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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嫣然看着她的眼睛,仿佛亲眼目睹了冰雪消融的过程。冷冽的冰面陡然破出裂纹,裂纹愈来愈深,分裂成浮在水面的冰块,冰下的溪水小心翼翼地随波流动,卷起隐忍的温柔与盎然的希冀。
弥漫了三十年的海雾,终于要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是看着他。像公猫看母猫一样看他。from王小波《黄金时代》】
在攻和受边缘疯狂来回试探的淡锦
第79章 《无声的中国》
淡锦走后,初秋强迫自己写了会儿作业, 可怎么写怎么难受。她才走几个小时, 自己就想她想得不行, 虽然她们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是昨晚淡锦主动握了她的手,早起的对话也给她们的关系染上了暧昧的颜色。她莫名沉溺在了一种在谈恋爱的错觉中。
她才十七岁,没有谈过恋爱, 她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 自己的心跳好像一直都没有慢下来, 那么慌乱、期待、窃喜地跳着, 全部的身心都在满足地战栗。
淡锦是喜欢她的,那个仿佛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喜欢这种情绪的冷漠女人,她是喜欢自己的。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她们会有很多很多种可能,不论未来的路延向何方,她都会是陪在淡锦身边唯一的那个人。
握着笔的手都在兴奋地颤抖。
卧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初秋忙扭过头去看。进来的人披着长长的黑色卷发,肌肤润白似玉, 很像她,但不是她。
在医院醒来的时候, 她也曾有一瞬将她错认成她。
怎么,看见是我, 很失望?淡浅微微笑着,不紧不慢地走进来,左右打量了一圈, 尤其多看了两眼床铺,若有所思地坐在了初秋对面。
你、你在看什么?初秋注意到她在看自己的床,耳根子一下就红了。
昨晚姐姐不是睡在这里了么。淡浅略有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貌似没有太大的进展。
初秋秒懂了她的言下之意,耳朵更红了:小浅姐姐,你别
哦哟,都叫回小浅姐姐了,淡浅唉声叹气,唉,小浅姐姐可真伤心啊。
你
淡浅看着满脸涨红的初秋,笑出声:噗,你脸皮也太薄了。姐姐是个死闷骚,你又是个薄脸皮,难怪你们孤女寡女共处一室,还什么都没发生。
发生了的。初秋一脸认真。
发生什么了?淡浅好奇地睁大眼睛。
拉手了。初秋认真得像是路边的贴膜小哥。
淡浅脸上的表情简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笑了。
初秋懊恼地别过头去:你在嘲笑我!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咱们亲爱的姐姐。淡浅笑着摇头,你还小,不知道该怎么谈恋爱是正常的。可是姐姐都三十了,她明明知道该怎么做的呀,亏她忍得住。
初秋看着笑得像狐狸一样的淡浅,心念一动,突觉不对,我我怎么觉得怎么好像什么都在你的预料里一样?
淡浅的笑慢慢消失,面色平静,忽又一笑:你说得对,都在我的预料里。
什
告诉你也无所谓。淡浅仰了仰下巴,看向窗外,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欢姐姐,我也知道,你是最适合姐姐的人,所以我想撮合你们。我让你和我假装恋爱,说是为了骗雪儿,其实主要还是为了你。当然骗雪儿也是一个目的,不过我明白,这场戏太假了,只能骗骗脑子混乱的姐姐,却骗不了她。
初秋,你有没有听说过鲁迅先生的一段话?淡浅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望着初秋,中国人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回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初秋没听懂:什么意思?
如果你和姐姐像之前那样发展,姐姐一定会纠结于你们之间的年龄差和姐妹身份问题,这两个坎对于她来说很难过得去,因为她读了太多书,心里有一套自己的礼法规章,你们或许拖上三年五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可是我和你谈起了恋爱,对于姐姐来说,首要的矛盾就越过了年龄和辈分,变成了我不能抢我妹妹的女朋友,起先两个问题会被她不知不觉调和掉。她会很快地认清自己的心,把这个矛盾推上内心的顶点。然后,我再告诉她,我和你之间是假的,她一定会觉得最重要的那个问题已经被解决了,她可以顺理成章地接受与你在一起这件事,之前那两个问题呢?恐怕早就不知道被抛到哪个角落去了。
可是后来姐姐躲了起来,谁也找不到她。我就得想想别的法子。之前去给你送冬装,从宿管阿姨那里知道,姐姐一直有来看你,但就是不肯露面,我得给她一个充分的借口让她露面。那段时间淡小军总是找我,说姐姐忘了给他们打钱,逼问我姐姐的下落。于是,我告诉他
淡浅眼底有光斑跃动。
去找冉初秋,她知道淡锦在哪里。
初秋呼吸一滞。
是我把他引向你的。淡浅勾起唇,我甚至预料到了他会对你动手。我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我要你受伤,而且必须是重伤。只有这样,才能逼姐姐正视她的感情,让她明白,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所以,上一次去探望淡小军的时候,我在送给他的文具里,放了一把手工刀。
初秋感觉自己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我当然也怕你出事,所以淡小军去找你那天,我一直跟在他后面。在他离开后,第一时间叫救护车,把你送去急救室。我唯一漏算的,就是他真的划破了你的大动脉,哪怕我打120打得那么及时,你到医院的时候也到了休克晚期。淡浅叹了气,很冒险,我知道,我在拿你的生命打赌,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但我不后悔。因为我让你赢了。
淡浅满意地笑了,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得承担一点风险。我们都在打同一个赌,我只希望,赢的那个人是你。
初秋瞠目结舌地看着淡浅。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明明自己被算计得那么深,一条命险些都搭了进去,可她居然完全不想责怪淡浅,甚至还有一种想要赞叹的冲动。
这个人,真是聪明到让人恐惧。
淡浅很聪明,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没有想到过她会是这般不择手段的聪明。她透彻地了解人性的软肋和漏洞,并善于让它们为自己所用,达到她最终的目的。
很精彩吧?淡浅支起下巴,歪头看着初秋,虽然精彩,但也不要讲给姐姐听,好么?
我、我懂。初秋艰难地点头。
还有对不起,淡浅垂下眸子,你的伤,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让你受苦了。
你都是为了我们,我不怪你。
淡浅笑了笑,对初秋的回答似在意料之中,她侧过身子斜靠在窗边,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我总算可以少一点负罪感了。
其实淡浅和淡锦还是很像的。某种方面来说,她们都非比寻常的冷漠。
那你和雪儿姐怎么样了?初秋转而问道。
淡浅的表情明显愣了一秒,她把胳膊抵在桌沿,手指支着下颌,自嘲地笑笑:她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我无法用策略应对的人。
初秋还想问点什么,又觉得不该再问下去了。
其实,我不做这些事,你们过几年或许也会在一起。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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