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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子说,原本十八罗汉都是释迦牟尼的弟子,并不是这些和尚,只是这个名字被百姓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就没有人去计较来路何处了。而当这个佛堂再一次远近闻名之后,有一位不明身份的人,曾经捐了一座铜身罗汉像到佛堂里,好让这罗汉堂实至名归,而这尊罗汉像,如今就供奉在归元寺当中。

我一听,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当初神秘人捐赠的罗汉,有可能是我们这次的线索对吗?松子说是的,但是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经过这些日子的打听之后,他甚至开始觉得那个捐赠罗汉铜身的神秘人,很有可能就是给咱们布下此阵的那位前辈高人。

松子的假设非常大胆,但却让我和秦不空开启了一个新的思考方式,的确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铜身巨像一是难以毁灭,二是运输不便。三是百姓多少对这些东西都会敬畏,也不会随意触犯。大多数寺庙的选址会结合很多风水上的考虑,所以如果此地早在隋朝就已成了灵气之地的话,后世选址在此的可能性就相当大了,不说远了,就连我们之前找过的铁门关,长春观,统统都是在旧址上新修,并不会改换地方,照样延续了千年之久。

秦不空不说话了,但是看上去还是不服气,似乎是一直在找松子的破绽,却迟迟找不到一样。

第九十九章 .铜身罗汉

松子接着说,还不光如此,他之所以这么确定,还有别的原因。说到这里的时候,松子转头问我,唐朝后面的朝代叫什么?

宋朝啊!我脱口而出。却在话音刚落的时候被松子指着我的鼻子大声说道:错!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我一跳,我正想开骂说你小子不要仗着自己懂得多就欺负老实人啊小心我揍你的时候,松子接着说,在唐朝和宋朝之间,还隔着一个将近百年之久的乱战时期。咱们国家的历史上,统称为“五代十国”。

我正想狡辩道一些乱七八糟自立为王的小朝代你也要拿来说道说道有意思吗的时候,却一瞥见到秦不空那认真而严肃的表情,似乎是他虽然比我还嘴硬,但松子的这番话,的确让他深深地动摇了。松子接着说道,在十国时期,武汉本地虽然想来是荆楚的地盘,但却被吴国打了去,成为吴国国土最西侧的位置。为了教化人民不与反抗。由因被后唐、后蜀、楚国三面包围,吴国当时的君王开始在边疆地带用宗教控制百姓,不但在“十八罗汉堂”的基础之上扩建了很多,还放置了五百尊个头很小,但造像和材料与那尊巨大的铜罗汉如出一辙的小铜罗汉。从此“十八罗汉堂”就改了个名字。叫做“五百罗汉堂”了。

松子说,之后的千百年间,虽然经历了很多战乱,那五百尊罗汉早已被偷的偷抢的抢,唯独没人有能耐把那尊神秘人捐赠的巨大铜罗汉给偷走,佛堂也几度荒废兴衰,改了许多次名字,以往的古迹一点也寻不着,唯一留下的就是这尊罗汉。

到了明代万历年间,这个地方就变成了“王氏葵园”,其修建者,正是当时的华州县令王明袗。他专程修建了一个家庙来供奉这尊铜罗汉,但是由于仅存一座,家庙的规模也非常小。这个状态就一直持续到了顺治年间,才由白光法师和主峰法师一起说服了本地的信徒,众人筹钱,买下了这王氏葵园,才有了今天的归元禅寺。

我听起来有些神往,松子在短短十多分钟的讲述当中,似乎带着我回顾了一次千年来的兴衰历史,也恰恰是我完全不了解的一段历史。于是我问松子,这些消息你是从哪里得知的?你怎么知道这些是真实的,以前的人毕竟比现在愚昧,消息也并不畅通,万一是一些误传怎么办?到时候咱们调查起来,岂不是要绕好大的弯子?松子说,这些都是归元寺弥宝方丈告诉我的。

秦不空再次呸了一声说道,你说你这小子不烟不酒的,怎么还就开始说胡话了呢?众所周知归元寺现在没有方丈,只有一个叫昌明的监院在管事,斗争期间全国大多数道观寺庙。待遇都是一样,和尚比道士还吃亏,不但逼着换衣蓄发,还逼着吃肉娶妻的。这年头,当和尚的都是有亲投亲。有友奔友了,能允许你留个监院看看场子都算佛门大幸了,哪来的方丈,吹牛之前打打草稿好吗?

