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倒挂树上下不来,风一吹,摇啊摇,风一停,她也停。可是路过的人啊不要停,因为姐姐她在笑,还看着你。”
☆、第48章 杀人童谣(十二)
第四十八章杀人童谣(十二)
似有幽幽鬼音在村庄中回响,可谁都知道这是幻觉,但却阻止不住幻觉在脑海中低声吟唱。
苏云开轻叹,转身对祝长荣说道,“麻烦村长安排一间小屋,当做验尸房。”
祝长荣一口答应,村民却又闹了起来,“不能进村,又不是本村的,这外姓的死人进了村如何了得。”
苏云开也不想再让村民愤怒,否则衙门办事也会有诸多不利,“在村外安排也可。”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祝长荣也不吼了,想了想便带他们往村外走。
冰凉的尸体被放置在村外一个原本当做牛圈的小屋里,村人让步妥协,允许他们去榕树那把人带走,但不能进村,怕沾了晦气。
常德的致命伤在脖子那,许是刚死不久就被人倒挂在树上,所以鲜血淌落,像无数血条交织在这汉子脸上。此时血已凝固,更像血网满铺,连沾了血的头发都凝结成团。
明月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惨的死状,这种死法她见过,被人硬生生割断喉咙,但被倒挂起来的,她却还是头一回见。
身边的人死去远比看见一个陌生人的离世更震撼更难受,明月用清水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水盆都被染成了红色,在小屋里散发着血腥味。
她一一唱报着常德的伤口,查遍全身,才道,“常叔大拇指的指甲几乎脱落,依照脱落的方向来看,当时应该是用力抓住了什么东西,导致指甲有外翻迹象。”
苏云开往那看去,常德的拇指指甲已撕裂一半,往后翻倒,“人拼命挣扎的时候,会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那他抓住的肯定是凶手。”
“不可能是地面?”
“不可能。”明月将他的手掌提起,让他可以更仔细的看清那指甲,“他左手从衣服到手掌都是泥,但右手却很干净。而根据他口鼻周围的淤青来看,我想,当时凶手正面将他压制在地,一手捂住他的口鼻阻止他呼救,另一只手将他的左胳膊压在地上,所以左手无法抬起反抗,只能就地抓住能抓住的东西,导致左手脏乱有泥。可右手的情况完全不同,没有被压制的情况下,他肯定用力反抗过。”
那指甲缝隙的确很干净,不敢是手掌,连整条右胳膊的衣服都很干净,没有摩擦的痕迹。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云开想,凶手大概只是一个人。
明月细看完,才道,“致命伤是在脖子,他的两手有伤,身上也有淤青,想必生前跟凶手搏斗过。”她将常德身上的东西和衣物又细查一遍,不解道,“常叔的伤很多,但都是小伤,能出血的地方,应该只有脖子。脖子周围的衣服也的确是沾血了,可是奇怪的是,为什么他的膝盖上有一抹血。”
苏云开也随之去看,在膝盖那处的裤子上,确实沾了血。但它的周围,甚至整条裤子,都没有任何血迹。他用手指揉搓那血迹,已经干了,显得紫黑,“常叔是什么时候死的?”
“死去的时辰大概是在戌时过半,从逆流凝结在脸上的血来看,在常叔死后不久,凶手就将他倒挂在了树上。”
“可是外出喝酒的醉汉回到村子发现常叔的时候已过亥时,那就是说,那个时候凶手已经离开榕树下一个时辰了。”
“对。”
苏云开问道,“是被什么所杀?”
“伤口非常不均匀,深浅不一,不是利器,也不像是不锋利的小刀所致。”明月拨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细看,□□中,夹了一些细碎东西。她用指肚取了来瞧,两指微磨,有些硌人,“是碎石,有可能是比较锋利的石片所刮。但一般人都不会带块石头在身上,所以我想,他应该是死在石头比较多的地方。”
苏云开说道,“榕树下的石壁被敲开那天已经全被清理走了,周围也没有乱石,所以常德不是在那里死的,而是在别的地方,是凶手故意将他搬到了那里。他手上的伤很像是被什么东西绑过,满是淤青,他不是傍晚就不见了踪影么……我想那个时候,他已经被凶手绑起来了,而在一个时辰前,才遇害。”
“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劲搬到榕树下,还要倒挂……”明月突然明白过来,已觉骇然,“凶手是想让鬼姐姐的童谣变得更加真实么?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苏云开轻叹,“他的目的不是已经显露一半了么?”
明月不解。
“榕树村的人对鬼姐姐很敬畏,但官府屡次都说那意外死去的三人与童谣无关,村民也就半信半疑。但如今成真,村民心中恐惧,就会阻拦我们查案。刚才你也看见了,村民们可不就是阻拦我们,甚至还要将我们赶走?”
他这样一说明月才想清楚,不由握了拳头,咬牙道,“凶手为了赶走我们,就将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了?”
苏云开默然,知道她愤怒,说道,“找到凶手这么做的真正目的,让常叔泉下安息。”
事已至此唯有这么做才是最好的方式,明月慢慢松开拳头,重重叹了一口气,又道,“那树洞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这么重要。”
苏云开摇头,“我想,藏箱子的人是制造童谣的人,但却未必是杀常叔的人。”
“嗯?”
“童谣出现了半个月,可他们也不过是下毒,下的还是吓唬人的毒,如果真要下毒手,早就这么做了,况且箱子已经被转移走,他们没有必要这么做。所以我暂时猜想,他们是两伙人。一伙是盗贼,一伙是杀人犯。”苏云开又道,“常叔个子并不矮小,力气也不小,但他的身上没有太多伤痕,说明凶手很快就将他制服捆绑,甚至让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可见凶手力气很大,否则无法将常叔搬到这里还吊到树上。”
“可如果是像你所说,是那三人盗贼所为,那三个人要压制一个人也很简单的。”
苏云开看看外面,俯身低声道,“我在下午的时候就派了三个衙役去分别跟踪祝安康安德兴和孙贺他们,但方才我问过,常叔出事的时候,他们三人都在家里,没有外出。”
“会不会是障眼法,其实人已经离开了?”
苏云开听她这么猜,颇觉意外,倒是不错,会想案子了,“这么猜很对,但我特地嘱咐过衙役们要看见他们的人,所以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当时的确是在。”
明月将白布为常德盖上,说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难怪榕树村的人人心惶惶的。有人要利用童谣的意思来杀人,那只怕常叔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我们还不离开,却又无法立刻找到凶手的话。”
苏云开也觉得这件事进退两难,如果再死伤一人,村民只怕要暴丨动了,唯有尽快找到凶手,才能阻止这未知的凶险。他往外面唤了声“白捕头”,守在外面的白水就推门进来了,一见那白布下的人,神情微悚,走上前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告诉许大人和村长,让他们出面嘱咐衙役、村民出行一定要结伴。还有,那童谣如果还有人传唱,也尽早制止,免得被凶手利用,扰乱人心。”
“是。”白水就要离开去外面告知,又想起一事来,转身说道,“大人,之前我去让许大人来村里时,曾听他提起过一件事,一直想要说,但因故忘了。”
那“故”就是跟秦放的事,扰得她的心都乱成一团麻线。
苏云开看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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