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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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润则显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面不改色道:“这份伤害鉴定报告并不能说明我对景碧华施行过暴力行为。更何况,你们要求的赔偿金额也太离谱了!”

离谱?这可是他和景盛南在详细调查过他的公司后,分析出的最大可压榨数额。至始至终精确计算,一点也不离谱。

齐禹哲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你这份说辞并不能为你的清白作证。景碧华小姐生活简单,研究所和家两点一线。在研究所里,她作为特别聘请的海外归国精英,显然是一个很有权威的人,她在研究所受到暴力对待的可能性非常小。如此一看,景碧华小姐身上的伤,最有可能就是在家里所受,而家里只有你和她两个人。”

刘润则没有接齐禹哲的话,对女法官说道:“请求出示我方证物。”

女法官点头。

刘润则出示的是一份录像,录像中出现的是刘润则的亲朋好友以及同事,众人口径一致地认为他是一位性格温和爱护妻子的人,并表示不相信刘润则会家暴。

录像播放完毕。

齐禹哲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道光从镜片上划过——他平时不戴眼镜,但开庭时,为了能更好地捕捉他人的表情和情绪,会选择戴上眼镜。

他同样向女法官请求出示己方证物。

这份证物是一份录音,录的是齐禹哲公司员工对齐禹哲的评价。

因为不用露脸,再加上这份录音音质与现实有所区别,不需要担心刘润则能根据录音分辨得出公司底层员工的声音,所以大家都说得比较放得开,但几乎一致认为刘润则脾气暴躁,且每个人都能说出可以支撑这个观点的具体事件和细节。

听起来非常真实。

自然是真实,毕竟确确实实是由刘润则公司员工所录。

景盛南带着一顶短帽檐的黑色呢子帽,闲适地坐在观众席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正站在庭上、面色不太好的刘润则。

开庭前几天,她假装偶遇了刘润则公司的那位前台女员工——就是之前去给刘润则送山参时,接待她、并在她离开时注意到她哭丧着脸拢领子的那位前台员工。

景盛南与那位前台员工相谈甚欢,聊天过程中,景盛南无意中提及姐姐与刘润则正在打官司,她告诉前台员工,因为刘润则的家暴,姐姐已经无法继续容忍这段婚姻。说完,她欲言又止,仿佛想起什么,还红了眼睛。

那位前台员工大约是立刻联想到了送山参时的事,义愤填膺起来,很快就表示希望能帮可怜的景家姐妹一把。

法庭上,刘润则听完那段录音,显然流露出了一丝惊诧,然而他依旧强自镇定地表示:“录音谁都可以造假,又说明得了什么?”

齐禹哲微微一笑,笔挺的站姿犹如翠竹,他双手撑在刘润则所站位置前的小桌上,上身微微前倾,与刘润则四目相对:“那你那份表明你形象的录像,又说明得了什么呢?录像里那些人口径一致夸你,看起来就像是提前编排好的,不是吗?”

刘润则一愣,有些恼羞成怒,正想怼回去,齐禹哲已经继续说话了。

他更加逼近刘润则一点,紧紧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是你朋友口中的好男人,那你怎么解释你曾数次尝试从你妻子手中骗取她研究所得的专利!”

“我没有……”

除了回答这三个字,齐禹哲并没有给他更多时间说话,紧接着立刻逼问道:“如果你真的是你朋友口中的好男人,那你怎么解释你一直妄图强迫自己的妻子生育,并完全不顾她的意愿?”

“我没有……”

眼前男人的气势好惊人,刘润则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

齐禹哲依旧步步紧逼地说着:“你觉得你娶的妻子,凭什么如此脱离自己掌控?凭什么不生孩子?凭什么不贡献专利?凭什么不把你当成天一样崇拜?”

齐禹哲的话是这样具有渲染力,随着他的每一个分句,刘润则几乎可以回忆起与景碧华相处的每一个场景,回忆起景碧华是如何的倔强,如何地不愿意听从他的话,如何地不愿意服从于他的意愿之下……

长久以来的压抑使得他被挑起了怒意:“我有什么错?!我才是一家之主!我才是养家的人!你知道我们的收入差距有多大吗?她凭什么一点都不尊敬地对我说话?她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她有什么资格说不想生孩子?!是我!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确立自己的威信又怎么了?!”

齐禹哲本是咄咄逼人的表情,此刻却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

他礼貌地转身,对女法官说道:“我的问话结束了。”

刘润则的辩护律师立刻提出反对意见:“抗议!对方律师这是在诱导刘先生!他刻意引起刘先生的情绪!”

女法官皱眉:“显然这是被告的心里话。”

刘润则的辩护律师说道:“心理攻击不合法庭的程序正义!”

女法官略一沉吟,脑中显然已经有所判断。

但景碧华一方提出的赔偿数额实在是罕见的高,在这位法官的职业生涯中,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狮子大开口,所以一时间倒是难以下判决。

最终一审结束,未出结果,接下来要等二审再做判断。

对于这个结果,景盛南并未有什么不满,预料之中,毕竟己方定的赔偿款确实太高。

不过,一审刘润则被大挫了一通,显然后续很有可能会沉不住气。

沉不住气的人总是最易上钩。

景盛南压了压自己帽子的帽檐,勾了下唇,走出观众席,准备去和景碧华与齐禹哲会和。

景碧华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的法庭,一审结束后,她便急着要打车回研究所,临上车前,她嘱咐景盛南好好照顾自己,又向齐禹哲道了谢,而后就匆匆走了。

景盛南和齐禹哲也准备要走。

这个时候,刘润则突然叫住了景盛南。

刘润则从法院白色的阶梯上走下来,面色阴沉如黑水,他走到景盛南面前,突然拽住景盛南衣服的领子,压低声音,语气恶狠狠的:“你那个时候是故意的吧?那份咖喱盖饭里有什么?”

景盛南迷惑地看着他,语气里带着丝恐惧:“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你前几天那通电话,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那时候,你是不是全部录下来了?!”

景盛南没有说话,余光扫过法院门口经过的路人,依旧摆着委屈的模样。

“我在问你!是不是录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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