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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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上清所遗,自然要尽力讨回,作为重立山门的根基。”

这肯定是苏双鹤最想听的话,他当下就赞叹道:“以老弟之才,重振上清之威,也就是时间问题。如今大劫难去,魔劫横生,本座也乐见当年斩妖除魔的上清宗重现北地,日后若有什么难处,可直接对我讲。别的不敢说,人脉还是有一些的,当可为老弟扫除一些障碍。”

能说到这种地步,对苏双鹤来讲,已经是“拍胸脯”的架势了。

……这厮究竟有多么想让他死啊,这种事情万一要兑现,还不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余慈自然不会说破,当下苏双鹤就撤茶上酒,宾主尽欢,酒至酣处,苏双鹤更下了邀请:“老弟若是按照原来的行程前去洗玉湖,不妨在凭吊之后,沿流花河一路东行,到我飞魂城,一观东海胜景。我虽不能在此界久留,但老弟只要一声唤,必会回来尽地主之谊。”

余慈自然是满口答应。心中却是在想,是不是在苏双鹤眼中,他根本就不可能活着离开洗玉湖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环带湖上越发地“风平浪静”,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正轨,那些有两日没有出来的画舫,也一一游荡在湖上,渐渐高朋满座,彩乐喧天。

相比于其他画舫,本是由湖上冷烟娘子所居的那艘,就要冷清太多了。最初还有几个人过来询问,但听到“娘子有事外出”的答案后,也都失望而归,惹得管事嬷嬷长吁短叹,怀疑是不是以后漫长的日子都将如此惨淡。

渐渐的,画舫上连管事嬷嬷的叹息声都听不到了,整艘画舫顺水漂流,外面几乎见不到人影——当白衣飘落船上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还是她往里走了两步,才让一位侍女发现,惊呼道:“娘子回来了!”

白衣并不停留,也无视了周围一下子活跃起来的气氛,径直往自家舱室里行去。也就是刚进门,管事嬷嬷就急匆匆地撞进来,见面就是“哎哟”一声:“娘子可还安好?这次回来……”

“大概是要陪着余老爷一段时日。”

白衣清清淡淡地回应:“飞魂城的船只还在外面等着,我拿一些梳洗之物,就要离开了。倒是嬷嬷你……背后那阴物,究竟是什么打算?”

管事嬷嬷愕然,随后就露出恐惧之色,往前扑跌。身后光线照射不到的阴影立时就给折去一块,露出后面虚幻而狰狞的面目。

“嗞”声轻响中,那“阴物”不言不语,探爪袭来。

白衣定定看着,纤瘦的身姿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而就在那鬼爪切入她身前尺余之地,虚空中炽白光线迸发,那鬼手在强光中瞬间抹消,连带着管事嬷嬷背后的“阴物”,都给消融大半,遭遇重创。

刺人耳膜的厉啸声中,那“阴物”向下便挫,穿透舱板而去,转眼就直坠出画舫,投往湖水里去。

水下,有位梳了道髻的修士,脸色发青,拿着一个葫芦,将“阴物”收起,然后掉头就走:“去休去休,果然是玄门正宗伏魔神通,老子真是猪油蒙了心,竟然会来这儿讨不自在!”

他正蹿出,忽又一声怪叫,将手中视若性命的阴鬼葫芦甩了出去。暗沉的水中,那阴鬼葫芦忽地像是变成了透明之物,内里一团炽白火焰迸发,转眼轰碎了一切屏障,也让与葫芦心血相连的道士惨哼吐血。

转眼间,在光焰迸发之处,一具高逾丈寻,肌肤如玉且面无表情的巨人已化生出来,没有任何耽搁,劈手就向道士抓来。

看到眼前光焰流转,浑若天人的身影,道士只觉得牙根发酸,再无丝毫战意,急着掏出一枚玉符,叫声“急急如律令”,便给抛了出去,只听轰隆霹雳响,那玉符也化为一具金甲神人,将光焰化生的巨人拦住。

然而,也只是拦着刹那而已。

转瞬间,挟着炽白光焰的巨灵之掌已经从金甲神人胸前切过,直贯后背,将其打成一团四散的金光。

道士惨叫声起:“一个婊子身边都有星宿神将护持,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在惊惧情绪的驱役下,道士手中玉符不值钱似地洒出来,一时间水下雷光扭曲,震音隆隆,形成大片电浆以及更为怖的高速水流,如利刃般切割四方。

可问题是,除了附近的画舫底部被高速水流将绞碎之外,这一轮冲击再没有任何战果。那巨人身外的光焰轻易便吞没了那些乱蹿的电火,无坚不摧的高速水流也在巨灵之掌前崩散。

“这怎么可能!”

道士浑身冰冷,“五雷天心正法也不成?役使鬼神,最是便利,怎么可能没效果?”

