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知(1 / 2)
炼狱杏寿郎的意识和他的身体一样无法运作,他的鼻尖沾染上了她身上那股极冷的味道。因为视觉的限制,他的其余感官被无限度地放大,她的长发落在他的领口,心口有些痒。他的指尖在这个时候可以动弹,小心翼翼的利用余光看着正埋首于他怀里的鬼,一点一点找回自己的知觉。
就在夺回身体控制的下一瞬间,他猛地推开了她,抽出了日轮刀。
萤不看他,也没有躲闪,任由刀尖捅入胸膛。她的胸口被穿透,血液飞快地从伤口中涌出,日轮刀在伤口处灼烧出一个黑色空洞。
她凄凉一笑,“不觉得奇怪吗?”突然握住刀刃,让伤口在刀刃的摩擦之下不断扩大,转眼间就血肉模糊一片。胸口上的空洞不断地扩张,炼狱杏寿郎几乎握不住自己手中的日轮刀,只能看着她神色悲哀,暴露出自己空空如也的胸腔,“我的心脏不见了。”
萤满手是血,抬起头撞进炼狱那满是不安的瞳孔之中,神色悲戚,“没有心脏。”
“没有自由。”
声音密密麻麻爬入大脑,让他头晕目眩。
视线范围内的一幕幕开始变得混乱,来源各异的声轨不断重迭,眼前的桌椅白墙都在摇晃着几欲颠倒,他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萤的面目轮廓也因此变得模糊不清。头重脚轻的眩晕感爬上大脑,炼狱杏寿郎拿着刀的手忽然松了开来,他眼前一黑,一头栽到了地上。
没等头磕到地面,他就从颠倒之中清醒了过来。
还是坐在店内,除了如雷般剧烈鼓动的心跳之外,眼前的一切都毫无变化。他面前摆着好几个空碗,店老板正满意地笑着赞扬他的食量。
所有声音都像是飘在空中一样。
他用力喘气,终于找回了声音,喃喃自语,“我……在哪?”
“怎么了?”见他魂不守舍,老板关心了一句。
心里一阵说不上来的慌乱,看着老板敦厚的脸,炼狱杏寿郎抛下钱当即离开了店里,离开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他消失在街口时,细长的身影和雪一起落了下来。
淡黄色的街灯下皑皑的雪,长路中央空无一人。萤施施然立于灯下,身边跟着一道灰色的影子,寂静的夜里听见一个惋惜的声音:“真是个不错的男人。”这影子是杏。
“这个不可以,再怎么不错你不能吃到嘴里。”站在一边的萤伸出指头点了点小姑娘的脑门。
杏抬起头,“你不会想一个人吃独食吧。”
“我不打算杀了他。”
杏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不可置信,“你认真的?你忘了那时候……”
“我记着呢,”萤打断她的话,看着炼狱杏寿郎留下的一行脚印消失在深夜之中,“就是记得,所以我非留下他不可,这种日子该到头了。”
“你哪里来的信心?”杏不是很相信她的话,“如果失手了……”
“不会的,”她轻声说,“以前有个算命的瞎子告诉我,这辈子我就是个克夫的命,我丈夫保准比我早死。”
杏:……
·
炼狱杏寿郎花了很长的时间在鬼杀队留存的档案里找到了一起案子,疑似是鬼犯下的连环凶杀案。受害者皆为当年一起盗匪案的嫌疑人,死者头颅和下体不翼而飞,肢体也被啃食得残缺不齐。而那起盗匪案的受害者是一家五口,年纪最小的受害者是一位十二三岁的女孩。
盗匪案发生的地方在和歌山县的一个小村庄,他此时就站在村口,一片拥挤狭窄的深林之下,入目暗沉沉一片,对岸沿河而建的木屋鳞次栉比,万家灯火灯火铺散开来的画面截然相反。不算宽的河流一线,已经划开了光和暗。
他在河岸边等了很久,从黄昏一直到夜深。目光落在河桥上,那里有澄黄色的光,缓缓向河的另一边流动。等视线渐渐清晰,他将疑虑不安的心落回了原处。
她又换了一张脸,白皙纤弱的身形被灯火追随着,在黑夜之中如同身型飘渺的幽灵。
