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薛慈明明尽力避开过他,那双黑色的瞳孔里仿佛封印着坚冰,终年不化。他的眼底印出澄一白柔顺垂下的头发,仿佛失意的神情,这样的神色本来从未出现在永远自信的澄大少爷脸上。
除非醉酒后。
他们间氛围凝滞地停顿了两秒。
然后是薛慈平淡的语气:你现在没有做错什么,不用和我道歉。
薛慈只把眼前当成个第一次相见的陌生人,只是澄一白,我们合不来。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相比起后面那句话,澄一白好像更迅速听到的是前面一句。他露出有点兴奋的神色,眼底淬上光,印象和气场都是可以改变的,至少也要先试试。薛慈,我这次来,其实还给你带了赔礼。
被随意揣在口袋,却时常被抚摸两下边角的首饰盒被拿出来,澄一白像生怕薛慈不接受,打开了递到了他眼前。
里面装着一枚形制古朴的男戒,是按照贵族标准的最高规格制作的。戒面是比等重的黄金更加昂贵的透明色青石,里面像是永久封存般、折射出一朵栩栩如生的宝石雕刻的玫瑰花。
每一片花瓣似乎都是柔软的,含带着露水,它像是在展览柜中,被灯光照亮那般的新鲜具有生气,仿佛是被封存进了戒指中的真正鲜活的玫瑰。
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折断了你的玫瑰?澄一白用一种怀念的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薛慈的表情,现在,我赔给你。
其实不止是玫瑰。
但是薛慈什么异议都没有提出,他只是微叹了口气,拒绝掉了来自澄一白的礼物。
澄一白。薛慈微垂下眸,神色平淡,我早就不喜欢玫瑰了。
澄一白依旧没离开华大,出现频率频繁到几乎要让人怀疑,澄家少爷在四年学习生涯中的最末点决定了转学。
并且澄一白是真的有在听课,他开始汲取芯片相关的学识,靠着在什么领域都很出色的天赋,很快达到了芯片系入学标准,很多导师都开始眼熟这个红发新生。
除了每次都占据离薛慈最近的位置这一点异常外,澄少爷像是真的改性,有兴趣研究一下芯片相关了。
薛慈没有霸道到连澄一白蹭课都要管,只是以漠视的态度容忍了对方行为,直到这个平衡被谢问寒的出现打破。
谢问寒偶尔也会来蹭课。
不过和澄一白不同的是,在薛慈的印象里,谢问寒是出于对芯片基础的温习才来芯片系课堂的,目的直白纯粹。
谢问寒是真正对芯片学科有兴趣和天赋的人,从他在初中时候就能参加校量竞赛就能体现,以及他在其中展现的极其可怕、像海绵一般的吸收学习能力。
如果不是那一年的薛慈太过天才,日月之辉,他应该会刷新年纪最小就能受到芯片教授导师邀请的记录才对。
当然,最后谢问寒并没有进入那位导师的门下。
他甚至没有继续在芯片学科方面深造。
这也是薛慈最开始没能想到谢问寒也就读于华大的原因,在他看来,谢问寒就算不报考华大的芯片系,也是选报了其他名校的芯片系,而不是金融系。
虽说华大的金融系同样出色,还是热门专业,但对于谢问寒而言依旧是种埋没。
后来薛慈问起,谢问寒也同样不在乎地解释过。
迫于某种隐性的压力,和他前任继兄之间的恩怨,谢问寒不得不放弃更偏向于学术方面的芯片研究,而改选择更实际的发展方向。
每个人都会有被迫和不得已。这点历经前世的薛慈十分清楚。
而薛慈拥有相当良好的、世家间默契的不刨根问底的品质。他遗憾于谢问寒不能再深造研究,却尊重他的选择,并不深究,给他留下了足够空间。
因为先前帮忙上药的情谊,两人间保持着良好的往来关系,所以虽然谢问寒被迫没能报选芯片专业,但因为他的兴趣不减,薛慈经常会寄送给他一些专业书,分享目前国际上对芯片的最新技术研究进展,两人时常交谈的微信中都充满着纯洁的、学术的信息,很少讨论到自己的私事。
谢问寒来上理论课时,发现薛慈身边的位置被红发男性占据,也没有丝毫在意般,只是安静地坐在薛慈的另一侧。
薛慈知道谢问寒今天会来,也将昨天准备的报表分析递给他。
谢问寒接过。
谢谢。他客气地说道。
这一点原本不足以引起澄一白的注意力,但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男性就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他已经记不得曾经和谢问寒见过,还以为他们是初见的陌生人。即使是这样,也足够让澄一白觉得厌恶了。
明明薛慈对他的态度也算不上亲近,谢问寒也相当有分寸和距离感,两人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意味。但澄一白就是放不下那点警惕意味,虎视眈眈地盯着谢问寒看。
澄少爷的视线不算多欲遮欲掩,薛慈自然也发现了。
他也没忘记上辈子澄一白对谢问寒的心意,这种程度的关注很正常。
听说澄一白当年是对他一见钟情的。
薛慈又想起来了,好像在几年前,那时澄一白就很关注谢问寒了。现在双方成年,这种好感更加容易发酵。
他被夹在中间,澄一白的目光不时透过他望向谢问寒。
倒是没有吃醋的意思,但对方频繁目光很难让薛慈完全忽视。在又一次长久凝视后,薛慈合上了书脊。
觉得我在这里碍事的话,可以直接坐过去。薛慈的语气沉静,更类似于商量。
澄一白一下回过神来,还以为薛慈发现了自己对谢问寒的敌意阿慈和谢问寒好像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澄一白当然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相当迟钝地啊了一声,一脸蠢样。
澄一白唯唯诺诺:这样就可以。连忙竖起书,遮住自己太过明显的表情。
薛慈:
薛慈:。
谢问寒倒是很坦然,像完全没注意到澄一白的视线,全心投入进了学习中。偶尔就一些学界更新而导致他还来不及了解的知识询问一下薛慈,大多时候都在听讲和自学。
课程结束,谢问寒把屏幕上布置的课外实验记下来。顺便就一些艰涩问题问完薛慈,垂下来的眼中略有一点迷茫:课堂上的知识还是太过浅显了一点,我感觉越来越难以跟上你的思路。
原本还打算,毕业自由后,我还能重新走上这条道路。但是没有实验室和导师的指导,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妄想吧。谢问寒随意地说道,语气并不算太颓丧,但因为认真思索过,其中透出来的意味更显得无可奈何起来。
不会的。
薛慈听到他的话,艾德蒙利安德尔从三十岁才开始从事芯片研究,改造了工业芯片年耗的弊端。雍容莲女士在六十七岁自学机械齿轮,研发出了我国航天芯片的核心主体。只要你愿意,从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就连前世的薛慈自己,也没有专业的导师,而是自己摸索,从没有压抑过兴趣的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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