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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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身形富态,眉目慈祥,身上盖着锦被,被伺候着喝了一碗药,不过她脸颊红润,倒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舒年跟着男孩进屋,听到他唤了她一声祖母。

七哥儿过来啦,来,到奶奶这儿。

老人招呼着男孩,待他走近,她扶着他的肩头细细打量一番,含笑说:七哥儿本来就俊俏,穿上这身新衣服更好看了,哪家孩子都难比上你。

男孩很浅地笑了一下,女眷们也都笑着附和,说着打趣的话,场面一团和气。

只是各自散去后,她们都耷拉下脸,一个劲地说晦气,又骂老太太居然拿小扫把星和她们的孩子比,更气人的是,她们的孩子竟然还不如小扫把星更入老太太的眼。

男孩陪老人坐了许久,直到她睡下才悄悄离开。进了这个门,他是最受宠的七少爷,但出了这个门,他形单影只,无人可以依靠。

过了这个节,老人的病情恶化得十分迅速,情况很不好。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男孩,撑着一口气,做主将他过继给了他堂叔家,以为可以就此放心了,终于撒手人寰。

族中为她办了隆重的白事,出殡那日风光大葬。这时还没什么,但日子久了,男孩在族中就一天比一天难捱了。

堂叔一家很埋怨老太太。族中都知道这小子是个丧门星,谁养他他就克死谁,这是存心要害死他们吗?

他们更不待见男孩,动辄就是打骂、罚跪、不给饭吃。偏偏他们在外人面前很会做戏,大伙都夸他家仁义,少数人知道实情,却缄口不言,生怕这包袱甩到自家头上。

男孩知道自己讨堂叔一家的嫌,放学后总是留在学堂,看书到很晚,连晚饭都省了。

他很聪明,功课做得极好,相较之下,堂叔的亲儿子九少爷是个草包,天生脑子笨且不知用功,却将自己功课不好的原因归结到了男孩身上,认为是他的晦气克了自己。

我非得给他个教训!你说,我该怎么办?九少爷恶声恶气,跟家仆商量着。

这家仆很奸猾,素日与他狼狈为奸,老太太在世时他们就经常欺负男孩,但男孩聪明,他们总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已经老实许久了,这下老太太不在了,他们便又动了鬼心思。

家仆眼珠一转,凑到九少爷耳边小声说:把他丢到乱葬岗待一宿,吓不死他。

这成吗?九少爷瞪大眼,要是被我爹知道,不得扒了我的皮啊?

不会的,只是一晚罢了,老爷不会在意那小子去哪儿的。谅他也不敢说出去,已经够晦气了,要是再让别人知道这事儿,谁还要他?家仆笑道。

那就这么干!九少爷咬咬牙,同意了。

到了晚上,家仆找了几个人,等男孩从学堂出来时给他套了麻袋,把他绑到乱葬岗,抬进了里面。

乱葬岗很大,阴森森的,弥漫着尸臭,盖着草帘的尸体埋得不深,从土里露了出来,遍地可见白骨与肢体。

乌鸦在枯树上发出嘶哑的啼叫,冷风吹来,家仆几人鸡皮疙瘩起来了,匆匆留下一盏灯笼,把男孩丢在这里,慌忙转身走了。

一夜过去了,九少爷提心吊胆,生怕父亲问起男孩去了哪里,幸好他父亲对男孩厌倦不已,早上没瞧见也只字不问,好像就没这么个人在。

成了,一晚上差不多了,你去把扫把星找回来吧。九少爷拉着家仆跟他嘀咕。

家仆不想再去乱葬岗了,他怕,但没办法,主意是他出的,也得由他收尾。

可当他带着人来到乱葬岗,找了整整一白天,竟没有男孩的影子。

莫非是他自己走出去了?还是真出事儿了?

家仆的腿在哆嗦。他怕的不是男孩出事,而是这地方有鬼。

此刻夕阳落下,天色渐暗,在阵阵冷风中,他们突兀地听见了一个怪异的声音。

是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的动静。

家仆等人慢慢回头,一只戴着翡翠扳指的骷髅手臂从坟包伸了出来,搭在土上,在风中摇摇晃晃的,像是在动。

可刚才那处分明什么都没有的。

啊啊啊啊!

几人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地逃了回去。

见家仆独自回来,九少爷皱起眉,问男孩人在哪里,怎么没带回来,家仆口齿不清地回答:有、有有鬼啊!他不见了!被鬼害死了!

他提起戴着翡翠扳指的骷髅,九少爷根本不信,一脚踹上去:你放屁,分明是你没用心找!什么翡翠扳指,要是有那么值钱的东西,你能不捡回来?

我不是啊,我、我以为自己命都要没了,哪里敢捡,我发誓我没说谎,真的

吱呀。

就在九少爷责骂家仆的时候,庭院的小门开了。

入夜了,庭院里点起了一盏盏灯笼,红光落下,男孩走了进来,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分灰尘,也不见他说自己饥饿或口渴。

他向来佩戴在颈间的长命锁不见了。

男孩展颜一笑,重瞳弯起,更显得唇红齿白的:九弟在说什么,不如也让我听听?

九少爷刚为他人没死松了口气,闻言瞪圆了眼: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九弟,有什么不对?男孩笑了笑。

他走过去,九少爷面露疑惑的表情,喃喃自语:他从没这么叫我,而且怎么还笑了?

家仆面无人色,颤抖着指向男孩:少爷,你看,他的手

九少爷目光下移。

男孩的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尺寸不合的扳指。

是翡翠扳指。

他们后背凉飕飕的,男孩忽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两人后退几步,惊惧地望着他。

忘了告诫九弟。

男孩笑了笑,浅色的眼珠映着光,肤色惨白,如纸扎的人偶,没有半分生人气,眼神幽幽,更是像个死人。

天色已晚,切莫随意出门,会遭灾祸的。

过了半个多月,家仆死了,说是喝醉了酒走夜路,不慎摔进河里淹死了。

他家人都死于灾荒了,身后事无人料理,族中见他可怜,为他置了口薄薄的棺材,停在义庄里。

深更半夜,男孩离开宅院,提着灯笼来到义庄,找到家仆的那一口棺材,屈指在木板上轻轻敲了敲。

咚咚。

咚、咚

他敲一下,棺材里面也响起了同样的敲棺声,回应着他。

咚、咚咚咚咚

其他棺材也回应起了他的敲击。密密麻麻的敲棺声在死寂的义庄中回荡着,令人不寒而栗。

他却轻轻露出一抹笑意。

未婚夫们的聊天群十

四号:丧门星果然名不虚传,死全家是基本操作了。再死个全族给我看看。

一号[群主]:也没什么不好。

一号[群主]:我不清楚我父母的为人如何,也许不好。以后和年年结婚了,他也不会受到我家人的刁难。

三号:啊

三号:其实我全家也死光了。

三号:要是年年不嫁进来,我就没家人了,我好可怜啊。

三号:年年快来![表情]猫猫露肚皮.jpg

六号:我也没家人。死绝了。

五号:很可惜,我的父母也过世了,但我并不认为小年会讨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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