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僖贵妃她不想奋斗了/温僖贵妃在线养老躺平(2 / 2)
敏若睁大眼睛试图用肉眼判断一下这人是不是疯了,无奈道:“皇上,您早朝怕不是要迟了。”
“别睡了,睡多了对身子不好。”康熙怎么可能说我要去干活、看你搁这睡觉我心里不痛快,故意折腾你?
那肯定得个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做皇帝的,哪个还不是个体面人了?
敏若半边意识已经被周公那个小妖精拉扯走了,嘴里“嗯啊”地答应了康熙一顿,假装清醒地送走了康熙,康熙一出门,她在心里一阵唾骂,立刻往床上一倒,被子一蒙,又会周公去了。
这厮今日又犯什么大病。
如康熙所说的,荣妃确实是因为绣莹能吟诗作对、写出一手在敏若看来只能算还过得去的字而高兴得没边了,托康熙做说客,在御花园里摆了谢师宴,亲自操办了一桌小菜。
她酒量不深,略饮两杯便已有些微醺,酒后握着敏若的手,眼眶微红,也不说话。
千言万语都只在一双眼睛里了。
她难道不知道读书识字是件好事吗?她为何没能识字呢?是自己不愿意、不想吗?
她只能握紧了敏若的手,目露感激地望着敏若,良久,敏若才听到她轻轻道:“毓贵妃,我真情实意的、打心眼里地谢谢你。谢谢你那年除夕说的那些话,也谢谢当日没有直接放弃绣莹。”
荣妃说这话绝对是真情实意的,她又道:“以后,以后绣莹一定好生尊敬着你,拿你我一样的待。我谢你叫她不必如我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一辈子,我谢谢你——”
敏若听她说到这个份上,就知道这位一贯不显山不露水颇为低调处事温吞的荣妃娘娘是真醉了,她按了按荣妃的手,温声道:“不必如此,我用心教她是因为接下了这桩差事,上心就是我应该做的。不要给孩子太大的压力,绣莹聪明机敏,哪怕没有我,长大了定然也是个聪慧孩子。”
她又看向也要过来的兆佳常在,“静彤天资不凡,属实没叫我操多少心,碰到什么都一点即通的,是你生的好、也是你前头那几年教养得好,我不过是个教她读了两本书的人,实在不要这样高看我,我心里不安。”
“能叫她们有读两本书的机会,就已是大功德了。”兆佳氏见康熙已经离席了,才终于开口,“我们这一辈子,已经是稀里糊涂地过了,她们能遇到娘娘你、能读两本书,是她们天大的运气了。”
她素日常以沉默寡言的形象示人,敏若没想到她会有今日的一番话,一时沉默,兆佳氏已轻轻笑了,举杯向敏若敬了一杯酒:“早就想向您表达感激之情,但您不好见客、不喜与人打交道,总算今儿个,托荣妃姐姐和皇上的福,能向您敬一杯酒了。”
她道:“只求静彤出嫁前,能随着您再多读几本书。我虽拙些,却也知道那些书属实是好东西。我在家中时,兄弟们读书,我也偷偷跟着学,额娘骂我心大,说做好针线、学好理家才好许配人家,读书于女子无用。可我就想不通,都是人,那些男人挤破了头拼了命地要读书、要把书读好,凭什么放在女人身上就读不得了呢?”
“那年除夕夜,您说的那番话我至今都记得,也必定将永永久久地记下去。”兆佳氏说着,莞尔轻笑,“静彤遇到您,是她的运气。我虽没有她那么好的运气,可看着她一日日地长大、一日比一日懂多的道理,我心里比我自己学了还要高兴。”
荣妃接着道:“是啊,做额娘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活得好,能活得比自己清楚、比自己明白,也最好比自己幸运。她们是好命的人,生在皇家,生来衣食不缺,大了能读书识字,能说出那些我一辈子也说不出的大道理。做额娘的,看着也就心满意足了。”
敏若有一瞬的愣怔,顷刻之间缓过神来,抬手对着荣妃与兆佳常在敬了杯酒。
回到永寿宫,敏若宽了衣裳在炕上坐着,兰杜端了解酒茶来,见她兀自出神,忍不住轻声唤道:“娘娘?怎了这是?”
“我只是忽然想……罢了。”敏若摇摇头,“没什么。”
她是想什么呢?是想兆佳常在想要读书却被额娘制止时有多伤心?是想荣妃因何故会说出今日这番话?还是想起她们只能欢喜于女儿能够知道更多的道理、能有更多选择而无暇想到自己的悲哀?
