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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羿沉吟了片刻,竟然真的跟上了徐云骞的思路,说:别、别告诉师父。
还有呢?徐云骞鼓励他继续。
顾羿双眼迷离,脑子越来越不清楚,只能跟着徐云骞的步调走,也、也别告诉王道长。
顾羿说话的步调如同孩童,比平时可爱了不少,这着实取悦人,徐云骞问:你算是在求我吗?
这回顾羿停顿了片刻,皱着眉头,好像是小时候上私塾,被先生叫起来回答问题,答不出来要被打手心,顾羿很慎重,想了很久才道:求你。
徐云骞没说答应也没拒绝,只是笑着打量顾羿,这小师弟明儿早起恢复了神智,要是知道昨夜在这儿这样低声下气求自己,还不知道是个什么脸色。
第12章 生病
第二日一早,詹天歌在院中练剑,他不是入室弟子,周围人都比自己厉害,少年人都要强,清早天还未亮就起来练剑。他手持一把木剑,正在琢磨正玄山的正阳剑法,这是正玄山最基础的一套剑法,入室弟子和外门弟子都能学,据说徐云骞十一岁就参透了,詹天歌都已经十九了,连第三重都没练到。
咿呀一声
詹天歌本来还在琢磨剑法,只听到顾羿那屋传来响动,他还心想小师弟起得也那么早,一扭头就看到了徐云骞推门而出。
这一下差点把詹天歌吓飞了魂,徐云骞跟顾羿不是不对付吗?怎么大清早从小师弟房门里出来了?徐云骞还穿着昨天那件道袍,衣领上已经有了不少褶皱,徐云骞出了名的爱洁,詹天歌认识他这么久,还没见过他穿昨夜的衣服。
这是在小师弟房门里过了夜?
詹天歌被自己这个猜测给惊呆了,徐师兄去小师弟房里过夜了?徐师兄这样的人竟然会在别处过夜?
他完完全全愣住了,徐云骞察觉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詹天歌对徐云骞干笑:徐师兄,早啊。
徐云骞朝他点了点头,回了句:早。
这句早,愣是让詹天歌半天没回过神来,徐师兄看样子心情不错,竟然还会回他的话。昨夜在小师弟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心情这般好吗?
詹天歌拍了拍自己脑门儿,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定是这两日练功过于勤勉,走火入魔了。
徐云骞走后詹天歌赶忙跑到顾羿房门口,他时常叫顾羿来上早课,能够自由出入小师弟的房门。他刚进去就看到桌椅板凳碎了一地,如同被人打劫了。詹天歌心中骇然,越走越惊,从桌椅板凳一直延续到床上,床柱塌了一根,床幔早就被扯得七零八碎,而顾羿就躺在凌乱的被褥里。
小师弟?詹天歌小心翼翼问。
嗯?顾羿的声音很沙哑,好像被狠狠磨了一遍。
詹天歌听他声音沙哑,凑近了看,才发现顾羿面色惨白,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可能是发烧了。詹天歌是个小少爷,从小跟着家里的大哥瞎混,男女那事儿他早就尝过了。他自小在京都长大,对于京都流行的分桃断袖风气略知一二,有些权贵喜欢在宅院里养两个美少年。
徐师兄刚才心情那样好,再看小师弟现在这幅病恹恹的样子,很难不让人想歪,小师弟该不会被
只不过原来徐师兄看着仙风道骨的,原来是这种衣冠禽兽吗?