松子被秦不空一番抢白,似乎有点不高兴,他说道,既然是要打听,就不能在一开始就被人察觉到咱们的真实用意,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也都知道,所以才悄悄在归元寺的大门附近守候了几天。心想就算里头的和尚不开门接待香客,那他们总是要吃要喝的吧,在第二天的傍晚,松子就看到有一个和尚换了便装,带了个斗笠,就行色匆匆从归元寺中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罐子和一个竹篮。出于好奇,松子便跟了上去,远远的尾随着这个僧人。归元寺里都是禅僧,没有武僧。而且这和平年代,习武之人都去了少林寺,这归元寺就是一些静修的和尚罢了。随着那个和尚走了几条巷子之后,看他钻进了一间看上去非常简陋的民居里,在里头大概呆了十几分钟。然后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里的竹篮子已经换了一个,不是先前提着的那个了,而且换出来的这个是空的,手上原本提着的罐子,此刻也不见了踪影。

松子说,由此断定,这个和尚是来送东西的,极有可能就是送点吃喝。但是显而易见的在寺庙外面吃东西要比寺庙里头好吃的多,也容易吃到,为什么这屋里的人还要让人从寺庙里送呢?如此说来。此人必然和寺庙有关联,放着大鱼大肉不吃,偏偏要吃庙里的斋饭,松子断定这个人必然是修佛之人,而能够得到寺庙如此专程送饭待遇的。也必然是庙里的高职位,例如监院,例如住持,例如方丈。

于是松子当下没有发出动静,第二天又再次去了那处民居。这次是装作路过一般,在那个民居的门口,闻到一股非常浓烈的中药味,而门口的木门上有被撕掉的白色封条的印记,门上还被泼上了墨水,于是松子联想到,这里住着的人也许不仅是寺庙里的高位人,门上的印记说明此人曾经遭受不公,被批斗过。

由此一来,加上松子之前打听到归元寺眼下只有监院。所以他断定此处住着的,正是委托昌明法师监管寺院的前任方丈,弥宝方丈。

我很佩服松子的判断能力,至少在我听起来,换了我一定想不到这么多。松子接着说道,于是当下他就组织了一下语言,敲门拜访。秦不空问道,你是何方神圣啊,你拜访人家就要搭理你啊,既然选择在那里隐居。就是不希望别人打扰,哪有你这么不识趣的人。

松子说道,秦前辈,拜访别人是在于诚意,而不是你的身份。在我表明自己的身份后。人家也的确给我开门了。虽然一个是佛家人一个是道家人,但大家都是玄门里的人,对于有些不公平的事情发生,也许两家的对待态度不同,可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询问弥宝方丈现存寺庙当中可有什么值得去深挖的地方,人家就告诉了我这座寺庙的前世今生。虽然不见得都是真实的,毕竟谁也没办法去追溯那么早的事情,但是弥宝方丈告诉我,那尊铜像的确还在寺庙当中。就存在五百罗汉堂里。

松子还说,方丈说了,如果我们要去调查的话,他可以托人带话,回头给咱们行个方便。我和秦不空都不说话了。似乎在我们慵懒的渡过这几天的时候,松子早就已经替我们安排好了一切。秦不空问松子说,那咱们要是动身去调查的话,等于和长春观一样,是明目张胆地去对吗?松子说那他还不知道。只是咱们如果要去,还得提前去拜访一下弥宝方丈,有了他的授意,也许容易一些。我问松子道,可是那里仅存的只是一尊铜像,我们要找的“魉”现在究竟何处,还完全没谱啊,光去调查铜像的话,咱们能够得到什么呢?

松子说,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猜测了,咱们现在先假设一下,如果当初赠送铜像的那个神秘人,真的就是给咱们布阵的这位奇人的话,那他为什么要身为一个道士却给佛庙捐赠罗汉铜像呢?如果真是他做的,那铜像之上是必然有迹可循的,咱们如果能够找到新的线索,也就相应缩小了调查范围,这样一来,岂不是比咱们干坐在家里,一阵无脑调查更容易吗?

