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2 / 2)
哪怕得了儿子的保证,永林伯夫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直到永林伯下朝回来,带来一个当今圣上看中镇国公世子的消息,永林伯夫人彻底如蒙大赫,把心装回肚子里了。
她就说嘛,她儿子那德性的,她要不是当亲娘的,她都看不上。
“是镇国公亲口与你说的?”她家伯爷与镇国公有些交情,两家都是在经历世宗晚年几次政变时,紧紧团结在一起的患难之交。
“是,骄阳公主及笄礼的第二天早朝前,当今圣上亲口宣了聂兄面谈的,”永林伯长叹一声,让惟一的儿子去尚公主,哪怕骄阳公主很有贤名传出,聂兄也未必是多愿意的。
但是,这等事情,圣上亲口说了,聂兄怎敢说不,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要结儿女亲家。
在世人看来,这桩亲事那简直是太瞧得起你镇国公府了,骄阳公主可是当朝惟一一位公主,依着圣上现在生儿育女的情况,未来的几年之内,怕都是惟一的一个了。
这与当年骄阳公主还是长乐郡主,许给柳国公府的柳承熙可不一样。
骄阳公主前一桩婚事,直到现在,外面还传得五颜六色,说什么的都有,风向却是一边倒的,谁敢说一句皇家的不是,何况这一次骄阳公主和萧华长公主做得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无不指责柳承熙不抬举,放着有着爵位的郡主不要,偏偏和个外室私生女爬了床,丢尽了贵公子的脸,更有传说富昌侯府养长乐郡主时,暗藏祸心,才把个好好的郡主欺负成这副样子,当今圣上这才抬了郡主成公主的,就是要给惟一的外甥女撑腰。
有这么一个前景铺势着,这后面再结婚事的一家,可见压力有多大。
在长子早亡后,镇国公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小儿子身上,严加管教,这么多年来的培养,自是人中龙凤,被圣上瞧上不稀奇,稀奇的是骄阳公主的及笄礼整体仪式还未全过,圣上就急急要给骄阳公主定下婚事,怎么想着……都觉得不太对味。
“公主与世子倒也是郎才女貌,而且据我所知,世子也一直未论婚事,好像就是等着这佳偶天成,等着这段缘份似的,”只要骄阳公主配得不是她儿子,冲着骄阳公主对她儿子的照顾,她愿意说尽天下好话。
“但愿如此吧,”永林伯凭着多年对各方事情的灵敏度,中肯地给出这几个字来。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说咱们家嘉儿能找个什么样的,我最近一直给他相看呢!”别人儿子的婚事,永林伯夫人至多是关心一嘴,还是她自己儿子的婚事重要,她为数不多的黑头发都要愁白得一根不剩了。
“那就劳夫人多费费心了,你那活宝儿子,可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依他看,找个温柔贤惠的,不如找个母夜叉实用。至少不会被他儿子早早气死。
永林伯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说完,抚袖去了前堂书房。
留下永林伯夫人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愤愤说道:“说得好像不是你儿子似的。”她就不信找不到。
永林伯夫人这犹自气得未舒解,前堂门房有人来报,说门口有一对姓秦的母女寻上门来,还拿着他们家三爷贴身带的玉佩。
永林伯夫人惊得立时站了起来,顿觉头皮发麻,自知这是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招惹上门了。
与永林伯夫人一般愁的,还有镇国公夫人。
好事这个东西,像西瓜那么大还犹称得上是好事,要是长得像榴莲那样的外表,可就称不上什么好事了,何况是天大好事忽然砸到头顶。
镇国公夫人还未感受到喜呢,惊就来临。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儿子对这桩婚事反应如此强烈,几乎是镇国公刚说,她儿子就立刻表示反对了。
“这桩婚事是轮得到你多说话的吗?”别看镇国公是文人出身,但脾气向来不好,特别是教子方面,一向趋于严父,从来说一不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还是圣上赐婚,君臣之道、礼仪纲常,读了这些年的圣贤书,你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当今圣上忽找他过去,与他说了骄阳公主与自家儿子的婚事时,他也是大为吃惊,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只说犬子鲁钝,怕是委屈了骄阳公主。
这般话,他是真心实意说的,可是皇上却未觉出他半分心意来,只当他是客气的面上话,还大手一挥,说他谦虚了,说他的儿子自然是极好极好的。
他儿子好,他自己还不知道吗?问题是他儿子再好,他也没想到让他儿子好到‘锦上添花’去娶位公主进门啊。
本朝虽没有强制驸马不可参政,但尚了公主有好结局的驸马,大印朝还没出现过一个呢。
唉,实在是从太/祖建国以来,大印公主的名声,就未好过哪里。
瞧瞧本朝的富昌侯,再瞧瞧前朝的张驸马,皆是头顶挂绿。不挂绿的,也鲜少有几个夫妻和睦的,家宅安宁的啊。
且驸马不可纳妾,万一骄阳公主生不出儿子来,他家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
太宗朝时,原宁公主就是因为生不出儿子来,原宁公主的驸马偷偷纳妾,惹毛了原宁公主,被原宁公主一把菜刀剁了命根子不说,还把那个已经还怀孕七个月的妾沉了塘。
简直是骇人听闻啊。
大印的公主们,就是这般积累下凶悍的名声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强悍、青出于蓝胜于蓝的。
到了当今赢帝这一朝时,骄阳公主又是惟一一位公主,还有一个萧华长公主那般无人企及的娘,他觉得他的三叉神经好痛。
他这里已经够头疼的了,他儿子还上来就一句,他死也不娶骄阳公主,你说他还能有什么好脾气不成?
镇国公夫人见着父子两个僵持在那儿了,连忙开口劝道:“我的儿,听你父亲的,不可强来,那骄阳公主为娘在她的及笄宴上,也是亲眼看过的,不提相貌如何倾国倾城,只说性子婉约淑慎,绝计与她娘不同的。”
单论骄阳公主本人,镇国公夫人还是很相中的,小姑娘长得貌美,性子温婉,举手抬足都是自成一体的柔和谦静。
若是只出身富昌侯府,没有一个萧华长公主那么厉害的娘,她家八抬大轿娶回来,也是心甘情愿的。
有一个萧华长公主那样厉害的娘和皇室公主的出身,却是一把双刃剑。
自己儿子和骄阳公主处得好了,凭着萧华长公主的势力,自己儿子一辈子仕途不愁了。
可说句不好听的,这夫妻两口子哪有上嘴唇不碰下嘴唇的,万一打起来了,他儿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怕是打不过的。
退一万步说回来了,她儿子这出身,也用不着萧华长公主的势力保驾护航啊。
她家正得圣宠,她男人是皇上的宠臣,别说她儿子科举中了探花,便是没有这一层身份,只凭镇国公世子这位子,以后承袭镇国公的爵位,也是一世无忧的,实是没必要给自己找层麻烦。
在镇国公三叉神经痛了以后,镇国公夫人也夫唱妇随地痛了起来。
更痛的还是镇国公世子聂颂然,他……他已有了心头好,只是还未及向父母禀明,与之月下盟约,要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他怎可另攀高枝,对不起她呢。
长乐经了三天的沐浴静身,心情比着及笄宴那天可是天差地别,是以听到在她与世隔绝的三天里,她那位皇帝舅舅竟又下旨赐婚时,她只是嘴角抽了抽,并没有萧华长公主一干人等想像中强烈激动的反应。
“镇国公世子,是不是叫聂颂然?”长乐斜身偎在软榻上,小白贴着她的身体窝成一个圈,任由她抚着自己长长纤细柔软的白毛,舒服得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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