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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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着宋寒川望,宋寒川也看着她,见她这么满眼都是自个,心里难免有些小得意。

可谁知阿璇朝他瞧了一眼之后,就又转头,领头进了正堂里头。此时碧鸢赶紧去沏茶,而宋寒川则是左手第一个椅子上就坐了下来。至于季铭都在他后面坐下了,顾十三则是紧随着季铭坐。

阿璇并非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其实她自觉察言观色很是厉害,这会见了三人坐的位置,便已是猜到宋寒川的真实身份应该不低,要不然以季铭这样的人,怎会甘愿在他面前俯首称臣的。

“季先生,先前对您出言不逊,还望先生不要介意,”阿璇这会这身红皮有了消退的希望,赶紧借驴下坡,跟季铭说句好话,软和了态度。

其实她也不是有意朝季铭发火,只是那种情况之下,人的情绪难免激动些。所以这会她脸上红皮褪了,她请人季铭过来后,反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季铭也立即笑着摆手,“说到底还是季某医术不精,让姑娘担惊受怕了一场。”

阿璇登时不知该怎么回了,只在脸上留下一抹尴尬的笑。

好在此时碧鸢亲自端着茶盘过来,旁边的碧竹赶紧上前给三人奉茶。阿璇立即将话题扯到这茶叶上,她笑着说道:“这明前龙井乃是我们山庄亲自出产的,不是什么名贵的,只是喝个新鲜而已。”

“顾姑娘客气了,这样的好茶即便是宫里头恐怕都是极少能喝到的,”宋寒川这会是真喝了一口,果真茶汤清澈,细抿一口顿时有股唇齿留香。

阿璇见他张口就是宫里,登时有些好奇,这人啊,但凡有点神秘,就能让人想方设法地想要探个清楚。先前他一张口还不就是,别打探我的事,对你没好处。可是越不让打听,反倒是越想知道呢。

其实面前这三人,季铭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的模样,身上自带着饱读诗书的儒雅气,至于顾十三,都不用猜,就觉得他是习武的,一张嘴就彻底漏了底子。

偏偏就是他吧,那一身骄矜之气,再加上那样一副好身材,站在你面前的时候,就让你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要是他眼皮一敛,微微垂着眼珠子看你,就让你有种你活该跪在他跟前的感觉,太高傲太矜贵了。

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家里头,把他养成这样不拿眼珠子看人。

这里阿璇可不是在贬低他,而是只觉得这似乎就是他的行事作风,他就该这么矜贵,就该这么高高在上,这么不拿眼珠子看人。

这样的人太神秘,也太危险了,阿璇不是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这会她刚将自身最大的问题解决了,正觉得美好的生活等着自个呢。要是他真像自个说的那样危险,阿璇觉得为着自己,也该远离了他。

可心里是这样想着,嘴上却还是要可客气些:“看来宋公子是京城人士?”

“自小在京城长大,祖籍倒不是京城的,”宋寒川淡淡说道。

阿璇点头,又转脸问季铭:“不知先生先前给我用的是什么药,效果倒是明显地很。”

“姑娘身上的红皮可是全部褪了,”季铭客气地问。

阿璇微微摇了摇头,突然咬了下唇,只觉得有些害羞,要在这些个人面前说起自个其他隐秘的地方。

而此时宋寒川突然转头对顾十三道:“十三,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顾十三这会正等着季铭看病呢,结果三爷突然说这句话,他登时有些不明白地问:“可季先生不是还在看病?”

