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2 / 2)
她走到桌边,俯身轻声问道,微然,还气呢?
感觉到云舒气息的靠近,顾微然的心又开始噗通噗通乱跳,连说话也变得结巴,那,那不然呢?难道被领导否定,我该雀跃吗?
张嘴。
啊顾微然刚张开嘴,云舒就塞了个东西进去。
她一脸懵逼地望着云舒,嘴巴动了动,甜甜的,巧克力?
以前你生气就要吃这个,一吃保准好。云舒眯眼笑道,怎么样?气消了点没?
云舒酥酥的声音,让她晕头转向。
甜苦味在舌尖环绕,顾微然的心就像化开的巧克力,甜甜软软的,以前她只要委屈不高兴,云舒就会找来巧克力哄她。
她记得这些,云舒也记得。
她对云舒永远气不过十秒,以前这样,现在也是。
原来不管过去多少年,心里的感觉都没有变过。
云舒在温柔和严苛中切换自如,顾微然却不知哪个才是她?又或许每个都是她,只是云舒的另一面,顾微然还没有习惯。
这几天我仔细看了你之前写的竞标方案以及我让你修改的这几稿,你如今的水平在你们这行是够用了,但离我的要求还有距离。房地产广告是广告行业的冰山一角,它是辅助营销的道具同时也受限于营销,所以你的视角不能只在眼前,我希望你能够去涉猎品牌广告,思维能够再发散一点。这次借助景言的事我逼了你一把,想必你也查了不少案例,这也是个累积的过程,但是要注重方法。
云舒娓娓分析完,拿出一沓厚厚的打印纸,放在桌上,这是我对你工作不足的批注以及总结还有建议,有用的取之,无用的舍之。方案做最后一次合成处理,直接交给企划部,这周末好好休息,辛苦了。
顾微然愣愣地接过,那是t的打印版,上百的a4纸装订在一起,像一本厚厚的书。随便一翻,都是手写的批注,每个都有出处,参考什么案例,去看什么书,写得很详尽。
这么大的量,没有一两周是完不成的,难道自己熬夜的时候,她也在熬吗?并且熬的比自己还久?
她不是故意为难自己,是想在一遍遍修改中发现自己问题。
顾微然捧着这本厚厚的工作建议,心仿佛又被云舒点燃了,让自己失落至极的是她,让自己感动到无言的还是她。
顾微然再也无法从容地面对工作中的得失,也无法淡看生活的一切。
她在意云舒,只要云舒稍动手指,就能在她心里掀起惊涛巨浪。
我现在要出去了,会晚点回去,自己记得吃饭,早点睡觉。
云舒露出温和的笑意,就连她眉眼上扬的样子,都让顾微然沉醉。就是这样的微笑,萦绕在心头多年,无法抹去。
她这样,顾微然哪里还会生气,不忍心更加舍不得。就算再改八百遍,也甘之如饴。
没有云舒在的明德,像一座空壳,顾微然觉得了无生趣。
就算想沉浸工作中,也无法百分百专注,她总忍不住看向通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期待听见云舒的声音,盼望着她会回来。
虽然每天都在朝夕相处,可真的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云舒回来晚,也不常在公司。
顾微然悄悄做了个倒计时,每过去一天就改数字,高考她都没这么重视过,有时候看着数字的变化,觉得可笑。
期盼又害怕的滋味,就是这样。
以前闲暇时,她会看书刷剧,现在有了空余时间,无法专心做任何事。
云舒每天在她脑海里乱窜,像着魔一样。
百无聊赖的夜晚,顾微然有些无聊,拨通了苏清的电话。
我正要找你。
真难得,你每天忙着新电影还有空找我呢?
苏清正从编剧转型制片人,这是她事业关键时期,也是她走近陆景言的第一部 剧,十分重视。
我想你引荐我去见岑学姐,我有些心理上的事情想咨询她。
顾微然惊讶:你没事吧?干嘛去那里?
我没事,是景言。
我明白了,那明天去吧,我跟学姐约一下。
好。
顾微然挂了电话,给岑书雅发了个预约信息,所幸明天她可以空出时间见她们一会。
陆景言对苏清的意义,不只是偶像那么简单。顾微然虽不能感同身受,但也知道信仰的重要。
陆景言是苏清的白月光,是理想的原动力,自己呢?比起苏清,顾微然的人生好像挺迷茫的,她没有远大的目标,也没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情。
如果说还有什么愿望的话,或许就是希望能为云舒再做点什么,弥补自己曾经的不敬和伤害。
正想着云舒,她的消息来了:今晚不回去了
顾微然握着手机,心沉到了谷底。
竟然不回来了?
她去哪了?跟人约会吗?睡酒店还是睡别人家里?她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难道那个姓明的老头来宣安了,还是?
想象力放大后,顾微然心口划过阵阵疼痛。就像自残时拿着一把刀,每想一次就刺自己一下,最后身上千疮百孔,鲜血淋淋。
没有云舒在,家里突然就冷了,死气沉沉的夜晚,气压低得让她窒息。
夜里,顾微然睡睡醒醒,她总想着云舒或许是喝多了,或许是应酬晚了,也许回来呢?
以前还个自己定位,这次却没有。到底去哪里了呢?跟谁在一起呢?
她竖着耳朵聆听,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醒来,哪怕只是渐起的夜风,拂过树枝,她都会以为是门在响。
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直到凌晨四点,顾微然才放弃等待,慢慢睡去。
第二天,她精神萎靡,但还是硬着头皮见了苏清,两人一起去了书雅心里咨询室。
高级诊疗室
沙发椅上躺着一个人,她双目微闭,看起来很疲惫。岑书雅坐在她边上,拿着纸笔好似在做记录。
最近还梦到林老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云舒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涣散,近两年少了很多,也就忌日前后会梦到。
这算好事,做梦次数减少离放下或许就不远了。
放下?云舒摇头,垂眸苦笑:我没有资格放下。
她清晰地记得,当年自己准备去林老师支教的山区探望,本打算次日出发的,可是没等到第二天,噩耗就传来了。
她不能原谅自己,如果早一天去,或许一切都会不同,或许林老师就不会死。
学姐,你不能把林老师的意外归
咎给自己,你要学着放过自己。试想一下,如果你在现场,眼睁睁看着她出事,无能为力的感觉是不是更加痛苦?再假设,如果你在,也遇到那样的凶险,林老师会怎么做?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推开你,保护你,那样的话,你又如何自处?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是吗?林老师已经走了,学姐,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不是吗?岑书雅轻按她肩头,放下不代表忘记,对不对?
云舒满目哀伤,眼眶泛着红润。
岑书雅这里是她唯一的宣泄口,也是她与自己交流的窗口,她要亲手扒开内心伤口去面对,去释放情绪。
平时她总绷着自己,那根弦碰都不敢碰,没人知道她不露悲喜的背后,是怎样的孤独和悲凉。
被母亲莫名的抛弃,供大自己的恩师意外离世,看着长大的孩子憎恶自己,世人眼中的狐狸精、忘恩负义之徒,别人口中的小三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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