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1 / 2)
果然还是同出一门的玄微真人对先辈的理解更透彻啊……但是能比当时二劫仙人的前代宫主更加接近原作,也委实太过惊人了!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玄微真人的剑术造诣必定是当时翘楚,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楚明逸心中百味陈杂,看来超越师兄昔日对手的计划恐怕要延后一阵了。不过剑修多半心直口快不纠结,他心悦诚服地谢过,在后续的谈话中,注意力早被画卷勾走了,显得心不在焉。
剩下梁映雪和他开展了纯粹外交辞令的交流,让夏元熙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最后的辞行还是能听懂的。楚明逸早就巴不得回去参悟卷轴,瞬间回魂,“霍”地站起来也一同附和,准备走人。
一时间功德堂的会客厅里面空荡荡的,夏元熙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我还有事,先走了,师兄再见。”慢慢退到门扉前,准备转身溜走。
一只带着黑色薄手套的手掌突然出现,按在两扇门扉闭合的部分,拦住她的必经之路,也打消了夏元熙企图开门溜走的计划。她转头一看,身后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居高临下慢条斯理地问道:“去哪里?”
果然长得高就有壁咚自带压迫感光环的优势吗?!快!随便什么理由,立刻给我想起一个啊!
理由……理由!对了!
“额……之前手臂的伤只是稍微处理了下……准备去圣济殿找点药进一步医治。”她自己丹术就不错,所以途径元洲时,随手炼了点接上断臂的断续膏,现在只要等待断肢愈合就够了,不过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理由。
薛景纯皱眉,弯腰轻轻抬起她受伤的手腕,从脉门渡过一丝真气,一条条仔细检查她接上的经脉是否妥当。良久,他才放下,又挽起她的长袖,看了看那丝红线般的伤痕。
“医治的手法不错,但只用了外药,尚需要内服,愈合的速度才会更快,随我来吧。”
他直起身,打开房门,准备往圣济殿走去。似乎觉得比起教训她,还是治伤的优先序列更高。
夏元熙没想到自己随口找的理由竟然真的生效了,不过去圣济殿又要费好多功夫,她觉得不用如此麻烦。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外敷的这种药效果相当不错,连撕咬下的断肢都能安的天衣无缝,我自己下手切的断面干净利落,接起来更加容易,估计一两个月就好了……”
“用断臂诱导敌人,其实化身虚影,隐藏杀招吗?玄玑师弟好算计……只是我给你炼制的法宝,并不是教你这样使用的!”前面的薛景纯停下脚步,言辞之中少见地带着一丝含而不发的怒火。
如果送她这件法宝的意义是明哲保身的话,那似乎她永远也无法达到薛景纯的要求,夏元熙叹口气,伸手就要解下斗篷:“抱歉让师兄失望了,这件东西我受之有愧……”
“我送出去的东西绝无收回之理。看来你并不明白自己错在哪……你选择的战术很完美,但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走到那一步。任务只是查明真相,为什么不清楚情况就贸然上船?而且明知他是天魔,还将计就计跟他走?就算解救任务失败又怎样?旁人的死活与我昆仑何干?这些并不值得你赌上性命去完成。所以你在整个任务走向上犯下的错误,需要苛刻的战果去弥补,让自己屡次身处险地……但这一切,都没有必要。”这个寡言少语的人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明明师兄以前也和我差不多,现在却禁止我做,真是没道理。”夏元熙在外行走久了,也听过薛景纯不少传闻,皱眉嘟囔道。
“哼,目无尊长,果然散修出身的就是没教养。”转角处一个高傲的女声传来,是司瑾羽的声音。
☆、第102章 故友·金翅鸟(二)
司瑾羽从廊柱后转出来,一双杏眼不善地上下打量夏元熙:“怀隐师伯仙逝,由玄微师兄为你传道授法,理当对他以半师之礼相待。本派师礼门规言明:第一条,当敬畏师尊,不违师教;第二条,师尊询问,对答应和颜悦色,不得轻忽于师;第九条,当为尊者讳,不得在人前言师是非丑鄙;第十二条,弟子与师同行,不得践踏师影!玄玑师弟仅片刻功夫,就犯了如此多条门规,轻慢尊长,真是不知羞耻!”
啥?
薛景纯从来没给她强调过门规的事,夏元熙对他态度撑死了就和以前在地球时,对班上学习科代表的态度差不多,仅仅平辈罢了,谈不上什么恭敬,如果真要按门规清算,估计得违反一箩筐。比如昆仑规定的,“弟子在和师父一起同行时,不能践踏师父影子”这条,她从来就没听说过,所以现在她跟在薛景纯后面走得相当近,自然免不了踩踏到地上的影子。
仔细回想起来,貌似下院的人每次跟授课的前辈弟子走路,也都自觉保持在后面至少一丈的距离,难道是因为这条规定的缘故?