“是季先生在看病,要你在这干什么,”宋寒川不悦地呵斥了他一声。

顾十三登时有些委屈,直觉得三爷最近有些不可理喻,这脾气比天比的还快,说变就变了。

宋寒川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出门了,顾十三心里虽委屈,可也不敢不听他的话,赶紧麻溜地跟了上去。

待两人出门之后,宋寒川也没个目的地,就只是在庄子上随意走了走,谁知就走到了湖边来。这会正是清晨,满池子的荷花都开了,那粉白的莲瓣,大的犹如脸盆那么大,小的也有人脸那样大了。

此时清风一吹,顾十三忍不住说了声:“这一池子莲花,得有多少藕啊。”

宋寒川原本正背着手,站在湖面,享受清风拂面,莲香四溢的美景,就听见这么煞风景的话,他登时什么想法都没了。他只转头瞪了顾十三一眼,嗤地一声,“把你埋进去,估计接出来的藕会更多。”

顾十三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居然引来三爷这样的话。他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似乎是真怕三爷说到做到,真把扔进莲池里头当肥料去。

宋寒川见他这一副怕死的模样,反而是笑了笑,他是个冷情的人。就算对上自己的亲爹,都是这样一副冷冷清清的面孔,所以旁人家的父子天伦之乐,在他身上压根就没有。再加上他爹也不止他这一个儿子,他不亲近他爹,架不住有旁的儿子亲近。

所以他就算在淳王府,也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感觉。就算端午这样热闹的日子里头,他爹都没想着给在外的儿子捎个信什么的。他在外办差虽说是居无定所的,可他爹的身份,要是真想给儿子捎个口信,就算是海角天涯,底下那帮奴才都能把事儿办的妥妥当当的。

今个也不知是怎么了,竟是这样的飞思,大概是他身边也就一个顾十三能这样和他没大没小的说笑吧。

他指了指拴在岸边的乌篷船问道:“你会划船吗?”

“三爷想游湖?三爷早说嘛,游水、划船我都是行家,我在家就有个名头,叫浪里小白龙,”顾十三咧嘴笑着说道。

还浪里小白龙,宋寒川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却是一抬腿就上了乌篷船。他们这些皇孙自小在宫里头长大,皇上时常要亲自管教他们,所以这骑马射箭功夫甚至连游水都样样不敢落下。

他游水也是好手,只不过总是自持身份,不愿像个乡野庄家汉子那样,赤着个胳膊在河里头游来游去的。他若是要下水,定是得周围三里不得有人。

宋寒川坐在乌篷船里头,双腿盘坐着,即便是在这狭小的篷舱里面,姿态都丝毫不乱。只是他心里头还是有些后悔,他不该听了顾十三的胡言乱语的,如今上了这乌篷船跟上了贼船一样,上来就下不去了。

其实顾十三刚开始撑船还撑的有模有样的,也不知是不是后面得意过头了,摇着摇着船直往莲叶堆里钻,后头也不知是不是被水下的荷叶藤蔓缠住了,船撸居然摇不动了。

宋寒川坐在船舱里头,看着外面日头下面,顾十三满头大汗的摇着船撸,可怎么都弄不动。于是他好心提醒:“是不是船撸被水下的莲藤缠住了?”

顾十三一听,便立即欢喜说:“可不就是这样的。”

他趴在船边上,伸手去够,还真在两边船撸上摸到了藤蔓,可他伸手去拽,上头的还好弄,下头的却是怎么都弄不动。

“三爷,下头的够不着,”顾十三哭丧着脸问。

宋寒川悠悠地提醒他,“你不是说你是浪里小白龙的?”

就在此时,只听湖边一声暴呵,喊道:“你们谁把船摇到荷叶里头,要是弄坏了这一池子荷花,我就打算你们的狗腿。”

大概是庄子上的管事,见船摇到了莲叶深处,以为是庄子上的人偷玩,这才忍不住骂道。

宋寒川眉心一跳,一低头就看见自己盘着的长腿,说实话这船太小,他这样坐着实在是有些累。

“小崽子,没听见我的话,还不赶紧把船划回来,”湖边的人又喊了一声,结果船还在原地不动。

这会正好有人从湖边路过,见他在湖边暴跳如雷的模样,便忍不住问出了什么事。这人姓常,也是庄子上的小管事,这篇池塘就是他打理的。因着先前姑娘夸了两回,说这湖里的莲花栽地是极好的,还赏赐了他一个银锞子。

所以他这会可是把这一池的荷花看成是宝贝,如今见有人摇了船进了荷花里头,生怕这船把荷花撞没了,难免有些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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