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杀 第6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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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花香满园之地,四皇子一把甩开周慕白的手,“周大人日理万机不回书信,原来是忙着到顾府吃酒来了!”

“今日乃是舍妹大婚,身为长兄,自是该来的。还望殿下体恤,不要搅乱这场喜宴。”

面对他猩红的眸子,周慕白神色淡然:“况且,以殿下所犯之事来看,被幽闭已是最轻的责罚。殿下莫非还想让周某去陛下那里求情,明着暗着告诉陛下,我周慕白身居督查院御史之位,将北晋律法抛诸脑后,只为保殿下不被幽闭?”

“你既早就知道康州之事,为何不早些提醒我!”

周慕白一笑,“提醒如何,不提醒又如何?提醒了,殿下就能立刻将康州之事处置干净?想来殿下自己也知道,康州势力早已盘根错节脱离了殿下的掌控,即便重来一次,殿下也无能为力。既然陛下有心偏袒,殿下何不心怀感激,安安静静地幽闭呢。”

“安安静静的幽闭?!”四皇子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双目瞪圆地盯着周慕白:“我再安静下去,就要眼看着顾家一步步站到老六那边,再借着儿女亲家的关系,将你也拉过去!”

“殿下似是不信我。”

“呵,你跟我提信任?他独孤临舟自康州回来,连宫门都不进,径直来了顾家的喜宴!我早同你说过他们私交甚密,说不定早就结了党,否则一向持身中正的顾家为何连连打压沈家?!焉知不是在为老六清路!”

“而你,”四皇子步步逼近,“明明知道这些事,还要将你妹妹嫁给他?周慕白,你让周璃接近顾霆尉,嫁到顾家来,当真是为我而拉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根本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将顾家拿捏在手里!你左右观望摇摆不定,说是站在我这边,却又默许周乔同老六和战兰泽私下来往,更对顾家与老六的私交视而不见!”

周慕白面色未变,丝毫不为所动。

“周公子,御史周大人!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打量着将来无论我与老六谁能登基,你都能得益不是?”

“殿下如今将罪责推到周某身上,似乎是忘了当初我便提醒过殿下要三思。是殿下非要派人暗杀顾霆尉,连我家乔儿都看得出谁是幕后主使,难道顾家会看不出来?殿下同顾家如今的僵局,是你自己造成的。”

“你——”四皇子被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他软下语气:“那大人可有解决之法?”

“如今之际,殿下须得沉得住气,静待时机。”

“时机?”四皇子面色疑惑。

可周慕白并未多解释,只继续道:“殿下今日出宫恐不是陛下恩准的,不妨先从偏门离开,周某代殿下去前院知会一二,不至此事传到陛下耳中。可好?”

这话着实让四皇子酒清醒了几分,幽闭期间私自出宫乃是大罪。他也是听闻临舟一回来便去了顾家,当满朝官员大半都在,如此热络场面竟将他一人撇下,盛怒之下他不顾宫人阻拦来了此处。

目送四皇子离开后,周慕白拿出一块手帕,仔细地将方才扶过四皇子的那只手仔细擦了一遍,神情之厌恶难以言表。

他不紧不慢地朝前院而去,本就无人来的园子里又恢复到了先前的安静。只是他没看见回廊尽头紧邻院子的墙后,站着一袭红衣喜服的顾霆尉。

“公子。”身后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让您别耽搁太久,若是花园无大事,便去前院接着敬酒,方才程家阁老大人也来了,正寻您呢。”

顾霆尉背对着他,沉默良久才开口:“知道了。”

他声音哑得吓人,小厮忙上前:“公子可是酒吃醉了?是不是有哪里不适?”

顾霆尉转过身来,眸中满是血丝,“无事,走吧。”

待他走后,一道黑色身影在自隐蔽处迅速闪出,期无声息地穿过回廊走到廊前石阶旁,“殿下。”

战兰泽负手而立,“他们说了什么?”

疾风左右看看,随后上前,低声在战兰泽身旁说了几句。

“属下离得远,没太听完全,但顾公子比属下先到,想来是都听到了。”疾风不解,“说起来,北晋这位周大人确实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

疾风挠挠头,“属下倒也没瞧出什么端倪,就是莫名觉得,他真要扶持一个皇子的话,怎么可能让他干出那些蠢事?先是刺杀朝中大员之子,接着又对康州之事束手无策,这四皇子以前还替陛下四处巡视,如今有了帮手反倒还被幽闭了。”

见战兰泽若有所思,疾风以为是自己废话太多,便立刻说起此行正事:“殿下,近来宫中似乎加强了巡视,宫内还好,但宫外的消息便不大容易传入了。咱们的人已入境半旬,虽匿身极为隐蔽,但日子越长便越危险,况且……”

尽管不该多言,但疾风还是忍不住道:“四皇子如今疯疯癫癫性情极端,您又常与六皇子走得近,我等实在担心殿下安危。”

战兰泽侧过头来,“再等等。”

疾风怔了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竟从主人语气中听到了些许无奈。心头震惊令他愣了片刻,他当即抱拳:“殿下决断自有深意,任何时候我们都唯殿下之命是从。只望殿下身处宫中万事小心。”

“嗯。”

见他没有别的吩咐,疾风本欲悄然离开,却不知为何,目光总想往某处看。

“还有事?”兰泽问。

疾风欲言又止。他大着胆子又仔细看了眼,心里猫抓似的好奇:“殿下,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唇,“怎么红红的?”

忽然想到什么,他面色紧张:“难道是又吐血了?”

战兰泽这才恍然想起什么,触了下,指尖沾了微红的唇脂。

疾风翻墙而走的时候,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殷红色瞧着不像是血,有点像……女人抹在唇上的那种红胭脂。

胭脂?!

他脚下一滑摔了下去。

***

“兰泽,寻你半天了。”临舟到的时候,兰泽正在池前,看着里面的莲花。

闻声,战兰泽望过来,临舟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

“不必打量了,我没事。康州那边的守备军还算得力,替我省去不少麻烦。”他笑着走近,“你方才去哪了,我叫人来园中寻你也没看到。”

“随便坐了坐。”

临舟看看四周,“走,我有话同你说。”

他指了指后门:“走这里,省得外面的大人们又把我拉住喝个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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