士们,也有了明显的减少。
从最高峰时的几千人,滑落到如今的数百人,且还在持续减少之中。
更外围的一片区域,恰好有画舫经过,看到水面上跪人的场面,议论纷纷。
“这边还有人哪,天底下认死理儿的这么多?”
“他们认,渊虚天君不认,有什么办法?”
“嘿嘿,在宜水居傻等的都是呆货,真以还在?”
“不在这儿在哪儿?”
“不是都传么?说他往北去了。”
“往北?北边不都是魔劫肆虐吗?”
正说着,旁边便有人叫道:“知难而进,才是真豪杰!”
调门很高,吐字含糊,显然是有些醉了。
本来这也没什么,少有人会和醉鬼计较,不过这条船大,主家请了三四拨人,品流复杂,刚刚从“醉鬼”那边喧喧嚷嚷传来的言语,让这边某人听了心烦,便冷笑道:“往北去又如何?他一人能起什么作用?再说,真往北去了?北边的哪儿?”
同伴还以为和他交谈,老老实实回应:“没说,这样的人物,怎么做法,咱们这等人怎么能知晓?”
又有另外一人插话:“洗玉盟里就没透出点儿风声?”
这时候,几拨人的话题都统一起来,先前那醉鬼就嚷嚷道:“呸,现在全都在平都玄阳界和昭轩圣界里刨食吃呢,要么就是在飞魂城里看大戏。哪管旁人的死活。”
冷笑那人又是“嘿”了一声:“这话过了啊,各宗在北边也投着人呢!”
这就是针锋相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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