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节(1 / 2)
第一条还好,只要是长生真人,总有一点儿经验,可其余那些条件,不是鬼厌独有的本事、不是他所处的独特位置、不是他在秽渊魔主法力浸染下的坚持、不是那与之相关的巨量计算,又怎么可能完成?
鬼厌确实做到了,而且做得无可挑剔。
他知道绝善魔君究竟为什么惊讶,这也是他的筹码之一,只不过,遇到鸦老或者绝善魔君这样的家伙,很可能连上桌对赌的机会都没有,就让人一把抢了去。当然,现在就没有这个问题。
绝善魔君点点头,像是头一次认识他那样,上上下下打量个遍,终于道:“一窝子人全看走了眼,别的不说,你确实是胆大包天,也有那么一点儿资本。”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点儿运道。”
鬼厌心中越是轻松自在,面上越是谨慎,垂头道:“不敢。”
“没必要搞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说着,绝善魔君话音转冷:“跟我来吧。”
无垢先生另有安置,鬼厌跟随绝善魔君一个挪移,已来到之前泥丸宫位置的深谷中,只是这次,不见日魔君,也不见另一位天穷魔君,谷中空荡荡的,透着诡异。
“几位祖师……”
“有事儿呢。”
绝善魔君随口道了一声,在身边安静的海水中一敲,便有一片区域明亮起来,上面显示出夜狮那边的情况,且是声色俱备,清晰得很。同时还分出一部分,显示明堂宫中的情况。
几个魔君果然一直在关注……
鬼厌念头刚一转过,就让明堂宫中的秦行吸引了心神。
秦行被几位魔君摄回来后,直接被扔进了明堂宫,取他而代之。这一位才叫“全身心投入”,有他坐镇,秽渊魔主法力运转再无丝毫窒碍,而在这期间,上下四壁的魔纹,则是纷纷化光,投射到秦行身上。在上面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最终连成一片。所照之处,一切衣物都被腐蚀,故而很快,秦行就全身光赤,不着寸缕,全身毛发也都掉了个干净。
鬼厌在明堂宫这么多天,对其运化机理最是熟悉,一看便知,这是一个打通秦行形神内外,使之与明堂宫完全融合的过程。
如果不是完成了置换,现在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就是他了。
秽渊魔主法力的活跃,使得海底山脉发出隆隆的轰鸣,半晌方止。
至于海面上,万密傀儡的控制权也已易手,相较于鬼厌控制时,傀儡要显得滞重很多,可是秽渊魔主法力无穷无尽地涌入,撑得他身躯扩大了一圈儿,身上已经流出薄薄一层灰色烟气,在身外凝化成种种魔相。
傀儡已如此,鸦老阵盘所放射出的光路,更是清晰,便是在百丈、千丈深的海中,也可见得。待到阵中灵光积蓄到一定程度,阵盘中央,一道强光放出,集结成柱,穿透海面,打破云层。
便在光柱之中,秽渊魔主法相若隐若现,末法主级别的威压横绝海天之间,数百里外的天梭大潮,风暴雷霆,也相形失色。
虽然到现在为止,还是不太明白其中的脉络,可海上众修士,都是吁出一口长气,对他们来说,最艰难的时刻也过去了。
也在此时,有声音从光柱中透出:“魔域所在,即我法界。外道虫豸,也敢放肆!”
言出法随,尖笑狂舞的魔头,成千上万地自虚空中冒出来,便如一场逆吹的风暴,跨过数百里长途,要把役灵老祖吞没。
役灵老祖半枯半荣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甚至是垂下眼皮,只有座下妖龙待天魔大潮涌至,张嘴露齿,一声狂吼,龙吟之声,贯天入海,一应魔头,闻声而灭。
他座下妖龙,是当年役灵宗破灭后,他流落西方,仿应龙之血脉,结合佛门独有的降龙伏虎神通,生造出的天地异种,由于有佛门根基,妖龙不但不惧魔头,反而有克制之效,是专门为魔门大仇准备的。
可是……
“乌羽现实,天穷寡言,萧垒装神弄鬼的话,则要更投入一些。你是绝善?”
役灵老祖的冷静,让所有人都感觉意外。
绝善魔君刚借着秽渊魔主法力玩了一回,就被掏了底子去,对役灵老祖的评价,不免提了一层。回头对着鬼厌笑笑,森白牙齿却是挫了一挫,正是这种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人更恐惧他真动手时,可能带来的伤害,亦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确是纯粹的恶徒。
“丧家之犬能活到今日,毕竟还是有几分眼色。”
绝善魔君的评价,可是一个字儿也不少的传了过去。
海面上,那位被掘了根基,断了前路的大劫法宗师,却是放声大笑,状甚欢欣,当然无论是什么样的表情,在他半枯半荣的脸上,都是一般的丑陋。
“今日我这丧家之犬,便来堵门了。”
役灵老祖跨龙而行,依旧压住了天梭潮的阵脚,高声回应:“前段时间,我在北地,见到一位小朋友,以步虚之身,引导天劫,以弱战强,着实不凡,也给了一番灵感,颇有所得。今日拾人牙慧,以身试之……却不知,萧垒何在?”
他笑音呼声激荡海天,气魄宏大,更置生死于度外,自贬之语,亦不能损折其势。
“叼根骨头就充狼牙,犬灵你当真不凡。”
绝善魔君似是喜欢上了这种毫无营养的拌嘴,但说话间隙,他再次回头,低声道:“那个王八蛋是谁?回来老子操得他满腚开花!”
鬼厌嘴角抽了抽:我操你……家里女眷,还要漂亮的!
腹诽之余,层层疑云漫过心头,一时难以散去。
他也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是绝善魔君?
真的要对外交涉的话,日魔君、天穷魔君,还有鸦老,都比他更合适。尤其是绝善魔君此时的状态——外人不知,那天日魔君说得很清楚,如今的绝善魔君,只是鸦老从域外救回的一缕残魂,甚至不能离开鸦老百里之地。
这样的情况下,其余人等隐身,让他单独出头、独当一面,却是何故?
绝善魔君一边斗着嘴,一边“不耻下问”:“小子,你觉得该怎么应付?”
“要么一击致命,要么拖到天劫反噬。若是萧魔君没意见,劝走也是一招。”
鬼厌想了一想,站到诸魔君的立场上,提出三个比较空泛的意见,其中最后面的听起来荒唐,但想到役灵老祖使出这等手段,只抓到一个日魔君,想必心有不甘,确实可以从这里下手,非是妄言。
绝善魔君哼了一声:“这人我不熟,不过既然敢引劫上身,劝走是不太可能……”
鬼厌垂下头,试探出问题了。
关键不在于劝走与否,而是当前绝善魔君的态度,分明有示弱的意思,而且完全没理会日魔君那边,就算绝善魔君眼高于顶,又怎么能保证,那一位不提出异议,甚至干脆翻脸?
他心中沉吟,忽地顶门生凉,却是绝善魔君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良久,方森然一笑:“小子不用乱猜了,不错,姓萧和天穷都不在这里,老乌鸦也有事儿分不开身,怎么着,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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