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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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合等人都是知道,他那近乎“他心通”的能耐的,自然再无疑义,至于其他人,还在体会“阵图”中的奥妙,一时间就是有问题,也要押后。

这时候,翟雀儿却是凑了过来,依旧是笑吟吟地,声线却压得极低:“大师的阵图果然神妙,看起有些像四极天星神禁呢。”

一语中的。

余慈却是忘了,翟雀儿也是参加过黄泉秘府一役的,对当时灭杀了本门修士的神禁,自然印象深刻。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她。不过,余慈也不怕她拆穿,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料她也做不出来,故而只是笑了笑,就再不理她。

翟雀儿却是乐此不疲,笑吟吟地凑过来:“大师是想着配合论剑轩吗?但我看万腾山那边,一有机会,肯定还是要解救鬼神剑、祁白衣等,他那边一动,若无大师的阵势砥柱中流,恐怕压不住阵脚。”

余慈闻言,暗道此事也不得不防。

他放出大言,本是要提振信心的,如今把其他人的信心都提起来,却让万腾山做出错误判断的话,也是不妙。

说话间,翟雀儿忽地伸手挽着他的臂弯,拿出极亲热的姿态,这等魔门妖女,做出这种样子,虽让人侧目,却不奇怪,余慈则是知道,翟雀儿实是利用这姿势,暗中递过来一样东西,还颇为沉重。

“你这人哪,戒心真强。”

余慈知道,翟雀儿是说他身外密布的三方元气,完全遮蔽肢体,殊不知余慈也是没法控制的。

只当她的话是耳边风,又暗将送来的物件扫了一眼,见其不过掌心大小,像是一块铁饼,其实中间多有镂空,八角分立卦象,却是一枚铁八卦。心神探入,便知这才是一件真正的“阵图”,且并非是魔门系统,而是以比较传统的八卦方位变化,于平凡中见得严谨,又暗藏杀机,实是一种非常合适的选择。

这是帮忙还是打脸来着?

翟雀儿的想法也不会这么简单,余慈知道,阵图越是玄妙,对指挥者的要求越高,临阵磨枪地施为,肯定要弄巧成拙。

这是翟雀儿透露出插手指挥权的想法,还想拿自己幌子。一旦交过指挥权,余慈想再拿回来,可没有那么容易。

余慈有点儿奇怪,好端端的,翟雀儿怎么想夺权来了?以她的聪慧,焉能不知,这些修士掌握不好,根本就是个累赘?

“你是怎么个意思?”

翟雀儿不知从哪儿又拿出折扇,摇了两摇,结合她风流倜傥的男装扮相,很有一些军师之风采:“我是觉得,与其征途漫漫,不如固守待援。论剑轩的力量,不用白不用。这么些精英弟子陷进来,论剑轩岂不要急红了眼?自然非要救援不可……大师不会真以为,这里就是外域了吧。”

翟雀儿的这个“提议”,可没有压低声线,虽说对论剑轩那段,不是太有礼貌,却也很是引起一部分人的共鸣。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前往茫茫外域,自求生存的勇气,相比之下,固守待援,虽说是陷入全面被动,但其前景,也很值得期待。

要知道,这里可是困着了几大门阀的精英,又是域外天魔入侵的惊天劫数,各方势力怎可能视而不见。只要坚持几日,等论剑轩,甚至是八景宫、北地魔门的大能轰开虚空屏障,自然会争得生机。

这么一想,似乎要比余慈所言,更能见效。

余慈微微笑着,没有说话。

对翟雀儿的问题,他心里最明白不过。

所谓的“外域”、“真界”,其实没有意义。过得甬道,就是外域;不过甬道,自然还在真界之中。

很明显,即使一直在适应,但甬道真正成型的瞬间,内外巨大的压差,自然被把东华诸峰的碎片抽出去,直到两边平衡为止,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甚至不需要动用虚空法则,那种天地倾倒,混洞浑茫的力量,有几个人能抗得住?

还有,域外天魔对这一片区域的渴求度有多高?会投入多少力量?肯付出多少代价?

论剑轩的求援飞剑,要多久才有回音?或者说,是不是真的发了出去?如果没有,劫数虽大,可在东华三十三峰这样,独立于天地之外的自辟天地中,能不能引人注意?

各方做出反应又要多长时间?

这么一段时间里,能坚持到最后的,又有几个?

不首先明确这些问题,就选择“固守待援”这样的纯被动方式,其后果很值得商榷。而事实上,这些问题又恰恰是被困中的修士所无法了解的,这就形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

故而,这不是“选择”,而是“赌博”。

当然,余慈的“长途跋涉”也是赌博,但至少筹码都在自己手里握着,不至于做到最后,一切尽善尽美了,却被告知,其实在一开始你们就被清出了局,此前的一切都是被人围观的猴儿戏……

那样的结果,足以让人们的意志彻底崩溃。

以翟雀儿的心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所以余慈只能理解为,她另有所图。

貌似这位对在东华诸峰,寻找自在天魔摄魂经,还是不死心……

想尽可能长时间地逗留吗?

如果强留到最后阶段,陆沉、黄泉夫人、域外天魔诸方的计划、目的,还有彼此作用的结果,确实会展露无遗,由此也可以获得更多的信息,以备推衍之用。

但这无疑是九死一生的活计。

现在余慈倒是可以肯定一件事——柳观应该已经和翟雀儿联系上了,也只有那位大劫法宗师出手,才能在虚空法则混乱、湮灭的绝境下,护得他们周全。而也只有那位,对与黄泉夫人相关的信息,才有如此强烈的执念。

这样再多想一层,以翟雀儿的聪慧灵动,不太可能会做出如此偏执冒险的决定,也许,这是柳观的要求?

余慈暗叫走运,他这个“阵图”的破绽,倒是来得恰到好处,使对方的意图暴露出来,若不然,真不知道,在其谋算之下,后面会闹出什么乱子。

他的视线又从翟雀儿脸上掠过,本不指望从她这里见出端倪,只是,与她同行的人中,龙殇沉稳老辣,黑袍兜帽遮面,也不是好的观察对象。到头来,还是要转回来。

翟雀儿笑盈盈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扇扇子,神情丰富生动,却没有任何可资利用之处。

但再想想,她最后那几句话,挑动人心,与他为难,虽是应有之义,但也让众修士的注意力从阵图上转过来,可以说从另一个层面,帮了余慈一把。

总不能说是用力太过?

余慈觉得这里面越发地复杂了,本是和翟雀儿的勾心斗角,莫名地跳出个柳观来,三方交错,其心绪变化,简直是乱过了他的三方元气。让他恨不能干脆用黑森林法门,直接突入妖女的形神交界地,扒了隐秘去球!

但最终,余慈还是按捺住这个冲动,在众修士嗡嗡议论声有些降下的时候,说了一句:“守在哪儿?”

他没有直白地反驳,而是找了一个最现实的问题。同样是一下搂在腰眼儿上。

俗语讲得好:据险而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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