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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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焕庭:“我其实开车顺路的。你脚好了吗?”

“基本好了。之前在家里躺了一个星期,休养的还不错。”

说话间,两人已到陈焕庭的办公室。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格子间,与外界隔了一道玻璃门。对面是茶水间,里面摆了两个s形的深棕色沙发。办公室另一侧有两个同样用玻璃门间隔出来的大会议室和会客厅。其余的地方都是开放式的办公环境,整个装修风格有一种工业简约风,很互联网。大约是昨晚集体熬了夜,这会儿上班的人并没有几个。

陈焕庭将袋子放在会客桌上,说道:“你看看,东西都在里面。”

苏然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她的黑色niki,手机、身份证、笔记本都在。她很想现场翻看笔记本,但是陈焕庭就这么站在她面前,让她实在没有勇气做这个掩耳盗铃的动作。

陈焕庭说:“派出所给我的就是这些东西。昨天你还提到的钱包和银行卡,都没有找回来。就当做破财消灾吧。”

苏然埋头把这几件东西一一收进包里:“我没指望还能找回来,已经很谢谢你了。我补办身份证当天就去补办了银行卡,没有其他的金钱损失。”

陈焕庭点点头:“也不用谢我,是警察找回来的,我只是借花献佛。”

苏然笑道:“谢还是要谢的,”又不走心地客套,“有空请你吃饭。”

陈焕庭也笑了笑。这时他电话响起,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到落地窗前接起。

白素来电问要不要换行车记录仪。今天她帮陈焕庭去4s店做保养,说师傅发现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有点问题,要换一个。陈焕庭也不做多想,便说那就换吧。

等他接完电话,转身见苏然仍旧站在桌前。只是她手里拿着本子,神情有些异样。

“这本子,派出所给你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吗?”她问。

“是的。”陈焕庭觉得她问的有些突然,“怎么?”

“你翻过吗?”

“我翻过封面,”陈焕庭想起昨天苏然发来让他“勿翻”的信息,解释道,“我是想证明这个本子是你的,看看是否有写姓名,所以打开了封面。当时派出所的人也在,做了登记。我并不是有意要翻阅的,之后才收到你的消息。”

“就这样?”

“不然呢?”

苏然看着陈焕庭的眼睛。

“怎么了?”陈焕庭知道苏然已经知道他看到了扉页的诗句,深问下去二人都会尴尬,停了两秒还是追问道,“是本子里还夹了什么重要东西?”

苏然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对视良久,她忽然放弃地转过头。

“没有。”苏然把本子扔进包里,心里弥漫出大片无可名状的失望与失落,甚至还有一些不值钱的伤心,“走了。再见。”

第13章

第一次调研结束后,苏然他们返校做好了初步的可行性报告。在合作工作中,苏然对陈焕庭的评价是一位极为靠谱、有领导能力且善于协调的人,有时候分配的任务小组其他人来不及完成,他也不计较,不声不响地就做了,也从不标榜。后来他们在临江大厦的电梯里碰到一次,他出去,苏然进来,也没有多说话。

第二次调研在寒假,为期五天。因为放假回家的缘故,参加的人比第一次少,刘景明也没有来。在上一次的基础上,这次调研需要更深入的走访和核实。带队老师秦玲精简地将人数两两组合,本着“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原则,苏然和陈焕庭分到了一组。

他们一个上午走访了三家,到了罗爷爷家,觉得有些冷,便坐下来烤了会火。青山村的房子少有混凝土的,大多还是土坯房。看上去不经事,但是墙厚土实,屋里点上柴火很快就暖和起来。家里只有罗大发和七岁的孙女罗翠翠。翠翠的母亲生下她就跑了,再没回来过;父亲罗壮目前也在外省打工,家里就剩这爷孙俩。三人聊了一会儿,罗大发起身去厨房做饭,还热情地让苏然和陈焕庭中午就在这里吃。他俩本自己带了面包,但也没拒绝。中午在村民家吃饭也是平常的事儿。

罗大发走后,陈焕庭还在本子上记录。

“你在写什么?”苏然好奇,她和陈焕庭走访的是同样的人家,但是每次结束后,陈焕庭好似记录得都比她多。

“什么?”

“你每次好像都比我写得多。”苏然凑过去,果然见到陈焕庭的本子上有一个复杂的统计表格,每家情况、人口、性别、年龄,甚至身高体型都有备注,不免叹道,“你做事真的很细。”

陈焕庭笑笑,不疾不徐地把最后几个字写完:“也不是全为了这个。”

“那是什么?”

“我和刘景明在临江大厦有个办公室。”陈焕庭合上本子。

“我知道啊,我们在电梯里碰到过。”

“你好像也没好奇我们在做什么?”

“好奇是好奇过的,没找着机会问,”苏然其实是想说没那么熟,也不好意思问太多,但既然陈焕庭这么有倾诉欲,她就顺从地问道,“那你们是在做什么?听说是创业?”

“是的,”陈焕庭点头,“旧衣物回收。”

“旧衣物回收?然后呢?”

“然后想办法把它转化为产业。”

“没有人想买旧衣物吧?”苏然问。

“对,但是我们现在就是在干这件事。”

这件事情的起源其实也和“梅远基金”有关。本科时候陈焕庭参与“梅远基金项目”,发现村里的孩子衣物破的破、旧的旧,小朋友捡大朋友的、大朋友捡成人的,而同时他所在的大学校园,同学们都会产生穿不坏、但已经失去新意的衣物。这一现象在校园跳蚤市场特别突出:衣服都是五块、十块地甩,卖不完的最后都扔到了环卫工阿姨的车里,颇有些“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感觉。于是他和带队老师商量,捐赠了不少干净衣物给山区儿童。可没想到这一号召导致“供远远大于求”,a大的旧衣物支援了两个村庄后,还绰绰有余,以至于陈焕庭的宿舍到毕业时几乎都快成了仓库。

而这时,他忽然意识到,这也许是一个可以研究的课题。

“我本科毕业之后,花了一个暑假的时间研究了这个问题,发现国内还没有形成一个非常成熟的产业链。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新衣服产生,它们从布料变成衣服,通过买卖到我们手里,穿过一段时间后,它去了哪里,好像并没有人注意过。”陈焕庭顿了一下,“你注意过吗?”

苏然确实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她的衣服很杂,商场买的高档货和淘宝买的便宜款都有,只要好看她就下手。虽然家里衣服多,但她家的阿姨每年都会清理一批。到a市念研究生后,她在的四人间有一人公派出国交流、一人半走读,宿舍基本就是她和陈倩的天下,可饶是这样,她也觉得收纳空间太少,一度产生过想在外面独立居住的想法。

“我还真没注意过,”苏然说道,“可能最后还是扔了?”

“扔了之后呢?”陈焕庭又问。

“之后?垃圾站?或者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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