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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动作一顿,忽的起身一挥袖,窗台登时大开,他召出柳絮飞身而起,朝着屋顶一闪而过的黑气追去,临走前甩下一道禁制落在郑颉皖身上,可护他抵御那魔物一击偷袭。

郑颉皖愣在原地,心忽然砰砰跳起来,因为他看到了那截幕纱之下的小半张脸。

第24章 魔物

屋顶上那缭绕的黑气中藏着一个身影,看不真切,借飞檐翘角的掩护远远将孟云池甩在身后。

孟云池御剑而行,追逐他到皇城外的竹海里。

那魔物甫一落地便不再逃走,忽的转身抬手一击。

孟云池横剑挡下,足尖一点地面,旋身而上,两个身影瞬间缠斗在一起。

兵器相交的声音铿锵,电光四闪,孟云池挥剑,柳絮划出破空之声,带着剑鸣从那魔物的面前一扫而过。

剑气将覆在它面容上的魔气荡开。

是那天守在天香楼门口的青年侍从。

孟云池并不意外,长剑继续攻上。魔物猝不及防暴露了身份,骤然发狠,出手的魔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掩饰性,而是纯粹的阴戾冲天,黑气扫到竹枝,不到一瞬那竹叶便瞬间枯萎。

他的身量骤长,面容变化,从平平无奇变得邪气横生,浑然再看不出之前那个卑恭屈膝的细瘦青年模样。

这魔物抬脚踏出黑雾,与刚刚判若两人。

金丹修士他轻笑道:看来阁下对自己很自信。

孟云池执剑不语。

我本不想多做什么,魔物踱步前来,右手五指在空中划动出五道黑气,但是你既已经发现我,那我也不能继续留着你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景色骤变,竹林景象崩塌,四面八方的怪石嶙峋突显,紫红的天空透出一股不详的气息,荒辽地面没有一点植被,只影影绰绰在远方立着几个辨不清真貌的影子。

这魔物的境界不低,竟直接将他拉到了魔界里来。

非魔界中人的修士一旦到了魔界里,被这里随处可见的魔气缭绕,会被一种空间逼仄感萦绕填充,喘不过气来。

孟云池的幕篱在高低不一的乱石下凭风而动,柳絮发出轻吟,在细微的颤动。

他的动作迅不及防,执剑攻身而上,魔物冷笑一声,召出自己的法器相迎。

暗色天空下雷虐风号,强劲的凌厉剑气和暴击扫过乱石堆,轰烈之声乍响,两人谁也不让谁,每一招一式都带着十足的致命力道,你来我往。

魔物一击不成,反手蓄积一记暴击,抬手攻上。孟云池横剑挡下,侧身避开他直冲面门的强劲魔气,他的幕篱被那一击的力道冲开,悠悠从空中飘落。

那魔物眯了眯眼,倒是有一副好样貌,可惜,他说,今日你就要死在我剑下了。

他在虚空中伸手一抓,浓烈到几乎要凝出实质的魔气倾覆而下,兜头把孟云池拢在其中,那具有腐蚀性的魔气碰到他的衣袖,慢慢侵蚀,孟云池的衣袖便如被硫酸腐蚀一般融掉了一小块角。

他眼中闪过一丝恶意,五指一收,魔气瞬间合拢。

许久后他松开五指,那团在一起的魔气外围悠悠散去,露出里面一个被腐蚀得面目全非的身影来。

那身影动了动,忽的肢体扭曲,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四肢着地,动作缓慢的抬起头来。与那天趴在中年人背上的那只一模一样。

魔物面色一僵,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不,这不可能

随着嗤的一声轻响,他低头看到胸前穿出的一点剑尖。

什么不可能孟云池的声音幽幽在他身后响起。

他将穿透魔物胸口的长剑一收,锋利的剑刃再一次划过血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对方踉跄两步,险些倒地,被那地上的扭曲身形抬手抓住了脚下长靴。它从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恍若渴求着什么,在孟云池淡漠的目光下得到默许,原本缓慢不已的动作忽然变得极快,瞬息间便缠到那魔物的身上,张开了嘴。

那张嘴无限裂开,仿佛没有下限一般从唇角张裂到颈根,底下口中长满了獠牙,让人不禁联想到七鳃鳗的口器。

那嘴一张一合,咬下了魔物后肩的一大块肉,尝到血腥味,它眼中猝然迸发出贪婪神色,绞着魔物的身体大掌往对方的头顶一盖,觑准了这具身体里藏着的美味灵魂,再次张嘴。

魔物忽然迸发出一声叫唤,登时黑气大盛,周围的景色再次破碎,定晴一看,他们已回到那片竹林里。

魔物不见踪影。

没有尝到最想要的东西,那辨不出形状的身影动作缓慢的舔了舔掌爪中抓下来的残留血液,像树懒一样慢慢朝孟云池爬过来。

孟云池低头看了它片刻,淡淡道:滚回去。

那东西缩了缩,倏尔身影消失在原地。

闵行远坐在窗边看着手中的一个小巧的拨浪鼓,握着小鼓的把手摇了摇,鼓面登时被敲出咚咚的响声,富有节奏。

他用手指抚了抚鼓面,忽而手中渗出魔气,一点一点的将手中小鼓腐蚀毁去,在空中湮灭成尘埃。

闵行远拍了拍手,继续望着窗外,神色冷沉。

孟云池是在后半夜回来的,他收起长剑,发现寝宫里亮着一盏小灯,闵行远端端正正的坐在小灯之前,捧着一本书在看。

师尊回来了。盘腿坐在榻上的小身影跑下来,绕着孟云池道:那魔物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伤

无。

孟云池瞥了眼桌上的豆点小灯,怎么还不睡

闵行远仰着小脸:我担心,我得先等师尊回来。

是么,孟云池给自己捏了个净身诀,将闵行远带上床,天色不早了,早些睡吧。

好,师尊。

孟云池抬手灭了灯,转身离去。

翌日郑颉皖早早召见孟云池,却得知孟长老并未归来,寝宫里只闵行远一人。

他心里一直有只猫儿在挠似的,明明早已急不可耐,却又不得不强自将情绪按压下来,接见吏部尚书商讨今年的科考事宜。

陛下。那耄耋老人见他心不在焉,肃穆苍老的声音回响在殿内,唤回他的神智,道:陛下可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

并无。

郑颉皖低头抿一口茶,借故掩去眼中的不耐。

陛下是当今的天子国君,统率天下,理当对国事上心些,这满朝的大小事宜都等着陛下定夺的旨意,马虎不得,还请陛下多多注意一言一行,莫要再沉迷于不相干的琐事里误了国家大策决断。

邵玉清是开国元老,也是朝中唯一一个敢这样毫不忌讳向郑颉皖谏言的人。

都说忠言逆耳,但是忠言太多,强调了一遍又一遍,就变得刺耳了。

郑颉皖放下手中的茶盏,碗盖碰撞,他理了理锦缎长袖,道:寡人知道,寡人自有分寸,邵爱卿不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

邵玉清默然片刻,颤巍巍的拄着手拐行礼:是,臣僭越了。

没坐多久他便起身告退,背影苍老,脊背却挺得笔直,几十年如一日。

马车候在宫门外,小厮坐在赶马前阶上百无聊赖的等着,见人出来,立刻下车来趴跪在地上,给对方当人形肉垫,助他借自己的背踩上马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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