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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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若早料到会如此,并不意外,只是有些唏嘘。

乌雅妃心里未必有康熙,但又并不能失去康熙,因为她如今想要拥有的一切都只能依仗康熙得到。

她寄予厚望的十四阿哥如今还只是个光头阿哥,所以只能她这个做额娘的出来争,保证永和宫一系在宫中、京师人心中的地位。

掌控过权利、风光得意过,她不甘心永和宫从此门庭寂落,所以无论面对怎样艰难的境地,她都会咬牙翻身的。

康熙是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唯一能拥有的依靠。

乌雅妃难道不知道宫中最不可靠的就是男女之爱与帝王的一时垂怜吗?

她能在宫里爬到今日,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

但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她只能依靠康熙,想尽办法,为自己赢来筹码。

而康熙从始至终,只需高高在上地看着她卑微乞怜百般讨好,然后施舍出去几分恩眷。

做了一盘对手,看着乌雅妃如今的落魄境地、看着她只能艰难算计以求翻盘,敏若心中却一点畅意都没有。

见她倚着凭几出神,神情淡淡的样子,书芳道:“她如今解了禁足,皇上还叫她抄经以备清明祭祀三位皇后之用,可见是已有再抬举之心,有四阿哥和十四阿哥在,‘德’这个字迟早会再回到她身上。”

书芳在提醒敏若,到了这个地步,只要还想勉强保持明面上的体面,德妃肯定回来找敏若的。

敏若把玩着手中的瓷器,那瓷器是比雪还晶莹的白,精心设计出的花纹只有在日光下才能显出神异。

花觚的样式便不适合做这样透光的暗纹,为了保证瓶口那圈透光纹样的清晰美观,小花觚做得瓷胎极薄,也很精小,只有敏若的一掌长,捧在手上,轻得不如一个寻常茶碗的重量。

她将手中的瓷器放在桌边,问书芳:“你看它,好看吗?”

“好看。”书芳不明所以,配合地回答。

敏若又问:“那你看它危险吗?”

小花觚被放在桌边,不储水不插花来增添重量的话,仅以它本身的重量,如果开着窗时忽然有一阵大风来,都很容易将它吹到地上——然后碎裂成为一片片碎瓷。

书芳迟疑了片刻,似乎明白过来,轻声道:“姐姐是想说,德妃便如这只花觚,瞧着极美,却处在危险的边缘。”

敏若笑着摇了摇头,黛澜看了过来,忽然道:“敌人并不值得怜悯,姐姐。”

敏若不想会立刻听到这句话,书芳才只分析到她的第一重意思。

但黛澜能领会到她的想法,她也不惊讶,只转过头去看黛澜,笑眯眯地道:“即便我同情她,也不影响我防备她,何况……我同情的并不是她。”

而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德妃”。

封建时代对女人来说最残忍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本可以自己长为坚韧的松柏、无人能动摇的磐石,但在她们自行成长前,时代社会先下手强将她们塑造成了脆弱的瓷器、只能依附他人汲取养分的菟丝子。

她们能够自强吗?她们已经被塑造成花朵、瓷器,即使想要抬头向前看,却也只能看到一片茫茫黑海。天下之大,士农工商,她们却似乎无路可走。

黛澜听懂了敏若的意思,正因为听懂了,心才无法放下。

她看着敏若,眼光清凌凌的,好像试图安慰敏若一般,敏若便也冲她笑,道:“好了,我随口感慨一句,瞧你如临大敌的。”

书芳已干脆的往那只花觚里注了半瓶水,然后干脆地从大瓶里拣了半枝花插进去,敏若看得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是该哭瓶子还是该哭她早上才修剪插好的一瓶花。

书芳这一剪子下去,仰俯呼应一下就变成两只冬瓜排排站了。

书芳实在是没被熏陶出什么风雅情调艺术气息来,拍拍手瞧了一会,自我感觉还怪良好的,指着小瓶说:“有东西,稳当了。”然后指指大瓶:“那两枝花搁里头一高一低,高的那个未免太孤单了,剪平了多热闹?”

敏若抬手摁住自己的胸口,并试图空出一只手去掐自己人中。

“有伴是热闹,一个走的路难免孤零零的。”黛澜平日少言,在插花这种艺术上的甚美也与敏若极度相似,此刻却点头赞许,并加以解释。

其实是在劝敏若别一个人想那么多。

敏若泄了口气,塞给她们二人一人一块糕点试图让她们就此打住。

书芳吞咽下糕点,喝了口茶,又提醒敏若一边:“德妃不是无害之人,固有可怜之处,可世上谁人不可怜?就是索额图自幼还被乳母拿捏过呢,他可怜吗?”

索额图的各种黑料书芳手里一握一箩筐,就是建立在几十年对他过往所有经历留心的基础上。

这会为了膈应敏若,她绞尽脑汁翻出这件事来。

敏若听了略感无语,“我要命!我难道不知敌人是最不能可怜的人吗?我是嫌命太长了,才会去怜悯德妃。去年交锋一场,日后哪怕表面和平,她心里也必记恨着我呢,我去同情她做什么?用爱感化她?”

本来敏若也不想啰嗦这么多,弄得她好像多斤斤计较似的,可书芳和黛澜也不能一个两个都把她当菩萨圣母看啊。

其实书芳和黛澜都想错了。

先不说敏若不会对敌人产生怜悯同情这种珍贵的感情,退一万步说,哪怕敏若真对一个人有了同情,也不影响她在那个人可能威胁到她的生命安全时防备对方。

便如感伤与对故土的怀念都不影响敏若在大清努力活着。

她从来都把感情和保命分得很清。

书芳这才放下心,敏若白了她一眼,却也知道她和黛澜是关心自己,心里多少有些受用。

……在不转头看到那瓶被剪得平秃秃的花的前提下。

一看到那瓶花,她就只想抄刀砍人。

许是吃一堑长一智,这一回乌雅妃比书芳预料的更有耐心,安儿家的小姑娘将要满月了,她都未曾出动。

敏若觉得乌雅妃多少是有些想看她着急、好歹挽回一城的打算,但那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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