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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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若这段日子演戏演得有点狠,这会绷着的那根弦松了,就开始犯困。

二人在暖阁内静坐了许久,见她一直默默无声,还是康熙先开口了,“弘晈之事已至此,你心可稍安了。”

这似乎是一句宽慰的话。

敏若抿抿唇,轻声道:“虽说是醒来了,能心安了,可不知怎么,我这心里还是慌得很——她小孩子家家,此刻还不懂什么,长辈们为保她一条命,就为她择定了一生的路,可若她日后后悔了呢?”

她喃喃道:“您知道,我厌烦极了那所谓‘命数’的说法。”

康熙没成想她会说这个,愣了一会,却道:“弘晈是个聪明孩子,通透、清明,像你,尤其像你年轻的时候。当年朕问你,此生所求为何,你说安稳一生,平静度日。”

敏若低低笑了,“这世间女子所求,大抵都是如此吧……妾明白了。有一身周全才能有后半生所求为何,今日走这一步,是为了保性命,谈何后不后悔的。”

谁家的祖母不会在孙女要出家之前忧虑一番?芽芽“生死未卜”时也就罢了,如今芽芽转醒,堪称得“平安”了,她若还是坦然接受毫无顾虑,康熙一时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回去静下来一想,必然会发觉出其中的异样。

这会劝了敏若一番,康熙心中反而安稳了。

他又道:“等弘晈身体好转了,叫她入宫来陪你一段日子。既然都说此劫已过,孩子日后必可平安,你也不要再过于忧心了。”

这么多年过去,康熙到也习惯了与敏若对坐着喝茶说话,口吻平和,说的也不过是些日常之事。虽然还是免不了偶尔下意识的试探与提防,但至少有些时候,他说的是真心话。

敏若轻轻应了是,二人又说了一会话,乌希哈进来回敏若吩咐做的吉糖与点心得了。

糖果有芝麻、花生、核桃、杏仁四样酥糖,酥粉如雪山、香甜如蜜。

芽芽这一回“死里逃生”,又将入道门,都是能够影响终身的大事,重要性比起成婚来也不差什么了。

这些东西是备来向各处报喜通信的,宫外自有安儿与洁芳夫妇操持,宫里给各宫的和赏赐亲近府邸的,便由永寿宫预备。

四样酥糖,另做了枣团藕圆栗酥豆沙饼四样点心,用食盒一盒一盒地装着,颇为精细。

这也是从上午开始办的,这会才备齐全了。

东西一堆堆地进来,正殿肉眼可见地杂乱起来。

康熙道:“你且歇着吧。”

这是要走的意思了。

敏若起身道了恭送,康熙一去,正殿里立刻热闹起来。

兰杜喜气洋洋地取了一大沓红纸来,落在炕桌上高高的一摞。

敏若对屋子的陈设极为讲究,殿内一向布置得舒适温馨而恰到好处,炕桌上从来不会有一点多余的东西。

但此刻那高高的一摞纸落在她眼里也是喜人的。

报喜的盒子上得贴上带字的红纸,敏若命人取了笔墨来,一张张写上因由,无非是孙女病愈向各处报喜的那一套话——寻常小病不至如此,可芽芽若从此要出家,便要将事情做得周到了,康熙亲封敦亲王府大格格为澈行真人的消息此刻只怕已经传出宫去,她落笔也不怕无话可说。

虽然是额外且枯燥的活,但意义却格外不同,敏若心情不错,嘴里随意哼着调子,提笔落墨笔尖挥洒间字迹流畅自如,不是正经静心选好笔墨写的,但写得却比前段日子都要顺手。

看出她心情极好,兰杜一边看着宫人装点心盒子,一边笑道:“如今可好了,咱们大格格也醒了,想来马上就能好起来了!”

有些话此刻不便说,但话里的喜气总是共通的。

敏若端起茶碗喝了口茶,也笑了。

次日开始往各处送喜盒,启祥宫那边又格外多送了一盒果子,是柑橘与荔枝干两样,取个“吉利”的意思。

如今未出正月,送这个倒也说得过去,但别处都没有,只单单启祥宫有一份,却叫人不得不用心琢磨其中的深意。

盒子送出去没多久,敏若便听人通传说“锦妃娘娘来了”,敏若毫不惊讶,将手中书卷撂下,道:“请她进来吧。”

锦妃心怀忐忑地走进永寿宫,便见敏若端坐在暖阁炕上,怀里伏着那只熟悉的猫儿,一旁炕桌上倒扣着一本书,应是看了一半她便来了。

敏若仍是她所熟悉的眉目含笑的温和模样,殿里燃着香,不知是什么香料,只见那颇为古朴的螭首纹香炉上烟雾袅袅,似是花果又是草木,一股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锦妃万般心绪莫名地都平和下来了,她对敏若行了一礼,而后笑道:“收到您使人送的点心,听闻大格格醒了,我想到库里还有一支早年静彤孝敬的好年份野山参,赠与大格格补身是正好的。”

她说着,微微侧身,身后宫人会意,忙将古朴的木盒捧上,露出其中的参。

敏若道:“这太贵重了,何况是静彤孝敬的,意义格外不同,你自己留着吃,或者留在身边也好啊。芽芽那边还用不上这么好年份的。”

锦妃笑了笑,没等她说什么,敏若已又道:“自昨日芽芽醒来后,那位守静道长便不知所踪了,走前只叮嘱安儿誓言不可违背。皇上也已许了芽芽出家,封赐真人称号,此后饮食清朴,更不能消受如此贵重的老参了。”

她说到这才算是切入了正题,对芽芽将要出家这件事,锦妃着实惋惜,道:“怎就到如此地步了呢?”

“或也是她自己的命数吧。”敏若笑着道。

她越是如此说,知道内情的锦妃心中越是不安,愧疚地道:“这生死间走了一遭,芽芽终究是叫弘恪给连累了。”

敏若道:“说什么连不连累的。这一个来月,实在是出了太多事情,也许是孩子们缘分造化不深吧,这种事情,咱们也没法强求。”

话说到这,便十分清楚明白了。

锦妃就知道永寿宫一系是绝了联亲的心思了,心中虽惋惜懊悔,却知道敏若的想法绝不是她可以动摇左右的。

但她还有些没死心,坐了一会,又小心地问:“我记着有些道门弟子似乎是可以成亲的,大格格年岁还轻,也不知敦亲王和福晋心里是什么打算?”

“你是看着安儿长大的,何必如此客气。”敏若先是笑吟吟地说了一句,然后方带着几分怅然道:“医者都云芽芽受过此难,身体元气大亏,需得好生安养调理。这一调理又不知是多少年月,且走着看吧。

左右就算她阿玛养不起她,不还有我这个玛嬷吗?安儿膝下就这两个孩子,芽芽打小在我身边多,你知道,我心里是最疼她的。但凡我有一分,总要为她筹谋安置一点,倒也不愁余生了。”

敏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也仍然带笑,瞧着十分和煦可亲。但锦妃自认与敏若相识多年,也算知道几分敏若的脾性,话说到这个份上,几乎就是不容人再多置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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