詹天歌问: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顾羿闻言摸了摸自己额头,他是真气混乱,但这事儿不能跟詹天歌说,敷衍道:风寒了吧。
顾羿说话轻飘飘的,好像根本没把风寒放在心上,詹天歌从小是被家里宠大的,生个小病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绕着自己转,这时候就生出了些怜惜的意思来,我给你寻个大夫来。正玄山有自己的医庐。
顾羿身体不能让人来探脉,说:不必了,我歇息下就好,就是今早早课,麻烦詹师兄帮我请个假。
詹天歌没有强求,心想小师弟是面子薄,这事儿要是让大夫来看,一看就能看出怎么回事。小师弟顾及面子,大概也不想跟徐师兄闹大,王升儒两个徒弟搞断袖这事儿传出去,正玄山的颜面该往哪儿搁。
詹天歌点了点头,道:我等会儿让道童给你送两贴药来。
顾羿趴在被子里,闷声问:詹师兄还有事吗?
詹天歌说:没、没事,我去上早课了。
詹天歌走后顾羿又睡了两个时辰才缓过来,詹天歌办事周到,请人过来把他屋内收拾干净妥帖,还带了不少药材,甚至给他留了个仆从使唤。顾羿靠在床上心想,詹天歌真是老妈子脾气,对自己也太好了点,甚至好得有点过分了。
他正想着,徐云骞已经推门进来了,顾羿知道谁来了,头也没抬,好像当徐云骞不存在。
徐云骞特地去医庐找沈书书取了药,手里还提着药进门就看到有人捷足先登了,屋内一股药味儿,徐云骞道:你还挺招人喜欢。今日顾羿没来,早课的时候有不少人已经问起他,都说想下课过来探病,被詹天歌百般拦住了。
桌椅板凳都是全新的,詹家奴仆做事漂亮,徐云骞觉得顾羿屋子都变得顺眼起来。他翻了翻桌上的药材,大多数都是祛风寒的,徐云骞一眼就能辨认出怎么回事,只不过,他在里面翻出了一个白底蓝纹的小瓷瓶,掀开瓶盖闻了下,竟然是貂油。
詹天歌自以为自己做事细致,觉得外伤不好,吃再多草药也是白搭。
徐云骞在正玄山问道多年,早就不管红尘事,问:詹天歌为何要送你貂油?
顾羿年纪轻轻,对那方面也不太懂,他已经穿戴好走出来,看了一眼徐云骞手里的貂油,凑过去闻了闻,道:我哪儿知道?
徐云骞和顾羿面面相觑,两个小道士谁也没猜到詹天歌自作聪明的用意,最后顾羿说:抹手的吧?那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不都这样?一年四季身上都带着雪花膏,深怕自己的手长了褶皱,
徐云骞点了点头,觉得顾羿的猜测不无道理,道:他是把你当姑娘吗?
顾羿嘟囔一句:他才像姑娘。
顾羿在桌前坐下,他体力还未完全恢复,看着有点病恹恹的,随手一抹,把桌子上的药材都收起来。徐云骞觉得这人的举动有些好笑,他一直以为顾羿面热心冷,脸上多热乎,心就多寒,他是把詹天歌当做可以使唤的倒霉蛋,其实他待人也挺好,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材竟然也没扔,像模像样地收起来。
徐云骞看他的样子,好像根本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问:你还记得昨晚吗?
顾羿皱了皱眉,脑子里有个大概的轮廓,想不起来到底干什么了,只记得徐云骞帮自己疗伤,道:还没谢谢你,这份恩情我会还的。
看来真不记得,徐云骞摇头笑了笑。
徐云骞的表情有点古怪,顾羿问:我昨晚干什么了?我打你了?
徐云骞道:没有,更严重。
顾羿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更严重的事,不过就是他跟徐云骞互相看不顺眼打起来了,不过应该也不大可能,一般顾羿都是先软下脾气服软的那个,他对于自己打不过的人很少起正面冲突。
徐云骞没打算说,顾羿也就没打算问,他现在对徐云骞的态度有点复杂,对方知道他还留着顾家心法,见过他走火入魔的一面,也不知道会不会跟师父说,会不会把他交给王道长。顾羿对徐云骞的态度有点提防,一个人见过另一个人最脆弱的一面,这俩人就亲近不起来了。
徐云骞问:你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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