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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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点事吗?谢拾没想到沈旬还专门打来电话提醒一通,他连忙道:“没事没事!”

“……你刚才不还说档期没确定吗?”

谢拾不答反问:“你校庆也受到邀请了吧,你会抽时间回来一趟吧?”

“唔,大概?”

谢拾眼睛一亮,兴冲冲道:“那我也去!”

沈旬:“…………”

沈旬听到谢拾电话里有雨敲打窗子的声音,提醒道:“春寒料峭,注意带伞。”还没等谢拾回答,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外,便匆匆道:“我先挂了。”

“等等!”谢拾脱口道。

“什么?”沈旬轻声问,耐心地等在电话那头,呼吸声通过电话传过来,谢拾却没话说了,半晌才道:“你……吃饭了没有?”

沈旬:“…………”

“吃了。”沈旬面无表情道,手抓着电话,耳朵旁边有些微微发烫,他看了一眼落地窗外拼命对他挥手的李哥。

李哥比着口型:快——点——出——来——!要——迟——到——了!!!

沈旬蹙着眉走过去。

李哥高兴地等待着门打开,张开大嘴,准备抱怨几句。

“哗!”印花窗帘被沈旬大力拉上,李哥整个人被拒之帘外,一脸不可置信。

“我——靠!”

沈旬走了回来,将手机换到另一边耳朵,无奈地道:“你继续说。”

谢拾听到了那边似乎有动静,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情……你什么时候回来?现在到了哪一站?住什么酒店?大概几点的飞机?算了,回来再说,我等你。”

沈旬默了默,突然挑眉,道:“不会是演戏又受到了阻碍吧?”

“……”谢拾莞尔道:“没有的事。”

沈旬嘴唇勾了勾,似乎被这句话取悦,奔波一天的心情莫名放松些许,他打开电脑,不容置疑地指挥道:“开视频。”

沈旬的酒店布置简洁大方,他的电脑似乎放在床上,从谢拾这边可以看到落地窗前厚厚的一层窗帘,床边大行李箱上搁了几本书,顶上几盏吊灯,将沈旬身上披上一层温暖的黄色的光。

沈旬头发上带着水珠,他随意擦了几下,将白色毛巾丢在一旁,盘腿在床上坐下来,裆部正对着电脑。谢拾将他投影在墙上,小心翼翼地调整角度,他的身影占据了整面墙,柔软的床微微凹陷下去,沈旬盘坐在上面,像一只巨大的猫。

谢拾笑道:“你好大。”

沈旬:“…………”

沈旬脑门三条黑线,抬脚踹了下摄像头。

一只脚猛然踹过来,差点破墙而出,谢拾吓了一跳。

谢拾面色古怪,踌躇半天才道:“我说你身体体型大,你想哪里去了?”

沈旬:“……………………”

“滚!”

沈旬道:“人在伤心时,不是只能流泪来表现,谢拾,你听好了。过度悲伤时机体部分功能受损,会导致呕吐,会颤抖,会发出呜咽,甚至会失控,这些不同的表现形式太多了,重要的是把握其中的度,为什么有人给人的感觉十分真实,有人演戏却有着浓郁的做戏感?这也是一个度,夸张精华部分,减少无谓表情堆砌。基本功加上对人物的理解,离演好这个人物就不远了。”

沈旬难得这样大段大段地说话,谢拾凝神,专注地盯着沈旬,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唔,我带你一段,你随意发挥。”沈旬走到房间中央。

沈旬的影子被清晰地投影到墙上,与黄色灯光交叠,像是安静的陈旧老默片,谢拾安静地看着他,心里莫名有种想靠近的*。

沈旬在房间里静静站立几秒,转向谢拾,整个人的气质忽而便不一样了,他站在灯光中央,灯光却是像被他吸引过来一样,整个人像是在发光,隔着视频,被放大在墙上的面容不甚清晰,可谢拾也能感受到,那沉淀下来的气氛,如同深海底的深蓝,如同高原上的天空倒转过来。

“我……实在没办法死捱活撑下去了!”沈旬声音低沉下来,又带了一丝惶急的急促,音质与他平时的声音没什么两样,但硬是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一旦开了口,就很难压抑自己的情绪一般,沈旬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手指捏了捏,一口气说完:“这几个月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我在与世俗的看法,与我的家族对抗……与你的身世,与我的阶级对抗。”他脸上表情复杂至极,骄傲、尊严、犹豫、艰难、挣扎,下一秒,他蹙起的眉心慢慢松开,如同冻结的冰层层崩裂,最后倒在春天的裙下,他神情坚定,眼中充满爱意,像是盯住了自己的信仰:“可是,我现在要把它们统统抛开!让你终结我的痛苦!”

谢拾屏住呼吸数了数他的脚步,每一步的距离不差分毫,刚好完美的表现出期待、紧张与骄傲混杂的情绪。

沈旬豁然抬头,眼中复杂情绪翻涌,像是海啸与风暴,危急的桅杆摇摇欲坠,一道深深的漩涡,让谢拾脑中一片空白。

沈旬骤然上前一步,神情那样温柔,朝摄像头方向坚定地伸出手,一字一顿落进谢拾的心里,像是一道道炸开的惊雷。

“我爱你,最真挚的爱。请给予我荣幸,接受我的手吧。”深情至斯,连句读都是一种亵渎。

他身穿简单长袖长裤,脚下是拖鞋,整个人却仿佛被光追逐着,足以让所有人忽略这些不够完美的细节。

明知道沈旬只是在演戏,但谢拾的心脏依旧不可控制地砰砰直跳,像是剧烈运动过,又像是在乘坐过山车,不,还多了一种别样的情绪,谢拾分辨不清,只是盯着墙上的沈旬的眼眸,心里好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了。

窗外倾盆大雨,霹雳雷声作响,窗帘拂动,雨声不停,然而谢拾什么都听不见了。

全世界只剩心跳声。

那是一个为爱情放下骄傲与自尊的青年,他眼中的深藏的爱意,让他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要发狂,下一秒就要吻下来,然而他没有,他骄傲地挺直着脊背,渴望的神情让全世界的风景都甘心变成背景。

谢拾忍不住喉结动了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时候他完全入戏,不再是一个旁观者,却如同一只被逼到死角的猎物,从头到脚,完全被压制住,动弹不得。

沈旬一步一步靠近,踩在地毯上发出的轻微的声音,好像一下又一下踩在谢拾的心上,让心激动地剧烈反抗起来,却死死挣脱不开他给套上的枷锁。

沈旬紧盯着谢拾的眼睛,良久,叹息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烫在人心上的烟头,叫人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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