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2 / 2)
让朝廷拨款,单纯地建一座藏书楼出来,倒不是建不起,但也比较没必要。
而且如果朝廷拨款了,如今银子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拿出来的,就不能半点好处都不见吧?
瑞初不打算用朝廷的银子,这个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藏书楼的事很好解决。
瑞初真正的剑锋,指向文报。
大清并非没有国报,早年自江南归——就是捞回虞云那年,在各方推动下,康熙建立了大清国报。
但依靠封建国家朝堂力量捡起来的国报,显然不会是瑞初他们希望的样子。
立文报,掌控舆论,剑指文坛,老夫子的一家之言天下独尊了太多年,该往这潭子里注些新水了,开民智,用新思想换新天地……
一切一切都要循序渐进,从不起眼着手,如愚公移山一般一点点用力。单是此刻,甚至十年内,看着瑞初对文报的设想安排,都绝对猜测不到瑞初最终的目的。
这一套连环棋,才刚刚正式走出第一步啊。
而要在江南建立一个半官方的文报——至少目前为止,以瑞初的身份,她组织起的文报就是具有半官方性质的,是件风险不小的事情。
毕竟有清以来,江南文坛就从来没有安静消停过。瑞初不怕麻烦,不怕脚下路途崎岖,却必须提防文报不会出现“不合时宜”的言论文章,扭动康熙的心意,断了她这么多年才铺垫起来的一条坦途。
如果文报在瑞初的力量尚未积蓄足前便出现“对大清江山有误的言论”(至少在皇帝眼中是),那无疑是捅了瑞初重重一刀。
所以在经营文报上,瑞初拿出了十二分的谨慎用心。
因为所图太大,所以在起步时期走出去的每一步,都要保证稳健可行,否则一子落差,连累满局。
至于说服康熙这件事,如今瑞初处在顺风位上,倒是并不困难,只有怎样将文报完全握在自己手里是需要瑞初上心的。
这些事,对着敏若,瑞初都只不过是轻描淡写地一提,敏若心里明白其中会有多少艰难,但她相信瑞初终究会赢的。
因为说起这些事情时,瑞初神情那样坚定,她言辞并不激昂,口吻始终缓而平和,却令人不自觉地想要安静聆听她的言语并心生信服。
江南历练两年,对瑞初而言,也是大不一样的。
从前是坐在京师里看天地,如今是在江南看人,所在之处、所观之景都不同,离民生疾苦又更近了一步,自然有不同的收获。
“新去的那个两江总督似乎不大安分?”敏若道:“你要小心了。”
敏若如此提醒,并不是空穴来风。
今年刚刚上任的那个两江总督,从前在官场名声可不大好,而敏若对他最大的印象,却是其在两江总督任上因科考舞弊案被免职,数年后又因被老母亲状告投毒而受凌迟之刑。
敏若对清朝历史并无深刻研究,知道这位噶礼大人也只有一个原因——科考舞弊在将被证人揪出来时想要强力镇压,给老娘投毒被老娘状告出来,这实在是官场的一朵大奇葩。
栽得是真不怨,但凡出生时候再多长三两脑仁呢?
瑞初笑道:“额娘放心。”
敏若见她笑容平和容色淡定,就知道她并非托大,于是不再操心。
今年算是难得的团圆年了——对敏若来说,儿女皆在,法喀一家也在。腊月里弘杳已经能坐、会爬了,咯咯笑起来时声音颇为动听,敏若抱了他一会,又搂搂芽芽,才终于不禁生出了“她好像也老了”的感慨。
然后又立刻将这份感慨压了下去。
老什么老,她今年二十明年十八,只要心不老,灵魂就会青春永驻!
康熙不知她心里想着什么,看着安儿膝下儿女双全,不免动起了向瑞初催生的心。
也不过是老生常谈,“你与虞云如今也都年岁不小了,应打算打算子嗣之事。”
瑞初心里斟酌着刚要开口,敏若已接过话茬,无奈地道:“好容易聚在一处过个年,皇上您又何必催孩子这个?他们都多大人了,心里总是有数的。儿女之事要看缘分,眼下一时没有,就算催得他们再急又有何用?”
康熙不禁道:“你总是满口这些理由为他们开脱。”
但说不满,到底也有限,毕竟都习惯了敏若这不催婚也不催生,十分看得开的路数。
当年法喀与海藿娜迟迟无子,他这个君主加姐夫急得跳脚,敏若这个正经胞姐倒是稳如泰山半点不急;后来安儿和洁芳数年里只有芽芽这一个孩子,他急,敏若还是不急,将唯一一个孙女看得如宝如珠,半点不想孙子的事。
如今到了瑞初的身上,他已经无力再和敏若辩论了,因为知道他是怎么也说不动敏若和他站一边的,干脆直接叮嘱瑞初,“别全听你额娘的话,儿女要看缘法,你们自己也要上心!”
对此类言语,瑞初一概应是,她面上是一贯的平稳清冷,对着皇父又添几分恭谨,谁也看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想的什么。
至少康熙就觉得她答应得颇为恳切,因而心中还算满意,有种赢了敏若一把的感觉。
敏若在后面白他一眼。
瑞初回京后便一直留在宫中陪伴敏若,这日海藿娜入宫来看瑞初,说起肃钰,道:“皇上叫钦天监择了今冬的吉日,并命肃钰秋末回京预备成婚事宜。我盘算着其实还是有些仓促,不过他们父子和皇上都说公务紧要,军务为重,那便听他们的吧。”
看出了康熙对这一门婚事的态度,海藿娜心里百感交集,说不上是什么感受。
一开始她对这门婚事自然是抵触的——为人母亲,她怎会不希望儿子的妻子能陪伴在儿子身边,与儿子相互扶持、相互照顾,帮助儿子稳定后方,助益前程。
而十二公主,则一开始就注定了要留在京中,与肃钰夫妻两地相隔,无法彼此尽责。
法喀安慰她,这一桩婚是对肃钰来说又何尝不是助益,她也知道圣意无法动摇,要求自己接受了,再揣度圣心,又觉得皇上如此行事,对公主好不公平。
哪有做阿玛亲手斩断了女儿的幸福美满,让女儿女婿两地分隔的?
蓁蓁和霍腾也罢了,他们毕竟是相守过、也生儿育女了,哪怕霍腾年后去了青海上任,蓁蓁身边还有儿女陪伴,也不会孤单。但十二公主与肃钰一成亲,只怕相处不了几日便又要两地分割,她站在为人母的角度出发,只觉康熙真是好狠的心。
她若是十二公主的额娘,只怕冒着违背君臣纲常,也要恨上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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