松子说的没错。虽然现在仅仅是个假设,但这也未免太过巧合,说到底,也是有试一试的必要。这一次我选择了站队,我被松子说服了,剩下的就看秦不空了。秦不空思考了一阵后对我们说,既然如此,咱们明天准备准备,就去拜访那位方丈大师吧。

于是当天晚上,我们都早早的休息,为第二天做足准备。

第一百章 .方丈大师

由于之前对于这位弥宝方丈,至少我本人来说,几乎是一无所知。所以第二天我们到了归元寺附近后,就在松子的带路下,去了那条小巷子里的民居,拜访弥宝方丈。

当松子敲开门,我第一眼见到弥宝方丈的时候,着实1还吃了一惊。他身子看上去非常虚弱,穿着一件黄白色的长褂子,在这个年头,如果不是玄门之人或者唱戏的,很少还会有人这么穿。而他头顶那半寸多长的头发里,夹杂着不少白发,透过发根,还能隐约看见头顶的香疤。

弥宝方丈看上去已经六十多岁,除了松子之外,我和秦不空他此刻也都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也许是因为松子昨天曾经对其表明过来意,所以见到我们的时候,他也并未表露出非常诧异的感觉。只见他微笑着但又很憔悴地对我们打招呼,感觉人特别和善。只是他在跟秦不空打招呼的时候,特别还多说了一句,秦先生,久仰大名啊。

秦不空也是一愣。很显然他并没有料到眼前这个素味平生的人竟然会认识自己。想必既然弥宝方丈身在玄门,对于一些江湖传闻也算是见多识广,秦不空作风虽然低调,但多年以来在这个圈子里早已是个远近闻名的怪人,而且来了武汉这么多年,就算很少跟圈内的人打交道。像弥宝方丈这样的老江湖,必然也是有所耳闻。

秦不空问道,这位大师,我们以前见过吗?弥宝方丈摇摇头说以前的将来见过,将来的以前见过。说话间尽管憔悴,但始终笑眯眯的。

这句深有禅意的话一出口,似乎是再说该见之人早晚都会见,以前,现在,以后,只是被我们人为的加上了时间罢了。顿时令我对这个明知是和尚,却看上去不像和尚的人肃然起敬。秦不空也以为这第一句正式的交谈。出人意料的拱起手来,堆着弥宝方丈深深一鞠,然后恭恭敬敬地说,大师说笑了,幸会幸会。

在我眼里秦不空一向专横跋扈,对待其他同行总透露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说话直来直去,不懂得稍微委婉一点,从前几日在长春观的时候,他对吴师傅的态度就可见一斑,而今却对这个长了头发的和尚毕恭毕敬,还真是让人出乎预料。

弥宝方丈非常和气地笑笑,伸出双手手心朝上,轻轻托起了秦不空正在行礼动作的双肘,然后对我们说,快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屋里坐坐吧。于是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内,这屋子条件十分简陋,除了一些必须的家用品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唯一让我觉得像样的,就是那一掌看上去还算厚实暖和的床。即便如此,房子虽旧虽小,却布置得十分简约整洁,尤其是那床头一株小小的兰草。让这个狭小的地方,有了一种精致的感觉。

弥宝方丈请我们随便找地方坐,由于实在没有坐的地方,于是我们撒个就跟搭公车似的,人挨着人就并排坐到了床上。弥宝方丈虽然见面之后寥寥数语,却给我一种神圣感。以至于还有些拘谨,就连秦不空此刻也坐得规规矩矩的,他那严肃的表情从那一脸大胡子里透出来,看上去还有些可笑。我相信他此刻的恭敬并非觉得这位病怏怏的和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而是打从心底的一种敬重,而至于到底在敬重些什么,其实我们谁也说不上来。

隔了好久见大家都不说话,于是弥宝方丈开口道,想必今日各位前来,是为了要去观瞻归元寺五百罗汉堂的那尊铜身罗汉像对吗?长辈在此,我就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着秦不空。只见他正襟危坐,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一个字:“是。”弥宝方丈指着松子说,昨天这位小先生来拜访的时候,曾经提到你们正在寻找一个玄门封印,但是却没有具体明说,只是说这个封印有可能就在那归元寺当中,于是老僧就自作主张,告诉了这位小先生寺庙的前世今生,如今我却有些好奇,不知道各位先生寻找的封印,究竟是什么?我若是给各位行个方便,此举会不会影响到我原本已岌岌可危的归元宝寺?

