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藏了多年的心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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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桃的哽咽来的太不是时候,便是低下头去把玩着手中这精致的玉器。

多好看的镯子,制作的人耐着性子打磨成型。

诚意十足。

陶桃压着声音没忍住又低声念了一句,

“线人?”

林纾晨竟然是简亓的线人。

蓦然悲凉感爬上脊背,她到底是站的视角太过上帝。难以抑制地想去叹息一声,“不该这样的。”

林证的为人,陶桃和他合作过几次,再清楚不过。

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最不值钱的玩物和工具,这路虽不是她选的,可还是有些为林纾晨感到可惜。

林纾晨是她曾确信风光万丈的人,一贯自信大方利落从容,她眼中的绝对能与简亓所相配。

“和你说明林纾晨的身份并没有其他意思。”简亓把热牛奶挪到陶桃面前,这次的谈话实在很开诚布公。

“我只是想说,你不必为自己的职业妄自菲薄。”

陶桃抬头,看着简亓,一瞬间听懂了。

说是安慰,倒不如说是在和她道歉。

从前一直未提及过的事情翻了出来。

一件不算新奇的小事,却成为一直久久横亘在他们关系之间上的一根倒刺。

不经处理和解释的痛处,变成旧伤口,让她每每想起总会溢出血肉,长此往复被她不断重复地倒嚼舔舐。

天光大亮了,他们回到原先该有的身份地位上。

这些年他们一直是对外形婚的商业联姻夫妻,陶桃从前觉得,和自己结婚是简亓抬举了。

可现在平心而论,她也不差吧。

都是凭本事获得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去分出什么高下立见。

况且陶桃现在赚到的钱也不少,人不能站在现在的高度去批判从前的自己。

再说她一直都是莫向外求的人,勉强可以说道一句正在享受人生现阶段的状态。

刚刚洗过澡,此时浑身清爽。

室内的中央空调烘得人很暖,玉器是冰凉的,在手上握得久了,也沾上陶桃的体温。

坚冰该是快融化了。

可陶桃突然觉得有些不值,不知道该去审视他们之间谁的内心。

简亓的心思太难猜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总有从来都解决不完的疑问。

简家这些年背后牵扯的千丝万缕,其中的错中复杂,陶桃不了解。

她在自己的圈层里管中窥豹,之前也不想去明晰错中复杂。

事到如今,她好像也没有理由去怪他。

这本就是很残忍的事情,简亓一路走来,牺牲了个人属性换得了旁人不可及的社会属性,相比起来远没有她自由。

更遑论他们从前僵硬到底的关系,简亓过得究竟好不好,她无从而知。

末了,陶桃站起了身。

安静地走到简亓面前,张开手抱住了他。

无关风月和爱情,简少爷好像也有些受宠若惊。

陶桃自顾把环着他的手,抱得紧了些,不知到底在安抚宽慰他还是自己。

“我在感情方面很讨厌自省,以前和你在一起我也很不快乐。”

她察觉到对方想环上她的手顿时失了力道。

简亓没有选择回抱她。

那是很麻木的无力感,哪怕几个小时刚发生过亲密关系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这感觉就好像是在足球比赛的赛点临门一脚不止一次的刹住了车,陶桃笑出了声。

语气究竟气愤还是无语,都是无解的。

“我们俩的关系就是有问题的,”她说这话时顿了顿,“我之前觉得是时候可以谈离婚的事了,但又发现明明我们就是各过各的,我若真把自己当简太太才是最好笑的事情。”

“我从前把你当星星,感觉我人生全部的光亮都是你向我投射出来的。”

“但太可笑了,没有你我照样能让自己过的好。所以你说,我们婚姻的意义在哪里?”

