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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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也是与游师一般,遮身罩脸,只是袍子是灰色的,看得出身形挺拔,此时正持剑归鞘,无疑就是刚刚一剑击伤夏叔齐之人。虽看不清面目,但看那从容悠然的模样,显然不把这当回事儿。

坦白说,夏叔齐出丑,他心中很有些愉快的,但转念一想,想那夏叔齐的境界修为还在他之上,已落得如此下场,岂不是说,他也挨不过对方一剑?

他愈发仔细地察看来人,一看之下,心头突地发紧。

参与“猎鸟”大计的三百多位修士,他都将面目深印在心头,就算是游师这类不露真容者,也是着力记忆了身形、气机等足堪辨识的条件,可这一位,身形气度等,都极为陌生,他可以肯定,这是绝没有备过案的。

这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剑道高人?

他想到早就制定好的规矩,有些头痛,环目扫视,见荒南五联这边,没有比他地位更高的人物了,只好硬着头皮凑上前去:“游师果乃信人,能得游师之助,今日之事,我等胜算当是大增。咳,这位是……”

兜帽之下,游师以颇具磁力的嗓音回应:“护法。”

“护法?”

宿通愣了愣,猛地想起来,在游师与阴山派达成的协议上,确实有自带护法的内容。

这位游师,本身神秘,但在北方游历时,交游广阔,身边从来不缺同伴,在荒南五联的情报中,她身边就曾经出现过一位步虚剑修,战力惊人,只是前些年被盘皇宗招揽了去,拜为上卿,当时还在北荒引起了相当程度的议论,如今再带一位剑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他莫名有种感觉,这人他似乎是在哪儿见过。

他没有细问。游师此人,传说中性情略有些倨傲,不是她看上眼的人物,便懒得打交道,宿通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也不愿做两面不讨好的蠢事,再说了两句闲话,见远方人影排开云气飞来,观其形貌,乃是千嶂城五化堂堂主侯东离,便暗吁口气,带着笑脸迎上。

其实侯东离在北荒有个不太好听的绰号,名曰“化尸水”,是说他为人阴狠,与他结仇的人,到最后连尸骨都找不见,可这时候,宿通巴不得把烫手山芋扔出去,见了侯东离,便分外热情。

几句废话之后,他急急忙忙驭器飞走,临去时,他又回头,往那边看了眼,那无名无姓的“护法”,按剑站在游师之后,始终保持沉默,一副尽忠职守的模样,灰黑两件遮面长袍,相映成趣,除此之外,就再无任何扎眼的地方,谁能想到,就是他,只一剑便将千山教中颇有几分名气的夏叔齐打落云层?

唔,越看越眼熟了。

宿通想不起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哪个是精通剑道的。稀里糊涂往下去,半途中,却又见一人。

“哎呀,夏执事……”

宿通实在不想和这人打招呼,可夏叔齐高瘦的身形,像根竿子似的矗在这儿,削薄脸上,戾气深重,恶狠狠地盯着他,便是想无视,也不可得。

不过宿通第一眼看到的,还是他额头上犹未合口的一道剑痕。看模样,似乎连颅骨都划开一条缝隙,也不包扎,就这么晾在罡风中。此人看着轻率,没想到还是条硬汉。

嗯嗯啊啊几声,宿通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夏叔齐却不给他推挡的机会,把手一招,冷声道:“伯阳公子有请。”

“这个……”

宿通脑子急转,夏伯阳?他们之间说不上话啊!

他在大椎堂是副堂主没错,可在荒南五联,他的排名至少要到二十人以外去,夏伯阳又是何等身份,也只有五个堂口的首脑,可堪与之正面交流。但越是这样,夏伯阳的邀请,他越没法拒绝,只能道一声:“既然伯阳公子见召,还请夏执事引路。”

夏叔齐也不再多说,径自飞下,宿通跟在他后面,不一会便到了千山教立下的营垒。这营垒占地有二十来亩,住了不过十七八个人,宽敞得有些过分,里面设下层层巫门防御,云气周流,茫不见影。