于是我又转头望着松子。毕竟昨晚我们讨论的时候,根据他传达的意思,似乎是对方已经知晓我们的真实目的,而如今看来,弥宝方丈却只知道一点皮毛。松子说,昨天太过仓促。匆匆拜访,有些内情也的确没有足够的时间和方丈大师交代,实不相瞒,此封印乃千年之前一位道门高人所铸,所封之物,乃当时一个与之为敌。为害一方的苗巫之王的精元魂魄。这种厉害人物往往不会是一死了之,其魂魄既然是被打败后封印,也必然戾气极重,如今全国都在建设开发,国家也下达了“深挖洞,广积粮”的命令,倘若是被不明就里的人挖到了也就罢了,怕就怕现在的机械设备将其挖坏了,无意当中释放了这个巫王魂魄,那可就会闯出大祸来。

松子说,如今是末法时代,许多人选择了背离我们而去,那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人就算并非手无寸铁,只怕也是难和封印千年的妖物对抗,就算咱们如今有枪有炮,但到了那一步的时候,试想有多少无辜之人会因此而遭受连累。多少人糊里糊涂就被这件事所影响。所以当初我在杂记当中看到这个封印的传说,结合自己对本地的一些侧面了解后,发现处处皆有印合之处,于是带着怀疑,认为这可能这不是一个传说,至少不是一个单纯的传说,于是禀告恩师,得准我下山探寻。本打算如果传说真的存在,找到其封印真实的位置,我们或许可以集齐师门弟子的力量,将这个封印换个地方封存,他日即便作怪。也是在深山老林,且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要与之抗衡也不能说毫无准备。

虽然在此之前我就大致知道松子这么做的原因,也曾在他的师父口中得到过证实,可是这么细致的内容,今天却是第一次得知。不难听出。当初的松子以为那个封印只是一个固态的存在,或许就是个什么瓶瓶罐罐的,埋在哪个地方而已,这才有了他直接越过了八门阵就挖到阵心的举动。想到此处,不禁为他捏一把汗,好在当初他挖通地道的时候我和秦不空已然破了八门阵。要是没破的话,估计洞开之时,就是他一命呜呼之际吧。

松子指了指我和秦不空接着说,而这两位我昨天跟方丈大师提到的人,就是先于我一步找到封印的人,也许大家的目的有所不同,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了让这巫王魂魄不要重现人间,否则必然引起大乱。既然有人在进行这个工作,那么我们师门自然不必多加参与,可是这二位盛情邀请,于是我也跟着来了。松子说,而我最早的时候发现要拿此封印,需要先闯七煞关,我才疏学浅,没有闯关的本事,现在看来,主要都是这两位的功劳。

松子的一番话说的很是聪明,只是他那娘里娘气的口音。听着让人想拉屎。

而他的言下之意,巧妙地避谈了当初我和秦不空如何威胁他,以及他如何偷了我的鲁班尺。顺便夸了一下我和秦不空的能耐,这个答案也算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满意。

只听弥宝方丈问道,这七煞关,我倒是有所耳闻。只不过从来都和什么封印无关。有没有这个封印,七煞关是自古就会存在的,常常被玄门中人尤其是道家人用来放置布阵所用,没想到在这土壤之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巨大的秘密。

松子说,经过方丈大师昨天的开示,让我有些新的发现,在此之前我们闯过的几关,无一例外都是按照一个固有的逻辑来推断,我们才找到了无影塔、铁门关、长春观等地,也纷纷在这些地方找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如今这次我们得到的线索,处处直指归元寺。但这佛门净地,我们也不能随意打扰啊,这才有了我拜访大师一事。

弥宝方丈有些苦笑着摇摇头,然后说,以往的佛门净地,现在恐只能心中探寻了。今日之归元寺,早已不是从前佛教丛林的代表,没落啦…没落啦。

我们面面相觑,虽然大致上能够感觉出最近这些年,佛庙这样的地方是受到冲击很严重的场所,更不要说像归元寺这样的大庙,正所谓树大招风,以往越是名气大的,越容易遭殃,反而是松子的云升宫这样的小道观,得以逃过一劫。弥宝方丈说,你们可知道在我时任方丈之时,面对劫难,我是怎么做的吗?

说罢他抬头望着我们。眼神里第一次让我察觉到了凄苦的神色。我们三个人都摇头,那样子很像是拨浪鼓。弥宝方丈说道,第一次来闹,我们忍让不语,第二次来闹,我们痛哭流涕,第三次来闹,我们奋起反抗。可是第四次…

哎,这第四次啊,我们被逼无奈,为了求全,我们不得不再寺庙里拉出横幅,上面书写着:欢迎卫兵前来闹归元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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