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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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秦艽的回答听着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显然他也并不想和别人解释得那么清楚。

而被晋长鸣这小家伙问了这个问题之后,秦艽自己一路上回去的时候也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其实仔细说起来他自己最近也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心里现在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毕竟如果按照他最开始的想法,他和起初并不愿意买他账的晋衡能将关系进行到现在这一步,已经算是成功了。

可事实上只有秦艽自己才清楚,他目前一点也没有想要结束这段关系的意思。

因为哪怕他之前费尽心思地做了那么多投其所好的事,晋衡似乎还是没有对他真正的动心。

虽然两人不再如一开始那样生疏冷漠,但现在这种相处模式充其量也只是一种建立在他个人良好修养上才会对秦艽的辛勤付出所做出的回应。

不然他们也不会直到现在都连一丝发生在情人之间的亲密行为都没有过,相敬如宾的简直过了头。

诚然这是晋衡性格所致,天生的含蓄矜持,对人也充满责任心,这是他的优点,也让明明年纪应该不大的他看上去有着一种的传统又老派的魅力。

可这样一个任何时候都懂得掌握分寸的人,到底有没有可能有一天真心喜欢上一个人,并愿意为他打破自己的百般禁忌乃至不顾一切呢?

这样的想法来的突然,在秦艽过去的人生里,他曾有过无数次与之相似的偏执欲,有时候那会是地板上那么一块不干净的角落,有时候那会是一条他并没有来得及回复的短信。

可这一次,他却觉得自己对晋衡这份偏执好像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一些。

强烈到他想要急切地求一个结果,哪怕可能是并不能让他感到开心的结果。

毕竟在过去的那么多次里,他想要的无非也就是一个能让自己彻底死心,不再对任何人抱有多余期待的结果而已。

一旦在心里确定了这点,接下来秦艽就这样维持着一个相对像个正常人的状态,正常的上班,正常的下班,又和晋衡谈了几天属于正常人之间的恋爱。

可到了二十七号这天晚上轮到秦艽上夜班的时候,他却一反常态地和跟他不同时间段的一个同事换了个班次,并早早地就说要有事要要下班回家。

等他请过假在更衣室里换掉身上那套工作服,又把耳朵边散下来的头发都全部扎了上去,用手摁着脖子往自己后颈关节压了几下的秦艽眯起眼睛便靠在更衣室旁边抽了根烟。

他看上去似乎是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然而除了手上烟灰偶尔落地的细屑声,更衣室里并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动静传来。

不过约三四分钟之后,三下有些类似蛐蛐的在角落里打梆子声音却忽然从墙角夹缝里传来,接着一道像是含着一口老痰的怪异嗓音也从墙缝里冲他颤颤巍巍地道,

“嘚儿嘚——蛟君托小的办的事都已经稳妥啦——鬼集市已经摆起——鱼儿们都已经上钩了——”

“有劳。”

这番短暂的交流之后,特意来给他报信的那只墙中鬼就摸着墙根匆匆忙忙地走了。

当听到外头走廊传来属于寻常人的脚步声,把手上烟头随手摁了的秦艽也在转过身和两个刚进来的同事态度友好地打过招呼后,这才拿上面前柜子里的东西下班就离开了。

而他人这边才一走出去,另一边,那两个还留在更衣室里的小伙一见他人不在了立刻就没忍住开始小声地聊了起来。

“喂,你刚刚看见没有,秦哥背后那纹身看着可太帅了,那是龙还是蛇呀?要不我改天也去弄个吧嘿嘿,我女朋友见了肯定特别喜欢……”

“我说你这是什么眼神啊,那可不是龙和蛇,是蛟,暗礁底下会吃人的青蛟,不过我劝你还是挑个别的东西纹吧,这东西可不是特别吉利,我听我一道上混过的表叔说过,蛟这玩意儿凶神恶煞得很,得命中带煞的人才能降得住,早几十年的时候随便把这玩意儿弄在背上那出门都是要挨砍的,你命大你就这么玩吧……”

“啊?这么恐怖啊,那我……那我还是不弄了,要不我哪天去纹个四脚蛇玩玩吧……”

“哈哈,这主意倒是不错,我奶奶还和我说过四脚蛇天生命大呢,辟邪肯定最好了,你赶紧去吧去吧哈哈……”

两个小年轻的谈笑声渐渐转至微弱,后门连接着外头的商业街两旁的路上依旧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秦艽原本还好好的走在人群中的身影已经不知不觉地消失许久了。

而在相隔半个城市的落霞山上,此刻山顶红月高挂,隐约有马蹄和车轮声从不知何处相继传来。

要是你愿意抬起头细细找,细细听,就能发现在那鲜红色的下弦月东南方的确有一驾足足由八匹神驹带领着的乌棚子马车在从稀疏朦胧的云层中飞驰而过,而那马车的内部还能依稀听见一个凄惨的声音在撕心裂肺地大喊着——

“啊啊啊啊啊啊——晋衡——快给我一个塑料袋——快给我一个塑料袋——我憋不住了——呕——呕——呕——”

第18章 林

“古有云:人界,有光处;祟界,无灯处。”

——《姓书·晋氏篇》

杨川市,无灯胡同,自上世纪初就广泛流传于民间的著名凶巷之一。

很多恰逢七零年末,八零年初出生的本市人从小都是听着自家上了年纪的老人们口中那些吓到尿裤裆的鬼故事长大的。

自然就对什么二十二年前杨川一中有个下晚自习的小丫头不小心一个人走了进去,之后人就丢了,爹妈急的差点跳了河,后来五天之后小丫头被吓得疯疯癫癫跑回来,还说什么巷子里一路上都是鬼在摆小摊的说法都耳熟能详。

这个故事是众多有关无灯胡同的恐怖传闻中堪称最详细真实,也最让人不寒而栗的。

事件的当事人之后还上过人民日报,接受过我国著名电视节目主持人的专访,并多次公开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意义上的精神疾病,她口中所说的那些事就是她自己亲眼看见的。

虽然这些言之凿凿的话放到现在来看,肯定有炒作博关注或是消费大众的嫌疑,但这种吓唬小孩的睡前鬼故事本来充其量也就是小时候随便听一听,长大了之后谁也不会去再当真。

不过谁也无法否认的一点是,自1949年新中国建立之后,这一入夜就永远没有一盏灯能够亮起,整条巷子都黑的让人心慌的无灯胡同有关撞客遇鬼的跟踪事件报道的确从来没有断过。

以至于直到近几年,因为市政府改建而用水泥死死封住了无灯胡同的两边入口,一到晚上住在附近的居民却还是不太敢靠近这里。

甚至逢中元除夕烧纸祭祖时,有些特别迷信的老太太们还会为了家里来年的太平,特意来这里烧一把纸钱给无灯胡同里的那些小鬼们,求他们进进出出千万绕过自家家门,走的越远越好。

这些流传于活人口中的鬼怪传闻到这里显然就是全部了,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活人编出来自己人吓唬自己人的,估计也只有那些人自己心里清楚。

不过对大多习惯生活在黑暗中的祟们来看,这条永远不可能有灯亮起的无灯胡同对于他们来说最大的作用可能就是进行每逢初一十五的一次鬼市交易。

而不管你是扎堆进来摆摊的邪祟,还是为某些目的而来的活人亦或是专门到这儿来找谁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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