陶桃一口气说了那么多,低下头,去看简少爷。

少爷为她的话有所动容,至少在陶桃眼里是这样的。

简亓的长相其实很冷,脸颊肉也少,颧骨的地方显得淡薄,不笑的时候看着甚至有些锋利无常。

充满了攻击性。

这目光不热烈,对视平静。

简亓是何等不可一世的人,别人口中羡煞一切的金字塔中的顶端,绝对地待在食物链终端。

但此时这犬系动物好似卸下了所有戒备,去伪存真向陶桃展示了他这人骨子里的戾气和凉薄性子的自卑。

他皱眉了。

连同声音哑了些,把温柔击得粉碎。

“那如果,我过得不太好呢。”

简亓向她缴械,一时时间静止,瞬间思绪飘飞。

她不由浑身血液倒流,简亓看她的眼神并不锐利,表露的真诚灼得她五脏六腑都烧得生疼。

此刻陶桃见他的眼眸聚光,稍显强势的对视催使她想去把说不清楚的东西说完。

“和我结婚,你有遗憾吗?”

这问题缠绕在她心里多年,曾几何时从不期待获得答案,现在终于问了出口。

“我从前从不觉得自己未来的计划里会出现任何人,”

那双长了些薄茧的手伸进了陶桃棉服里,极其轻缓地撑住她的腰。

简亓的声音实在太好听了,如同和小朋友讲故事般逐渐放柔。

“就好像,我一直以为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撑住简家。”

明明是温柔的语调,却听得陶桃鼻酸。

他从未和陶桃说过这些。

“我实在不知道到底你是什么时候觉得我和林纾晨一定有些什么的,林纾晨是我在S市铺了很久的线,还需要等些时候才能收网。”

“我舅舅这几年好事坏事做尽,母亲一直希望我可以守着他别倒台。现如今宋玄这件事与其说是有意而为之,不如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

陶桃觉出这随意陈述里的苦涩意味。

此时她和简亓的姿势便就是她去低头看他,在这个角度高出一等地去看眼前这个男人。

话听到这里她都忘了原先问起遗憾与否的问题,比起得到情情爱爱的答案,倒是简亓坦诚去告诉她这些更让人觉得猝不及防。

陶桃的本意不是想去揭他伤疤,她一直理所当然认定简少爷怎么会有伤口,哪会想到她能击中要害,她开心不起来。

“他们一直想引我回S市,但陶桃小姐,我一点也不想也把你牵扯进来。”

陶桃小姐,不是单单叫名字的陶桃,也不是黏黏腻腻的宝贝、老婆之类的称呼。

简亓说出口的陶桃小姐,就是特别些。

是劝告,是偏爱,是直言不讳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

告诉她,她出现了在他所有的计划里。

规划这件事是很私密的事情,类似于婚姻经营。

简亓这种人,最清楚不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或许这是简亓独到的婚恋观,这样孑然一身的人现在直白明确地告诉她,他把她归进了计划里。

就好像简亓是在真心希望她比他好过。

他的这套逻辑就像是企业经营,正经历无数次复购和转介绍。

陶桃莫名有些心软,甚至有些想自我唾弃。

人们常说婚姻是女人这辈子的赌注,可陶桃最开始的选择就是简亓。

无关有无联姻捆绑的束缚,她是真的想过嫁给他。

在一些少女在年少时午夜梦回会胡乱遐想的梦里。

是发现大梦初醒后看到化作泡影的现实还会暗自神伤一会儿的幼稚幻想。

简亓对她而言就是有那种,能够让她一次又一次,会想去选择他的魔力。

就算在存量博弈的情况下,还想再耐着性子等等,去盼主力压盘换来的压价定增。

别的不说,她对简亓的态度确实在微不可闻中,起死回生了。

陶桃推开了简亓,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把玉器收进了盒子里,动作一气呵成,一连下来颇有些云开雾散的明朗。

她知道有些东西她不该再问了。

于她来说,简亓这人越是最内里的东西,就是陶桃所最陌生的。

牛奶瓶碰了碰简少爷刚磨好不久的咖啡。

“那我祝你顺利。”

她会等他主动和她交待的时候。

简单吃了些东西,休整过后和简亓出门去S大。

上次去那附近的经历是有些不欢而散的,简少爷把车停在了商业街。

十二月份该是期末周了,现在是工作日,各式装潢的咖啡馆里都聚满了赶任务的大学生。

陶桃已经脱离这种做学生的日子很久了,她从前在帝都上学,大四实习的单位就选在了C城,对读大学的城市实在没什么感情。

简亓不一样,据说他从前就在S市生活过,大学又在S市读书,S市的简家分部是他一手投入的心血。

S市对他来说,该是比较特别的。

“你以前也会来这边自习吗?”

