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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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焕之抓着知言的手心亲吻,那里尚有一处红印未消退,放倒她的身子,两人并倚到榻上说话:“六舅兄和楚王相交也不是一两日,之前我便听说过只言片语,在京中也不足为奇。”他见知言犹在担心,边替她除着钗环,柔声哄她:“知言,外头的事太过杂乱,每一样你都要忧心,如何能忙得过来。舅兄自有他考虑,为夫也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你天天心怀愁绪,反倒让我也不安,乖啊,再莫想了。”

他的神色庄重,双眸坚定,这副模样和平日里所见不同。知言戴着面具活了十五年,孟焕之何偿不是。他要收敛锋芒,应对各式人物,后宅里对着知言嬉笑随意,外间与人共处却隐藏得很深,把野心和志向都长埋在心底,经过深思熟虑后再行事,谨慎又小心。

知言应该信他,她一心想走进孟焕之的内心世界,既然这个男人已为她敞开心扉,理应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溶入理解。她知道朝中大事又如何,两眼一抹黑,不能为之分忧,更不会出谋划策,不添乱都已不错。

说来说去,知言还是一个废柴,只会在后宅养花弄鸟,安危系于别人身人,惟愿她的男人和家人顺风顺水。

知言有所不甘,不得不认命,埋在孟焕之怀中想着心事。青丝在他手中划过落在枕上,又划过落下,知言伴着蝉鸣声入睡。

东方泛白,屋中照进第一缕光线,待知言醒来时可没那等好运气,薄被下不着寸缕。某个无赖趁知言睡着尽除了她的衣衫,眼冒幽光,好整以睱等她醒来,修长手指划走四处,所到之玉肌轻颤。知言口中溢出吟哦声,身子软化作一滩春水,轻呼“焕郎”

孟焕之总要妻子呼喊出他的名字,听闻今日又是另一番意味,早已紊乱的气息在知言耳边追问:“焕郎为何人?”

“是你”

“我又是何人”

“我的夫君”利器剌入,知言躲闪着身子,每回都这样,不知是她唤醒了旁人,还是旁人占据着她的心。由着孟焕之深深浅浅进入且伴随着追问,她无意识地应答。大概答应了许多丧权辱国的条约,反正事后可以抵赖,如果不认下某人又不放过她。

知言用早饭时浑身都无力,干了重体力活的某人神清气爽,舞过剑后仍表示还可以再战三百回合。知言借机耍赖,指东要西,拿乔做势,支使着孟焕之。饭桌上两人又在调笑,几欲误了孟焕之出门的时辰。

立冬在旁直翻白眼,冬至那死蹄子成亲才几个月已经开始害喜,姑娘圆了房多半年仍不见动静,亏得没有公婆在堂,要不然成天被人盯着肚皮,看她还有心情笑出来。

知言到次日晚上睡下时才想起乔婉的事,凑到正在捧卷读书的孟焕之跟前,大致说了几句。

说起来,她还是自私,一心想着秦晖和孟焕之,早把乔婉的心思忘之于脑后。

孟焕之眼睛仍定在书卷上,嘴里随意应承:“嗯,已有婚约定当要守信。”

知言甩开孟焕之的胳膊,气嘟嘟表示不满:“婚姻乃人生头等大事,首要两情相悦,若都各怀心思,还有甚意义。”

孟焕之颇无奈放下书卷,双眸湮黑,很有底气举例:“你我不也婚前未谋面,如今情投意合,令旁人艳羡。令表妹既知定了婚约,实不该再对别人生出情愫。”

呃,没共同语言,知言轻嗤自去先睡,留某人继续在灯底下读书。因她报怨成天一个人在家中无聊,孟焕之搬了前院的书本来,每晚在屋中苦读。知言手底下做着针线活计,尽量不发出声响干扰孟焕之的思绪。

知言睡得迷迷瞪瞪间,听孟焕之洗漱换衣,灭了灯上床掀被,在她耳边问一句:“如果当初我不去求娶,娘子该当如何。”

“等着家里相好人家出嫁。”知言如是回答,然后,今晚某人很有骨气,正人君子范十足躺在他的被窝中睡去。他这是生气了,莫名其妙,成亲前又没见过他,难不成还要回答等着孟焕之一辈子。知言也生产,翻过身不再理他。

次日早间孟焕之醒来去了后花园舞剑,仍是规矩老实,不动知言一下。已醒了有一会的知言躲着偷笑,尾随孟焕之也到后花园中。

晨光下舞剑的青年生龙活虎,对着满园的草木,握着他喜爱的兵刃无一丝隐瞒,豪气万丈生,神彩飞扬。剑气生风,树叶随之飘动,挥过花枝间,花瓣纷纷洒洒落下。

知言顿住脚步站在远处,静静注视,等着孟焕之收剑回身看向她,款步移过去,双目不掩惊艳,欢声雀跃:“若我见了夫君舞剑时的风姿,定终身不嫁,等待你回心转意,好来迎娶我。”

孟焕之本来习武后经脉通畅,听得知言的话开怀大笑,俊颜溢彩,夺目耀眼。

知言还是觉得他闷点好,天天这么笑要外人见了如何是好。故携了孟焕之边回屋,提着意见:“焕之,以后不许在外面笑出声,太丑,会吓着别人。”惹得身后人笑得更历害,晚间一点不痛快,烟消云散。