神思恍惚之际,眼前忽地出现了一个灯盏,持在那巨人手中,灯罩打开,灯光照下,道士才张了张嘴,身形便如冰雪般消融,眨眼功夫,便无影无踪。

就在道士在灯光下消融的同时,远在数千里开外,一艘已经驶入玉尺河的巨舰之上,一群修士围着已经黯淡下去的光屏,唉声叹气:“果然不行啊。”

“也还好,至少试探出了成果……像周扬这样的废物,就不用往上凑了。”

“看最后的情形,那周扬似乎还留着性命,不会给人察出端倪吧?”

“没有问题,此人是正一道不成器的弟子,也是受了碧波水府中朋友的撺掇,便是传输影像的机关,也是毁掉,怎么都不会转到咱们头上。与其考虑这个,不如想一想,周初会不会给这个族侄出头呢?”

修士所说的周初,是正一道至今仍常驻真界,未赴外域的长生真人之一,艺高人胆大,多在外游历,最近也在北地,降妖除魔,只是性格坚忍,不是个特别完美的诱导目标。

“一个糊不上墙的族侄不算什么,可再加上九幽冥狱,就不一样了。”

“不错,想那九幽冥狱,宏大深远,内里封禁无数阴鬼妖魔,又封召一十八位冥狱王,形成严谨体系,就是在当年的上清宗,在各虚空世界中,也能排名前十。正一道近两劫来,就想着重构地府,拜祝地祇,与黄天道争锋,只是再也寻不到上清宗那样的好机缘,只能红着眼睛干看。如今有个已做熟的馅饼从天而降,哪有不抢到嘴里的?”

“他吃到嘴里,还有我们什么事儿?指望外人,还是不成。最后还是要自己出手……”

众修士已经习惯了这种争执的气氛,声音越来越大,火气也都迸上来。便在此时,主位上的主事人用力敲了敲扶手:“不要旁生枝节。既然是试探,如今也得了手,你们看此人如何?吉昌,你说。”

吉昌外形瘦小不起眼,却是在座修士中数一数二的强者,他曾经在前夜四宗交涉时,与碧波水府的李骁骑一起挤兑过余慈,乃是赤霄天的头面人物。

他向主事人拱拱手,颇为恭敬:“禀尹阁主,属下以为,这几回都没有见姓余的特别明显地出手过,都是以道兵相替,着实神乎其神。世间道兵有召劾、符箓、傀儡、尸化四类,情报上讲,此人精通上清符法,应该就是走的符箓之途。对付这种人物,封灵大阵应该比较有效。”

旁边就有人冷笑:“情报上可还有另一条:此人是剑符双绝,近身搏杀勇悍绝伦,当年连玄黄杀剑都驾驭得住,你用了封灵大阵,是要去试他的剑锋利不利吗?”

吉昌不客气地顶了回去:“鼠目寸光就是你这样的!他为什么单单只用道兵?现在又是什么时候?如今天地大劫降临,全盘压制之下,哪个长生真人敢在此界全力出手,大开杀戒?他若真敢,保管劫雷轰下,把他碾成碎末!”

这边刚驳下去,另一边又有人起来:“分身,分身之术呢?也别忘了他还有这招!拼着毁掉一个分身,要让咱们用多少人命去填?”

吉昌冷笑:“所以才要内外并举,既要诱导旁人掺和,一点点磨去他的积累,掀开他的底牌,然后抓住机会,以雷霆之势,一举建功,才是正途。想着简简单单就能成事的,就算最后真收拾了姓余的,也是给别人做嫁衣!”

有人还待再讲,主位上的“尹阁主”已是点头赞许:“吉昌你思虑周全,又有耐性,很不错。做事正是要双管齐下——余慈不是要重立宗门吗?正是最需名头人脉的时候,他一个叛门而出的散修,全无根基,谁会服他?不用费事儿,就可以引些麻烦过去;再有,南国那边也使劲儿,他能护住身边人,远在亿万里开外,还能护得住么?我已发了信过去,让宗门派人破了他的老巢,活擒一两个重要人物,也当成底牌来使。至于吉昌你……”

吉昌忙应道:“听凭尹阁主吩咐。”

“你就负责勘察山川地形,看北去洗玉湖的路上,有几处可以设伏,埋下封灵大阵……引来天劫的思路很好,换一个字就更好了,你们觉得,魔劫如何?”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还没有来得及回应,舱室之外,有人急匆匆闯进来,持令高叫:“纯阳门有变!”

主位的上尹阁主微怔,自从前夜确认了余慈的身份之后,意图独揽其涉及的可观资源,赤霄天已经发动了其余三个宗门里的眼线,日夜监视其动向,以备应变之用,如今,竟然是同属玄门的纯阳门第一个按捺不住了?

哪知传令修士送来的消息,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另一件事。尹阁主接过玉简看了半晌,也是迷惑不解:“不知那边发了什么邪,也不顾脸面,在自家少阳剑窟大肆搜检,闹得后院不宁……不管怎样,这对咱们来说是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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