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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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宫南燕屋里比昨晚亮些的光,楚留香终于看清了包袱所用的料子,那料子光滑如水,闪着零星碎光,竟然是一种鱼皮,要做成这样的包袱,鱼皮一定要大,所以那条鱼也得很大,不是所有鱼的鱼皮都可以用来做包袱的,特殊的大鱼皮一般都会被神龙帮以高价收去做紧身水靠,江湖上还能用得起这东西的,全都是大门大派。

神水宫当然是大门大派,可是宫南燕背着这样的包袱做什么?难道神水宫建在水下?

楚留香沉思着,心里已有了一些答案。

姬冰雁仔细看了几眼,也看明白了包袱的布料,轻轻碰了碰楚留香,比划出一个水的意思来。

楚留香立刻点点头,比划出一个留的意思来。

姬冰雁皱眉,抬手就比出一个不字。

两个人当然不是在空中写字,也不是在用什么手语,他们比得是一种暗号,在他们还小的时候,这种暗号就被创造出来用了,几乎已可以清楚表达出世上所有的意思来。

胡铁花当然也懂这种暗号,他们三个本就是一起长大的。

可是即使他懂这种暗号,也不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什么,不由得有些着急,谁要留下来?什么水?不什么?什么不行?死公鸡不同意老臭虫的计划?

胡铁花越想越着急,恨不得直接喊出来,告诉楚留香自己也不同意他的计划,如果要去神水宫就大家一起去,谁都不能留下,这么多年以来他胡大爷怕过什么事?为了自己的朋友,就算是刀山火海里也可以滚上一滚。

房间里的宫南燕突然唱起了江南小调,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她一边唱着歌,一边穿上了神水宫特有的银白色外袍,系好了腰带,给自己挽上最流行、最好看的发饰,插上几根翠绿的珠饰,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胡铁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走远,一直等到看不见她的影子,才松了好大一口气,嘴一张就要叫老臭虫。

谁知道却是楚留香先说话了。

果然。

姬冰雁也道,果然。

胡铁花要说的都憋回了嘴里,呆呆道,什么果然?

她果然已提高了警惕。楚留香叹道。

难道她已经发现我们了?

应该没有。楚留香摇摇头,我们已足够小心,什么动静都没有发出,除非她上来检查屋顶,否则是不会看到我们的。

她看起来很高兴。胡铁花道。

这高兴是装出来的。楚留香缓缓道,她昨日傍晚分明小心谨慎,现在却又天真烂漫,显然是为了迷惑别人,叫人家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姑娘,这恰恰说明她就要回神水宫去了。

那我们就该跟上啊!

不行。楚留香拦住胡铁花,你没有瞧见她的包袱么?

我当然瞧见了。

你没有发现那是鱼皮包袱么?

鱼皮?

没错。楚留香点点头,她既然带着鱼皮包袱,一定是要走水路的,既然是水路,就一定要坐船,难道我们还能买一条船跟着她不成?

哪里有这样跟踪别人的?去神水宫的路上一定人迹罕见,这里又多是狭窄的河道,那么大的一条船跟着,就算是瞎子也会有感觉的。

胡铁花不说话了。

三个人之中,只有楚留香的水性好,也只有他能瞒得过宫南燕,他不用鼻子呼吸,甚至可以呆在水里几天几夜也不换气,就算是躺在水底睡觉也没有问题,而姬冰雁和胡铁花却是不行的。

别说他们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一口气,就说三个人一起在水中游动,暴露也是迟早的事情。

胡铁花和姬冰雁都明白楚留香的意思,却也都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去。

江湖传闻神水宫的水母阴姬对男人恨之入骨,莫说是楚留香,就算是天王老子,被发现了也要折在那里。

宫南燕已走出去一段路,再不跟上就迟了!楚留香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你们走,我只不过希望你们换条路跟着我。

胡铁花立刻问道,什么路?

楚留香指着不远处的一座青山道,翻过那一座山,就可以看到一个菩提庵,蓉蓉的姑姑就在神水宫里做事,她曾告诉蓉蓉,要想去找她,就要先去找菩提庵里的尼姑。

尼姑知道怎么去神水宫?

蓉儿未曾说过。楚留香摇摇头,可这已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东西。

姬冰雁猛地站了起来,道,好,我这就去找那个菩提庵。

胡铁花看看姬冰雁,又看看楚留香,苦笑道,这好像是唯一的法子了,老臭虫,你,你可一定要小心一点,我知道你这个人有怜香惜玉的毛病,神水宫里都是女人,你千万

楚留香打断他的话,微笑道,你们别担心,我还留着沈百终的腰牌,水母阴姬看在他的面子上,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万一她不怕得罪沈百终呢?姬冰雁忍不住问道,沈百终现在又不会来这里找她,她只需杀了你,随便一埋,就可以不承认这件事,沈百终为人正派,找不到证据又能做些什么?

楚留香只有笑笑,那已是之后的事情了,我现在只有跟进去。

胡铁花一拳头砸在瓦片上,直砸得碎片四溅,我只希望水母阴姬能聪明一点,理智一点,只要她是个理智的人,就不会不把你,不把我们,尤其是不把沈百终当回事的!

这话没错。

楚留香一生从不曾杀人,乐善好施,义薄云天,不知多少次化敌为友,也不知多少次帮助别人度过难关,他的朋友虽没有陆小凤那么多,却也不少,若是楚留香死在神水宫,胡铁花和姬冰雁只需将消息散布天下,不出三天,就会有无数的英雄好汉聚集在这座镇子里,要替楚香帅报仇。

沈百终更不必说,先不提他与楚留香是否是朋友,也不提他无人能及的武功,单说楚留香拿着他的腰牌,却还被水母阴姬所杀这件事,就已足够引起争端。

身在朝堂,有些事已全部化为身份二字,不必说前因后果,也不必论什么人情世故,只求结果不问原因,看了锦衣卫的腰牌,还敢杀人,就是一种忤逆。

为了保证朝廷在江湖人心中的威望,水母阴姬也是要死的。

雨。

暴雨。

雨打在地上。

地上有路,路上有泥泞,泥泞上走着两个人。

沈百终已被暴雨淋湿,但却还是稳稳地走着,如帘的雨幕好像根本影响不了他。

黑漆漆的夜里下着雨,实在是很适合偷东西,很适合杀人的时候,只不过这种事虽常见,却也不是天天有的,比如这个夜晚,你就只能见到落汤鸡。

走在沈百终旁边的那一位,就是落汤鸡。

这雨实在很大,大到什么也看不见,大到从头发上落下的雨水都像是下雨,每到这个时候,陆小凤总是很羡慕和尚。

雨滴落在地上,又重新溅起来,小而密集,直打人的鞋面,但你若是仔细去看陆小凤和沈百终的鞋子,就会发现他们的鞋虽湿了,却是没有泥的。

这雨只能从上面打湿他们,休想越过轻功这道关卡去。

陆小凤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雨,好像有人掐着他的脖子用水壶灌水一般,用的就是花满楼浇花的那一种喷头,今天下午我们本有机会买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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