他本来在意知言,才不明所以吃起干醋。难得看到孟焕之犯傻,知言装了糊涂,只张罗着让用早饭,又亲自送到垂花门目视他离开。回屋后,她唤了柱儿来交待着让回首辅府一趟,无论如何一定要请来秦家六爷。

柱儿才是新婚,又妻子已有身子,走起路都颠着,不知自个姓什么。本来他也不记得爷娘长什么样,从记事起就在人牙子手里讨生活,后来被卖到秦府当小厮。因从小看别人眼色过活,练得一张利嘴,麻溜地重复主人的吩咐:“小的明白,只寻了六爷来,就说是姑娘有要紧事,一刻都等不得。若见了旁人相问,定个合适的借口骗混过去。”

柱儿得到知言首肯出门直奔秦府,待午间他气喘吁吁跑来,没领来秦晖,却带来一个重磅消息,让知言再一次体会到有心无力的感觉。

☆、第124章 分工不同

知言听闻秦时被连夜送走,明白他与乔婉的情愫被人觉察到,东窗事发,家中快刀斩乱麻,隔开了这对小儿女。既如此,也没必要再寻来秦晖,事已至此,定无回头箭。胳膊也扭不过大腿,知言只有暗中安慰开解自己想通。宁远侯府给了乔婉荣华显贵,乔婉也要为侯府效力,这当中就包括她的婚姻。

不独宁远侯府,历历数来,从各公侯世家到文官家族,从乔家到韩家,再到秦家,都是如此。就连知言的婚姻也起源于一句旧时约定,掀开盖头才见第一面,典型的先成婚再恋爱,只她交了好运,碰上一个好男人而已。

孟焕之晚间回家,见到妻子又忧郁不乐,以为她快来小日子,气脉不畅所致,算着也该是这两日。因要在来癸水前三日禁欲,防着年纪小亏了身子,他昨夜强忍住没去动她。

孟焕之脱下官袍,穿了一身家常月白衣衫,乌发只用白玉簪轻挽,俊逸闲适,凑到知言身边轻声问她可是不舒服。

知言今天思绪飘游,没听出不舒服三个字另含的意味,软绵绵地扑进孟焕之怀里,跟他说了秦时的事。

以孟焕之所见,男人要成就事业首要抛却儿女情长,当然现在他怀里搂着妻子,夫妻恩爱天经地义;其次,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也遇见过貌美且有才的世家小姐,为何不曾动心,其原因连他自己也未知,只能感叹缘分未到;最后,绝不会对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子生出爱慕之情。

综以上三点,他开解知言:“岳家真是雷厉风行,如此更好,若表妹和八舅兄真有首尾,恐怕局面更难以收拾。牵涉众多,即使能顺当解得婚约,几个府上的梁子结定了,以后八舅兄和表妹很难立足。”

众多因素和后果,知言都在心中过了一遍,既然无能为力,先顾好眼前人。她一一细问孟焕之出门可顺当,午饭用得如何,又道给他备了喜欢的菜,等着一起用。说话间,孟焕之为她把脉,只微笑回答。

临睡前更衣时,知言觉察到不适,唤了立冬拿了月经带等物,先在屏风后换上。

立冬收拾着换下的脏衣裤,嘴里念叨:“姑娘这个月倒提前了两日。”说完也带着小丫头们出了屋子。

知言这才回过神,每个月小日子来之前三天和之后的两三日,孟焕之都严守规矩不行房事,她还美滋滋以为昨夜某人吃味。深觉被愚弄的知言气鼓鼓直奔西边书房,一把夺下孟焕之手中的书,反问他:“焕之,若你不打算与秦家联姻,又该当如何。”

孟焕之满脑子装着韬略谋划,猛被打断思绪,目光定在知言手中的书卷上,实话实说:“求娶一位稳当人家的女儿,孝敬祖母,生儿育女。”然后,他贪恋不舍的书本被妻子掷到怀中,眼看她怒气冲冲扭头而去,灭了卧房的灯,上床安睡。

莫名其妙,孟焕之翻过几页书后,回味过来,昨夜他也问了同样的话,在听到回答那一刻心中没来由不痛快,说不清道不明。明知两人婚前没见过面,竟渴盼妻子说出只等着他一人,想到有可能与她擦肩错过,秦知言变成别人之妻,如万蚁噬心,难以忍受。

孟焕之合上书卷,哑然失笑,环顾书房内陈设,无一不按着他的喜好摆放。墙上山水图虽是妻子手笔,却也是仿着他的原稿而作。他起身站到山水图前,透过笔墨感知背后蕴藏深情,手指轻划过,缕缕柔情传到心中。

孟焕之遂灭了羊角大灯,只捧着烛台到卧房,放轻了动作换过寢衣,吹灭烛火上床,手伸进妻子被窝摸到小褥子。他明了这是小日子提前,仍是经脉停滞引起心烦气燥。

知言听见身后孟焕之的动静,闭眼装睡不去理他,不多时一只温热大手捂在她的小腹处,轻柔的声音响起:“这回身上干净以后,换个药方再吃几天。你可是不能偷着掉倒,良药苦口。”她心中一股闲气霎时无影无踪,转过身轻声答应。

孟焕之深嗅妻子发间,带笑说:“知言,你可曾想过,我一直未娶,说不定便等着你长大。姻缘线早都牵好,只待适当的时机。”

知言语出惊人:“说不定,是我等着你长大。”引得孟焕之闷笑连连,迭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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