但这并非是奢侈,作为直接抵抗逍遥鸟的主阵地,经营成铜墙铁壁犹有不足,遑论如此。

离得近了,便见到营垒之中,烟气雾蔼如同溢出的水流,向外面扩散,中央却似打开了海眼,有更多的雾气喷涌而出,形成了种种奇妙影像。如同森林草甸中,奔腾的巨兽,又好似茫茫大海间,鸟飞鱼跃,其间还有层叠而上的咒音,浑茫高远,直入云霄。

这就是巫法神通,能够与万物生灵对话的通灵秘术,在捕猎逍遥鸟的过程中,巫师的作用,是极其关键的。

想那逍遥鸟,日飞十万八千里,兼有虚空神通,就是长生真人、劫法宗师出手,也难以望及项背,只有巫门的通灵之术,才有可能将高飞九天之上的神鸟,吸引下来,降低其速度,迷惑其感知,使捕猎有成功之可能。

自五个时辰前,千山教第一批抵达之后,通灵之术便再没有停止过,这需要至少二十个水准以上的巫士,时刻维护,方能确保不失。

论实力,千山教远在阴山派之下,凭什么能在分配中占大头,就是因为这巫法神通之故。

宿通很快就见到了夏伯阳,这位名震北地的“伯阳公子”,正在一片空地上,与人说话,笑音朗朗,听来心情倒是不错。

宿通上前,先行见礼。

夏伯阳金袍束冠,丰神俊朗,只额头有数道意义难明的巫纹,站在那里,在云气雾蔼层叠的营垒中,便像是光芒四射的太阳。

他对宿通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问起游师之事,也问到伤到夏叔齐的剑手,宿通持谨慎态度,不偏不倚,只将自己所见说了,末了夏伯阳也没有表明态度,反倒是扭头对身边那人笑道:“师姐,你看这位游师如何?”

宿通偷眼往边上一瞧,心中也是古怪,他一会儿功夫,已经见到三个穿连帽罩袍的人物了,这“师姐”罩袍的料子应该是好一些,隐布符纹,光泽隐隐,大约是一件法器,之前在他与夏伯阳话说时,却是不显山不露水,几乎就隐藏在了雾气之中,直到夏伯阳主动提起,宿通才注意到她。

随后,他听到一个很是特殊的声线。

刚才游师的嗓音已颇是磁性,但与此女相比,却还欠缺几分特色。其声略带鼻音,入得宿通耳中,使他的胸腔都要与之共鸣,话音转折时,又有金铁之声,略少些女性的和婉,却令人一听难忘。

“你已经有了腹稿,何必多此一问?”

夏伯阳瞥了宿通一眼,又笑道:“巫门无外,一脉相承,都是同道中人,我也不愿和她翻脸,只是觉得只有师姐这般人物,才能降得住她,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久不弹此调,还是让花妖儿出马吧。我今日来,只是想看她的本事。”

“想来不会让师姐失望。”

宿通听得背后冷汗,又是一头雾水,好不容易抽个空隙,忙告辞出来,依旧是夏叔齐送他,这个表面轻率的家伙,总算是包扎好了伤口,使了生肌壮骨的灵药,脑门儿上伤口看上去也愈合了七八成。

到营垒之外,将分开时,宿通脑子里仍是困惑。

看情形,千山教对游师参与,早已知晓,并准备了手段,却让夏叔齐拿出个轻率的姿态,所作所为,让人看不清楚。

还有那个“师姐”,千山教数代以来,很少有出名的女修,唯有一位夏夫人,嫁与幽灿为妻,有大家气象。那是夏伯阳的亲姑姑,而在他这一代实在没听说有出色的。

可观夏伯阳神态,对那位“师姐”甚是看重,却不知是哪路神仙。

正思忖之际,旁边夏叔齐忽地开口:“那剑手的名姓,你可知晓?”

夏叔齐这厮还是没什么礼数,当然,任是谁被人开了瓢,险些连脑浆都打出来,也难以撇下面子,宿通不与他一般见识,但那剑手的身份,他也确实不知,略一迟疑,夏叔齐已是急不可待:“可是姓余?”

“余?”

宿通倒是没听说,近年来有哪个知名剑手姓余的,只能摇头,夏叔齐不自觉摸上脑门儿伤处:“不姓余?怎么感觉如此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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