陶桃扯了扯简亓的衣角。

来S大本就是陶桃的临时起意,兴起想去了解一下简亓从前的生活。

但其实这些地方,张知念都带她来转过。

张知念曾绘声绘色给她描绘她金融财经人的日常生活,那个时候陶桃总会想,那简亓呢。

在简亓眼里,他的大学生活是怎么样的。

“我有秘密基地。”

简亓回答的时候,陶桃注意力不在他这,来往都是一片嘈杂,没听请他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

少爷看着她,眼底难得露出了些少年人才有的神色,忽的说,“你凑过来些。”

他故作凑到她耳边说话,快速的在她脸颊上啄了一口。

陶桃瞬间有些炸毛的恼羞成怒,“你搞什么?”

“就是突然想亲你。“

陶桃这才注意简少爷今天出门穿的随性,她和简亓在周遭的人海里,好像也没有那么格格不入。

简亓是很有书卷气的,说实在陶桃第一眼会觉得他不像商人。

她没见过他谈判的样子,但圈里的人都忌惮他几分。

就别人口中说的,小简总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作风满是运筹帷幄的沉寂,和熟稔狐狸会有的刁滑。

在酒桌上,永远都能笑得气定神闲,睥睨看着对方派来的下手。

在背后做了一个又一个局的主导。

明明已经是要三十岁的人了,陶桃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大学就能在一起就好了。

这人还真是贪心啊。

“我读书的时候其实来过这边几次,待的时间也不短。”陶桃故作漫不经心的讲起了大学飞来S市的旧事,“我们其实是见过的。”

“我知道。”简少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主动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把她的手包进了上衣外套的口袋里。

口袋内搭的无纺布蹭着陶桃的手背,很陌生的,竟让陶桃产生了一种被认真对待的感觉。

简少爷的手心是很温暖的,掌心有些薄汗。

他,总该不会是紧张了吧。

陶桃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余光瞄到简少爷目视前方地正往前走。

反倒显得她眼神炽热,“简亓,我想和你找个地方接吻。”

简少爷当真停下了脚步。

带她来到了一幢教学楼下,不及陶桃仔细看看周遭。

暧昧的吻落了下来。

就好像他们真的是大学荷尔蒙最盛的情侣,因为兴起的多巴胺冲动,躲进无人教学楼的角落。

干些欲望丛生的事情。

陶桃脑子一时宕机,感受到简亓正轻柔的卷弄她的舌头,舌面反复接触摩擦。

纯粹的。投入的。

他们在拥吻。

和今早昨晚的体验都不一样,简亓眼垂半帘地看着她。

明明当是把欲火降到最低,却惹人沉醉。

吻后,伸手揽她入怀。

心脏狂跳,好像穿越时空,感受到了充满少年气的拥抱。

在陌生的环境里,感受到寂静的深邃与广阔。

会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生出了对爱人的依恋感。

“我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注意到你。”

简亓这话轻描淡写的,勾出陶桃心中波澜。

“辩论赛吗?”

因为身形差,陶桃仰着头看他,那双细长漂亮的丹凤眼眯了眯,“还要再早一些。”

“爷爷给我看过你的资料,我其实很早就知道你的存在。”

“什么意思,”陶桃挑眉,“你很早就知道你的结婚对象是我?”

这话带着点顽性的,伸手去捏了捏少爷的脸。

还挺软的。

简亓顺着她,任陶桃捏着。

陶桃见他不说话了,刚松开手。

巡逻的安保人员来的多少有些不是时候,射灯胡乱闪着。

简少爷手快的带她藏匿在砖墙门廊的后面,直到脚步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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