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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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榻上的另一个女子被发丝覆着面,看不清容貌,她的身子像一块破布似的被丢在角落里。

朱翊钧停住了呼吸,轻轻地探出手去。极微弱的呼吸吹拂在指尖,痒痒的。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卸了力道般得垮下来。

月光不够亮堂,照不清榻上女子的形貌。朱翊钧伸长了身子,从榻边的暗屉里摸出几个拳头大的夜明珠胡乱放在榻上。有了亮光,他弯下腰,将女子的头发轻轻撩起,细碎柔软的头发自指缝间落下,就像主人那样不甚听话。

“小梦?”朱翊钧试探着叫了一声。并没有得到回应。

他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身上被夜风吹得冷飕飕,想将床尾的被子拉上来盖着。被子的一角被郑梦境压住了,小心翼翼地搬开后,两股下的血色映入眼中。

朱翊钧再顾不得取什么褥子,喉头动了动,捂住郑梦境的耳朵,将殿外的宫人唤进来。

进来的是刘带金,她的眼睛红肿,一身被磨破的衣裳都没换。她手里举着一盏烛灯,自推开的殿门走进来。跨入里殿起,散落一地的华服冲入眼中,叫她又回想起午后听见的,自里殿传出的女子尖叫声。

“去打盆水来,温的,多备些丝帕。”朱翊钧没想让她走近,在人还离得老远的时候吩咐。心怦怦跳着。烛灯照亮了殿内的狼藉,它们刺痛了朱翊钧的眼睛,叫他回想起所不愿回想起的一切。

求饶声,尖叫声,痛斥声,所有当时被故意忽略的声音统统夹杂一起,于此时冲向了他的耳膜,他的脑子。

自己的孩子们当时也有听见吗?

心跳得越发快。

殿外的那些都人,太监,是不是也听见了?

冷汗自背心沁出。

刘带金很快就准备妥当,端着铜盆并一叠丝帕进来。

“就搁哪儿。”朱翊钧不敢看她,生怕自己会在对方的眼中看出对自己的责备,“出去吧。”

刘带金默不作声地福了福身,将烛灯留下,脚下的软鞋一点声响都不曾有。

朱翊钧坐了一会儿,烛灯的亮光刺得眼睛有些疼。他扭头朝郑梦境看了眼,慌忙用身子将光挡住,又赶紧放下帐子。朱翊钧小心掀起帐子一角,钻了出去,取了一块丝帕折了四折,又回来盖在郑梦境的眼上。

丝帕浸在温水里,吸饱了水分,又被绞成半干。

朱翊钧并不敢将烛灯拿得太近,唯恐影响到郑梦境。只搬了张绣墩过来,将烛灯摆在上头。因动作太大,烛油自盏里飞出来几滴,落在他的虎口上,疼得要命,还不敢叫。

榻上散乱着钗环,朱翊钧都细细捡了放于枕边,唯恐等会儿翻动人的时候给扎伤了。

床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

朱翊钧下意识地避开目光,并不去看,只专心替郑梦境擦拭着身体。每擦一处,便能发现一些细小的伤口和淤青。有些是被簪钗刺伤的,有些是他咬的,那些淤青也不必说,也是他下的手。

两股间的斑斑血痕映入眼,朱翊钧几乎不敢去擦。他弯着腰,僵在那儿,呼吸逐渐加重。等回过神的时候,手里的丝帕已经干了。将用过的丝帕丢在一旁,令寻了一块新的来,他微微闭了眼,手不住地颤抖。

将郑梦境料理干净后,朱翊钧将人唤进来,抱着她坐于一边。榻上已是没法儿睡了,脏污不堪。

刘带金同吴赞女都没睡,一起进来。天子没有问他们几个孩子如何,她们也不提是不是要用膳——虽然早已过了晚膳的点,小厨房的灶上还热着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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