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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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拂袖而起:“尔若不愿饶这一回,直说便罢,何故愚戏于我?富察家欺人太甚!”

马斯喀刚端起茶碗, 放在嘴边吹了吹, 还没喝呢就听到这个, 说实话,他有点懵。等明白了隆科多话里的意思,他都要气乐了。叫你折了那小妾,旁的无需多言, 这事就算完,你他娘的偏不?到底谁没诚意?谁搞事?

如果说一开始觉得隆科多是个脑残,看他这做派,还真是真爱啊。

马斯喀也没了喝茶的心情,他将茶碗重重放下:“老夫早先便说,叫你处置了李氏,这事就揭过,不再提。你为了个贱妾枉顾皇室尊严,你是皇上表弟,你位高权重,咱们不能将你怎么着……你呢?得了便宜还卖乖,受辱的是我娇娇爱女,连带还辱没我富察家的教养,我没打上门去就对得起你了,你半点诚意也无碰碰嘴皮子就要咱诚心诚意原谅你!圣人也做不到!”

说着他还不解气,狠狠一掌拍在扶手上:“满京城谁不知道我儿孙虽多,却只得一女,唯疼这一女。你能叫她亲口说一声这事算了,我哪怕不解气,也绝不再提此事,既然做不到就别整这些有的没。”

“你没有赔罪的诚意,咱们就想个折中的办法,赔钱也成。这钱不过我的手,直接送去户部,充作军饷也好,用去别处也罢,只当是积善!我诚心诚意和你商量,你说我愚戏你?嘴长在你身上,你要颠倒黑白也成,隆科多大人请吧,往后休要登我富察家家门,这事能拖过去算你能耐,咱们走着瞧!”

隆科多那臭脾气也上来了,全然忘记自个儿是来赔罪得,也忘记马斯喀这人脾气犟,你好好说凡事都有回转的余地,啥不能商量?你越是竖眉毛瞪眼睛他越不吃这套。

隆科多冷哼道:“十万金你做梦去吧!”

只见马斯喀满脸同情:“老子张口十万金,你不会就地还钱?佟国维能耐了一辈子,可惜后继无人。”

候在外头的奴仆瑟瑟发抖,以为他俩要打起来了,结果倒是没有,只是一场不欢而散。

马斯喀先前想着还是别叫皇上太为难,他忍了好些天,就换来这个。当下火上心头,递牌子就进了宫,在南书房好一顿哭诉,说闹出事这么多天,他隆科多就没给个说法,他当街要捉拿九福晋,说的那些话传出去我富察氏女还许不许人家?我只得一女不错,同辈兄弟情何以堪?

“我还没问罪于他,他碰碰嘴皮子就要我站出来打圆场,将这事揭过,字里行间说佟家是皇上母族,门生遍地,叫我掂量清楚……臣是什么气性皇上您最清楚,他隆科多欺人太甚,恕臣忍不下这口气!”

辱人名节风骨是极大的罪过,遇上这种事割袍断义也不稀罕,康熙真不敢说这是小事,他压根不想管这两家子。

却说隆科多惹出来这回事,基本上有两大过:

首先是辱没了皇室尊严。

自佟国纲去后,佟家的主心骨就是佟国维,佟国维一倒,他们保准元气大伤,要是再收拾了隆科多,这一门急流勇退,彻底败落。康熙是不想看外戚动摇皇权,也不至于将他们逼入绝境,辱没皇室尊严这一点,等于说已经揭过,不再追究。

而后就是辱没富察氏女名节。

这一条,要说重,重于泰山,人活着最重要就是名声,为清白一头撞死的也不少。要说轻,也就是言语有失妥当,大家都知道老九福晋好人品,不会因几句诽谤改了想法。

康熙想了想马斯喀常有的做派,心说也干不出杀人放火的事,叫两家自个儿去解决才好。

这事你要去管,焦头烂额,丢开手来海阔天青。

听马斯喀说了个痛快,康熙只是颔首,并不搭腔,等他说够了才道:“朕盘算着给你三弟马武换个去处,爱卿以为如何?”

到底是直肠子人,马斯喀直接就被康熙带跑了,应说:“那自然好,他做梦也想回去带兵。”

康熙又说这会儿没合适的去处,叫他老实等着,看看再说。

话题就从隆科多那点破事转到旁的去处,康熙又同他聊了几件当朝大事,就说乏了,叫他退下。马斯喀从南书房退出去,吹过冷风才想起自个儿被皇上带跑了。

得,皇上的意思他也明白了。

自己看着办,悠着点,别太过分。

马斯喀乐颠颠回去,就在宫门口撞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进宫来搬救兵的隆科多。

隆科多已经不想同富察家废话,他打算放低姿态,动之以情,争取将皇帝表哥说通,最好能借机黑马斯喀一把。

隆科多真的不懂,不懂皇帝表哥怎么忍得了那老货。

……

远远看见马斯喀出来,隆科多就黑了脸。

马斯喀还是一副不计前嫌的模样,笑眯眯主动迎上前:“隆科多大人作什么去?”

隆科多敷衍的拱了拱手,绕过他就要往里走,不做回应。

马斯喀倒是没拦着不让他走,只是在错身时好心建议说:“你要是进宫去求见皇上,那就不用去了,打道回府去吧。老夫刚从南书房出来,皇上乏了。”

隆科多心情奇差无比,但他不准备听从马斯喀的建议,执着的进了宫,然而他只是见到梁九功,梁九功也是同样的话:皇上回寝宫歇息去了,若有要事直接呈上奏本,若不要紧就改日再来。

他同梁九功打探消息,梁九功倒是好言好语说了:“杂家说得不中听,只盼您早日解决那事,莫让皇上为难。”

听得这话,隆科多心里七上八下的,愤怒也有,不甘也有,当今圣上可是他嫡亲的表哥,竟然半点也不帮亲,心肠未免太硬了。

富察家满门都是大老粗,不会说话尽得罪人,也不知道凭啥得圣心。

隆科多还想仔细问问,就有个小太监疾步而来,他先是给身着补服的隆科多行了个礼,而后就凑到梁九功身边,小声说皇上找,干爹别耽搁了。

说完也没多刷存在感,又退下了。

哪怕是小声说的,隆科多就在跟前,能听不见?他只得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递过去叫梁九功收下,然后就匆匆出宫了。

那银票,梁九功的确收了,回头康熙问他隆科多来说了什么,他便将银票呈上,回说:“应是为那事而来,隆科多大人问了奴才几句,奴才没多说,只说盼事情能早日解决,皇上有诸多大事劳心,实在不应给您添麻烦。”

康熙没论好坏,只是看了那银票一眼:“既是赏你的,你就拿着。”

梁九功在心里叹口气,想着隆科多这招棋又走坏了,前头马斯喀来过,说佟家不愿意低头,赔钱也行,赔来的银两直接送去户部,不拘多少算是为朝廷尽了份心力。

而且,马斯喀还说了,送去的时候叫人直接说是佟家捐的,他自个儿不揽声名。

皇上听着觉得不错,当即默许了,结果竟然没谈成?

没谈成也罢,问题在于他方才不该塞银票来,这么一对比,皇上嘴上不说什么,心里怕是有些看法。

最懂康熙的莫过于梁九功,事事都叫他料中了,闹到这份上,两边都有些问题,或多或少而已,皇上倒是能理解马斯喀大人,觉得他这回难得给脸,没去死缠烂打……倒是佟家,还说是他母族,闹成这样,真真丢人。

隆科多有勇无谋,为将可,为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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