见夏元熙沉吟不答,司瑾羽露出刻薄的笑容:“你这样怠慢玄微师兄,莫不是听到什么传言,觉得以后紫极殿一脉就是玄玑师弟独大,师门长辈也管不了——”
“够了,我紫极殿的人不劳玄月师弟费心。”薛景纯冷淡地打断。
“师兄!”面对他,司瑾羽又换了副委屈的神色:“刚进门派她就如此猖狂,日后定然更加无法无天了!我只是气不过她对师兄如此不敬……”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他脚步都不曾停顿过一分。
“先走一步,债见。”夏元熙忙越过神色阴晴不定的司瑾羽,跟着薛景纯的背影而去,虽然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对她有莫名其妙的敌意,但既然薛景纯已经嘲讽过了,她也无意落井下石。
原来我在旁人眼中是这等小人得志的形象吗?她不由得产生深深地怀疑。本来夏元熙一向不把别人对她的看法放在心上,但是刚才司瑾羽一句话引起了她的深思。
【你这样怠慢玄微师兄,莫不是听到什么传言,觉得以后紫极殿一脉就是玄玑师弟独大……】
这句话言外之意,大概是影射薛景纯受伤,日后修为定然不得寸进,夏元熙就觉得自己是紫极殿唯一有希望的传人,所以妄自尊大,不服师长管教?
司瑾羽的挑拨之言自然是无稽之谈,但抛开这一点,她已经不是刚来异世界的菜鸟,外出游历这么多回,也算了解当前修真界的价值观。在绝大部分修士心中,修为都是排第一位的,因为修为高虽然能拥有更强大的法术,能驾驭更高阶的法宝,然而这一切都是为长久寿元服务的,辛苦修炼不就是为了有更多时间享受吗?所以剑修虽然战力超群,但在世人看来难以进阶、易陨落的缺点简直致命硬伤,大多数人对剑道都不屑一顾。
于是既是剑修又受伤跌落境界的薛景纯简直反面教材,加上他之前名满天下,许多人都存了别样的心思。便如豪门世族一朝获罪,家眷子女尽没入教坊司,立刻就有人争相惠顾,因为能品尝之前可望不可即的高岭之花滋味,那带来的成就感当然不是一般烟花女子可比拟。
所以,之前王诩的结婴大典上,才会有融华派弟子在背后诋毁他,这也是现在修真界的主流看法。于是夏元熙的举动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果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好事之徒从中梳理蛛丝马迹,私下整理,穿凿附会,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态度,虽然她对门规什么的都嗤之以鼻,但也不愿意让旁人产生“果然司命君已经废的差不多了,在昆仑尊严扫地,你看,连他师弟都不把他当回事。”诸如此类的想法。
于是,她自觉地放慢脚步,不留痕迹地把距离稍微拉远点。因为他身量相当高,要避免踩到影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需如此,玄月无权指摘我紫极殿一脉,按往常即可。”或许是听到脚步声有异,薛景纯忽然说道。
“我又不是因为怕了她!只是师兄你作为一殿之主,走在外面还是要讲些排场的,不能叫人看轻了去……不然……不然我以后行走江湖也面上无光!”夏元熙梗着脖子闷闷地回答。
并不是这样。
在外面有人对她无礼,一剑砍过去便是了。但如果稍微遵守一下门规,就能让不长眼的人感受到点气氛,减少一些唯修为至上者贬低他的言论,那也未尝不可。当然这话不能挑明了说,于是她随意找了个借口。
“难道你会在意蝼蚁的看法?”
“……不会。”只是一想到自己企图战胜的对象被阿猫阿狗鄙视,有点莫名的不爽……没错,就是那种推了几天都没通的boss,突然来两个没玩过这游戏的菜鸟,指着屏幕议论“这怪看起来好弱”的感觉。
“这就对了,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评价我都不重要,你无须耿耿于怀。”
“……师兄会读心术吗?”为毛轻易就被人看穿了……
“你脸上写的。”
“这又是什么法术?求传授……”
“不是法术,只是以前作为凡人时,自幼学习的课业罢了。”薛景纯眼神放空,似乎透过天空在看另一个地方。
以前一直就觉得,这人动作貌似很有范,而且从他炼制的物品来看,似乎审美趣味也很高,应该居住环境是不错的,所以耳濡目染陶冶了优异的美学情操。再加上如此擅长察言观色……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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