炼狱杏寿郎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光在靠近他,他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忽然警惕拉高,他的手下意识的放到了刀柄上。
“今晚的月色真不错。”声音一晃而过,桥边的火光啪嗒一声灭了,冷风突起。电光火石之间,烈焰出鞘。
只听到锵的一声,二人就已经刀刃相接。她还是用着那把金光闪闪的扇子,炼狱在刀的另一边与她目光相连,这张新鲜的柔情似水的脸带着愉悦的神情望着他,也许是这张脸的缘故,她眉目间满是深情。
“夜深了,独自在外可是很危险的。”萤偏着头,刀光映在脸上,笑得无辜,和过去数次相遇一样的神色。声音轻得不留痕迹,腔调拖沓,“炼狱先生。”
“我在等你。”炼狱杏寿郎已经和她过手几招,坦然道。
“炼狱先生终于想通了想要和我在一起吗?”她抖开金扇,锋利的刀刃在他脸上留下几道血痕,血珠留在扇沿,擦过她唇畔。在她暗示性极强的目光舔舐下,炼狱杏寿郎感觉到脸上细密的伤口略去了疼痛,有些微的酥麻。
“想和你谈谈。”
“谈谈?”她的脸色变得极快,“你说谈,我就愿意谈了吗?”
炼狱杏寿郎目光一闪,“我会说服你,一直到你同意为止。”心领神会地提起精神准备和她大战一场,“就像你所做的一样。”
萤视线流连于他的刀刃之上,莞尔,“其实如果炼狱先生说想我了,我也是能够勉强接受这样的理由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可还没到那个程度,”他的刀尖绽出一串串火花,与金色的流光交相辉映,“你说是吧,鬼小姐。”
“噢——”她眯起眼睛一脸怀疑,“炼狱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不擅长说谎?”
炼狱杏寿郎无奈,“换位思考一下,平时鬼小姐这样说的时候我也是一样的感受。”
萤:“……”
两人你来我往不相上下,炼狱杏寿郎发现她的身法越来越像他了。从某种程度来说,萤是个绝佳的模仿者和学生,如果对方不是一个鬼,恐怕他此刻已经开口赞扬她出色的学习能力。
“炼狱先生,我有进步吗?”她故意追问。
火光闪烁着迸射,她欺身上前,对自己的偷窃行为丝毫没有表现出心虚。
“我是个需要夸奖的学生。”她的呼吸太近了,近到他能够发现她的呼吸方式也开始变化。
他有些失神,“你在学……炎之呼吸?”
“我是不是很聪明。”她欣喜地炫耀,“炼狱先生的呼吸法是最难的地方,我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兴高采烈地像等待夸奖的学生一样。
炼狱杏寿郎无法否认,她是个出色的盗贼。
“为了剽窃而言辞暧昧以迷惑视线,鬼小姐也算是天赋异禀吧。”他叹息,“你看,你已经从我这拿到了好处,却不告诉我你真正的想法,对我而言太不公平了。”
她见他态度大变,有些意外,“这就算好处了吗?”
“难道鬼小姐还有别的企图?”
“确实有,”在炼狱杏寿郎没有反应过来时,萤已经靠近了他,踮起脚在他脸上啄了一口,十分认真地告诉他,“我对你有企图。”
被偷袭的炼狱杏寿郎愣怔地摸了摸脸。
他低下头,她的表情与平日无异,无奈说:“请不要再戏弄我了。”
“才没有呢,”萤气呼呼地瞪他,只是在他一动不动的目光下不得不妥协,她耸耸肩,“好吧好吧,我说就是了。”
“其实我想找炼狱先生帮我一个小忙。”
“先说清楚是什么忙。”吃过亏的炼狱杏寿郎谨慎追问。
“炼狱先生不肯帮我吗?”她整个人都要挂在他的身上,让炼狱杏寿郎不得不去直视她虚伪但是感染力极强的可怜兮兮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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