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节(2 / 2)
“这个自然!”
“搜检之事,你们怎么保证来着?”
一句话把给诸兴给噎了回去。
大概也是戏份做足了,花娘子不再和他纠缠,转向余慈,很是叹了些气,轻掠鬓发:“大师也都看到了,我带这个班子从南到北,实是不省心。大约是看我们这些女子软弱,竟是谁都想压一头上来。”
余慈干笑一声,很想提醒这位,再演下去,可就过火了。
还好,花娘子终究是能把握火候的,她再说话时,已经入了正题:“思来想去,还是大师这样的旧人,顾念情份。故而与二娘一起来,想和大师打个商量。”
“请讲。”
“我看大师单人独居,还算宽敞,若不嫌我这些女儿们,可否腾出几间屋子,暂做安顿?放心,我让二娘领着他们,必定不搅扰大师的清净。”
似乎没看到这边三个男人如何地呆若木鸡,花娘子笑吟吟续道:“自然,大师也要拿出大师的风范来,若二娘她们不依,这美人香之类,纵然是近水楼台,也不要强做才是。”
余慈定了定神,暗骂一声“妖精”,却是临时想到一件事:“这搜检,还能有多长时间吗?”
怎么看花娘子的安排,是要做持久战的准备?
再看诸、周二人,连苦笑的表情都挤不出来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虽然让卢二娘他们住进来,是一百个不方便,但余慈还真想看一看,花娘子、论剑轩,甚至还有大通行,究竟搞什么名堂,便很干脆地一口答应下来。
他这么爽快,不但花娘子笑盈盈地道谢,也逼得诸兴咬牙再许了一处庭院出来,可惜却被花娘子毫不留情面地拒绝了,随后,径直与卢二娘一起,安排几个院落的腾挪,一时衣香鬓影满目、莺声燕语不绝,更有和风流转,馨香满院。
诸、周二人都抵挡不住,匆匆辞,九烟也觉得头痛,干脆一挥袖子,进屋修炼去了,反正三方元气支立起来,莫说这些,就是劫雷轰下,他也能视若不见。
只是,注定了今日他不得闲,刚进屋,屁股都没坐热,他心中一动,打开窗户往外看,只见船体上方,数十面如山巨帆之间,正有一道长幡铺展开来。
幡布黑底白纹,上有种种奇文异画,飞流摇动,注视得久了,又有森然之意,直贯心头。
旗剑天罗!
他想了一想,重又迈步出屋,视野变阔,但见东边天际,有一道虹桥飞架,若隐若现,一端却是直直切切勾连在了移山云舟之上。
旁人见到这种场面,大概会感慨论剑轩的威风煞气。可余慈第一个念头却是:不像是对鬼厌来的!
旗剑天罗的阵势虽然了不起,但早已证明,对鬼厌这样随时分化无形、专攻心防的魔头,效果不佳。
论剑轩已经折了一阵,如何会再送脸上门?
之前余慈一直怀疑是鬼厌招来了麻烦,也早就做好准备,不让让鬼厌和他们打照面。
但现在来看,似乎判断有误?
不管论剑轩是什么打算,外间的喧嚣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不管是谁,原本自由自在地享受旅程,转眼就被变相圈禁,都不会有好心情,性子柔和的也就罢了,稍微暴躁一点儿,都是骂骂咧咧,不敢骂论剑轩,就骂大通行,还有叫嚷着以后再也不坐移山云舟的。
但不管怎样,绝大部分修士都还是不敢正面对上论剑轩这样的庞然大物,乖乖到船体中部集合,按着各自分派的院落,暂时安顿,其间因为火气高烧,还爆发出几次冲突,总算在附近法阵的控制下,没有酿出祸端。
余慈也放出感应,对上空剑阵稍做了解,他隐约觉得,剑阵覆盖之下,和年前那一回,似乎不是太一样。尤其是从天地法则体系观之,总觉得在丝丝缕缕的剑意之中,还掺了些什么。
要说当时他还没有这种眼力,无法做出相应比较,可纯凭感觉,差异还是比较明显。
至于论剑轩,架起虹桥,搭成剑阵之后,再没有后续动作,但就余慈来看,更像是在笼子外面,居高临下,冷漠观察其中的困兽,正因为如此,他们任流言传播,却一直没有将确切的目标暴露出来。
那些心底无私的也就罢了,稍有些别样心思的,难免焦虑,再稍稍挑动一下,做出什么事来,就真的不好说了。
而这个“挑动”,也很快到来。
大约是剑阵布成后两个时辰,新的消息,通过大通行的渠道传回。
“搜检过滤,剑意侦测?这是什么妖蛾子?”
就是一直摆出事不关己姿态的九烟,此时也给气乐了,论剑轩拿出了这么大的架子,将数百位修士都变相拘禁在此,滞留了数万人,到最后拿出来的方法,却是如此不靠谱——什么搜检侦测,剑意过滤,说白了,就是无限期地将众修士圈禁着,日夜以剑意压迫,谁受不住了,又或者论剑轩看哪个不顺眼了,就指认其为目标。
至于理由……就随便他们编排了。
因为这件事,院落外面,骂声不绝,院中当庭树下,却是摆了酒,余慈与花娘子、卢二娘又小聚在一起,作陪的还有周虎,身侧还有移南班几位美人舞娘,专门执壶劝酒。
有这等场面,那些烦心事,说两句也罢了。
周虎本是来通报消息的,却被留下吃酒。他这些年虽是历练出来了,可乍一处在这女儿国中,尤其是对面便是名动天下的卢二娘,还是有些放不开,开始还以职司之事,推拒几回,到后来已是招架不住,酒到杯干。
要知,这可是大通行专门拿出来赔礼的“仙人醉”,与当日端木森丘拿出来的仙藤汁相比,也并不逊色,其中化入独门香料,与酒液混染,便是长生中人喝多了,也要醉的。
周虎自然更是不堪,很快就上了头,还好他酒品不错,越是醉掉,嘴巴封得越严,也知道桌上的主角是九烟而不是他,只是闷头喝酒。
而余慈这边,素手执壶的,却是当日鸣剑楼中,在卢二娘之前献艺的董娘子,还有被临时替掉的窈娘,也就是吕普和百子狐特制香料捧场的二位。她们都可算是班里的台柱子,此时正一左一右,坐在九烟身边,温声娇语,劝酒不停。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花娘子定是对当日楼中的情况有过了解,而且着实善于把握人心,便是余慈本心里对当日的冲突不以为意,被这样的阵仗侍候着,心情也是不错。
换一个对当时情景,稍有不忿之念的人在此,其心境更不必提。
不过,话又说回来,花娘子摆出这等阵仗,总不会就是拉他闲聊吧?
余慈便装出几分酒意,乜着一双醉眼,哈哈笑道:“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那个,即那个什么的,花娘子是预备做哪条?”
花娘子也有几杯酒下肚,此时醉态迷离,单手托腮,笑盈盈地把玩着酒杯,漫声道:“古人云:平生所为,未尝有不可对人言者。大师说半句,藏半句,却是意欲何为啊?”
旁边卢二娘冷笑一声:“不过就是奸盗之事吧。比如和窈娘勾搭成奸,又或是盗了董娘子红丸之类……”
那边周虎一头栽在桌上,便是没有醉倒,也要装着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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