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温酒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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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叶竹漪和田婷的脸色当场就变了。秦至臻在路不平发觉之前不露痕迹地挪了一步,挡住了叶竹漪,与路不平玩笑道:怎么不见你夸我完美的?

你还用夸?不过周雯非弄个女扮男装,愁的我一开始都不知道把你当女人拍还是当男人拍。路不平被秦至臻带偏,没留意到叶竹漪和田婷的神情变化。

秦至臻嗤了一声,转眼看向路不平身后,勾了勾唇:周阿姨。

路不平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你是不是说我坏话呢?周雯猛拍了一下路不平的后背没好气道。

哪儿能啊!路不平笑着转身,揉了揉被拍的地方,轻点轻点。

两个老顽童闹腾了起来。叶竹漪趁机轻戳了戳秦至臻垂在身侧的手。

微凉的指尖按在手背上,秦至臻回首,目光幽幽地看向叶竹漪,在叶竹漪那一声谢吐了一个音节时,伸出食指挡在了她唇前,说道:打住。听你说这两个字听得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叶竹漪垂眸盯着面前的手指看了看,揉捏了下耳朵,低轻地哦了声,她另一只手将东西塞进了秦至臻掌心里,那什么礼。

有棱角硌着掌心,秦至臻摊开掌心看了看,一颗糖,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谢礼。

哪儿来的?秦至臻问。

连蓉给我的。叶竹漪说,好像是喜糖。

秦至臻把玩着糖,轻啧了一声:连蓉给你,你给我?

叶竹漪昂了声:借花献佛。

秦至臻解开糖纸,将糖咬进嘴里。

甜不甜?叶竹漪看着秦至臻小幅度动着的腮帮子,眉眼弯弯地问。

秦至臻睨她一眼,舌尖卷着糖在口里滚了一圈,她将原本想说的话咽下,说道:你猜?

叶竹漪:

田婷一直在监视器旁边站着,全程目睹她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她垂下眼眸,手摩挲了下另一只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

路导!机器弄好了。工作人员跑过来通知道。

路不平颔首,敛笑严肃地安排演员走戏,指挥摄影助理码位,趁着定构图期间由灯替上场布置灯光时给几位演员讲戏。

秦至臻和陈铭自不用说,徐清风也演过好几场了,现在也算是得心应手,田婷以及老太太的戏份不算多。路不平很快就结束了与他们的沟通。她端起水杯喝了几口才朝叶竹漪走过去。

有了昨日一遍过的经验在,路不平对叶竹漪挺有信心的,她倒是不担心叶竹漪的演技,只不过路不平斟酌着开口道:你的戏情绪转化会比较快,婚车来之前是你与沈母和老太太的对手戏,要嫁人了嘛,情绪是复杂的,不舍的。但你上了婚车就要与尹星芒秀恩爱,这时候你肯定不能再哭哭啼啼了。我很欣赏你体验派的表演,但是今天时间太紧,你能控制好情绪转化么?

叶竹漪消化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可以。

如果不行和我说。路不平还是有点不放心,可以休息十分钟。

叶竹漪笑了笑:好,谢谢路导。

路不平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冲着众人吼道:准备!

场记弓着身子对着镜头打板:《惊鹊》十八场一镜一次!

沈母领着沈蔓青对着沈老爷的牌位上香,烟雾缭缭,沈蔓青恭恭敬敬对着牌位鞠了一躬,一旁沈母哽咽道:女儿嫁人啦,安心吧。

沈蔓青弯着腰,拿香的手轻轻一颤,香灰抖落下,被穿堂而过的风吹散。

囡囡,过来。老太太修养了许久,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咳喘得也不那么频繁了,她坐在藤椅上,朝沈蔓青招了招手。

那手干净整洁,但枯瘦如柴,腕上的玉镯像是随时要压断那只手腕了。

沈蔓青拎着裙子走了过去,蹲下身握住老人的那只手:奶奶。

老太太抬起另一只手哆嗦着轻柔地抚摸着她鬓边的发,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加深,些微混浊的眼睛润着泪光,我的好囡囡要嫁人啦。去了夫家可不能像此前那般任性了,知道么?

路不平选的老演员慈眉善目,笑起来时会尤其和蔼可亲。叶竹漪凝视着老人的眼睛,恍惚之中透过老人看见了当年的外婆。

鼻子忍不住泛酸,叶竹漪火速低下了头,她捧着老人的那只手抵到眼睛下。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外婆

老太太眼眸微动,手指颤了颤,眉眼之间闪过一丝疼惜,她安抚地拍了拍叶竹漪的手,随后将手上那只玉镯取下,这镯子伴了奶奶大半辈子,是你爷爷当年送我的,我啊,现在就送给我的乖囡囡。

镜头拉近,冰冰凉凉的玉镯带着一丝丝老太太的体温圈住了沈蔓青纤瘦的手腕。沈蔓青垂下头盯着玉镯看了会儿,她握住那只玉镯,将头慢慢靠在老太太的膝盖上。

像从前她靠在外婆的膝盖上,像离别的那一天。

外婆,我舍不得你。

老太太感受到叶竹漪身体在颤抖,轻抚的动作顿了一下。

身后正在拿头纱过来的田婷猛地打了个冷战,动作僵硬。

卡!

路不平这一声让场上的三个女人都回过了神。

台词错了。路不平揉捏了下眉心,这是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叶竹漪眸色黯了黯,对不起。

情绪很到位,下次注意。路不平也没多指责她,再来一次哈。

场记打板。

叶竹漪重新将头靠在老太太的膝盖上,奶奶,我舍不得你。

摇臂转动,镜头对上了叶竹漪的脸。路不平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之前因为台词错误不得不中断,叶竹漪已经酝酿好的情绪可能会受影响。

她看着监视器,微不可察地吐出了一口气。

镜头里叶竹漪眉眼精致如画,澄澈的眸里一点点蓄上了泪,浓长的睫毛轻颤了颤,一滴泪堪堪悬着。

傻孩子,什么话。老太太轻拍了拍她的背,嫁人了又不是不能回来看奶奶了。

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

那滴悬着的泪在沈蔓青闭眼的瞬间,从羽睫上垂落在了老太太的手背上。

路不平盯着监视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叶竹漪手收握地更紧了。

就是,也不是见不到了,回来看看还是方便的。沈母取了头纱过来仔细地为她戴上,别哭了,回头夫家人来接,见了要笑话的。

话音刚落,屋外人跑进来嚷道:车到啦!车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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