都有吧。
敏若在暖阁的炕上坐了许久,又躺了许久,直到月上中天,暖阁里掌起灯来,她对着轻纱灯罩里摇曳的烛光,才忽然想出了一个不会很出格、又有可持续性发展的法子来。
次日三位公主照常来上课,敏若最近在给她们讲春秋战国史,一个时辰的文课后,最近新添了点茶的课程,下午有一个时辰的骑射,就是她们今日的所有安排。
文课过后,兰芳带着宫人们将敏若特地叫内务府打造的三套茶事工具从偏殿后收纳东西的柜子里抬了出来。在三人各取茶叶研磨之前,敏若先道:“今儿课前,我有桩额外的作业想要留给你们,早晨那会忘了与你们说了,这会都将手里的事情放一放,听我说来。”
三人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敏若才道:“这桩功课原是留给绣莹和静彤你们两个的,记住了,毓娘娘留给你们的任务是‘温故知新’,要将你们这两年来所学的知识回顾整理一番。但这桩功课不是毓娘娘来检查,而是由你们各自的额娘作为考官。
你们要将学到的知识在整理过之后,像毓娘娘教你们的时候一般教给你们的额娘,只有做到能让你们的额娘听懂、听会,你们的功课才算过关,才算你们前两年学的东西都学明白了,懂吗?容慈你就讲给我吧,我倒不必听懂了,但那些知识你学习了解得透不透彻,你一讲出来,我就知道了。所以你的课业比你的妹妹们更要难上十分,你愿意接受这场挑战吗?”
容慈大概察觉出敏若的用意,在两个小妹妹回过味来之前便率先点头道:“容慈愿意,毓娘娘您尽管放心吧,那些知识容慈都学得彻底,不怕您考校。”
她这一句话将这次的事情彻底定性为“考校”,而不是真正的女儿向母亲授课。
免去了“长幼尊卑颠倒”之顾虑。
绣莹与静彤二人被容慈影响,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了,就先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敏若眼睛似嗔似笑地看着容慈一眼,容慈也冲她抿嘴儿一笑,兰杜在一边瞧着,微有些无奈地一笑。
静彤与绣莹领了功课自然斗志满满地回去努力奋斗了,荣妃与兆佳常在听了她们两个蹩脚的理由哭笑不得的,但孩子的课业她们总得配合着不是?于是只得无奈地开始学,学得不认真了公主还要说耽误她们的课业,使劲撒娇生气卖乖的,叫二人还真用起些心来。
而敏若的注意力,很快被另一件事情移走。
六月里,德妃折腾了一夜,终于诞下了一个瘦巴巴的小公主。
康熙早听了太医的回禀,没敢对这个孩子抱有许多期待,见平安降世了,也不过看了一眼,嘱咐乳母、保姆和太医们好生照料而已。
——他已经失去过太多的孩子,经历过太多次痛苦,说他冷血也好、冷情也罢,他已不敢再对这种未生下来便隐约可以见出不好的孩子亲近太多了。
这个时候见得少、抱得少了,以后孩子去了的时候,才能够少伤心、不痛苦。
他倒是好生宽慰了德妃一番,嘱咐她好生坐月子、调理补养身子,这一胎拖得德妃憔悴不少,他瞧着也有几分心疼。
德妃的位份高,她产子的时候康熙与嫔妃们都到了,敏若听着她偶尔传出的呼痛声,临走前鬼使神差地进去看了她一眼。
德妃还清醒着,只是很虚弱,躺在床上由宫人清理身上,见敏若进来,有气无力地笑道:“产房污垢之地,贵妃仔细着,止步吧。”
“有什么的,谁还不是产房里生下来的?”敏若想让自己笑一笑,却清楚这会笑出来一定是比哭还难看,于是只勉强抿唇弯了弯唇角算是一笑,慰问德妃两句,才转身离去。
离去时她瞥了眼偏殿里的小公主,由乳母抱在怀里,哭声也跟小猫似的虚弱无力。
这样一条脆弱的小生命,是被另一个人舍了半条命带到这个世界上的。
可她却没有赏一秋金桂菊花的机会,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敏若对此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她这个身份,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古代孩子夭折率高是有原因的,时代限制,太医院的太医们已经算是当世医术最高的一群人了,但紫禁城里的孩子还是很容易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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