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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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屋子一下沸腾了,个个贵女前仰后翻,笑声几乎快把屋顶掀翻了,闻人隽在前头堵着耳朵都能听见。

她暗自摇头,为那竹岫四少捏了把汗,怎么这么想不开,三天两头去招惹一个山匪头子呢!

正想着,忽地发现旁边的赵清禾毫无反应,闻人隽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清禾,清禾,你怎么了?”

她这才发现,赵清禾也同她一样,恍惚了一整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隽,我,我瞧见……”赵清禾欲言又止,正犹豫着想贴到闻人隽耳边时,孙梦吟忽然在后头一拍桌子,兴致高昂:

“闻人隽,跟你商量件事儿!”

闻人隽和赵清禾同时一激灵,两个身子差点一齐跌下去。

“说话就说话,干嘛这么吓人?”闻人隽捂住胸口回头。

闻人姝也好奇投来目光,孙梦吟当着众位女公子的面,难得地冲闻人隽摆出一脸笑意:“好阿隽,跟你商量个事儿呗,你不是那骆师弟的投石人吗?你平素只喜欢一个人看书,肯定不耐烦折腾这些,不如跟我换换吧,我来当他的投石人,怎么样?”

闻人隽干干一笑,原来就为了这个呀?她摇摇头:“不用了,投石人是殷院首定下的,我已经答应了,还得帮骆师弟通过八大主傅的联考呢,其实也不怎么麻烦,骆师弟很聪明,什么东西一点就通,不用我费多少心神。”

我这是为你们好啊,那可是东夷山君,地地道道的山大王,你们不要被表象欺骗了呀,他一个脾气上来了,弄不好要死人的呀,阿弥托福,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心里一边默念着,闻人隽一边露出真诚的眼神:“这投石人没什么好换的,就不麻烦大家替我分担了,你们继续聊。”

“你,你别得意!”孙梦吟见闻人隽就要扭过头去,一把拉住她胳膊:“你以为霸着骆师弟不撒手,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吗?”

孙梦吟理直气壮地乱用成语,倒叫闻人姝脸一红,低声道:“梦吟,你注意点措辞……”

孙梦吟却只望着闻人隽哼道:“他不过是因为把你误认成了金刀大菜牙,才会让你做他的投石人,别以为他就对你另眼相看,喜欢上你了?”

“我,我没说他喜欢我啊。”闻人隽嘴角抽了抽,无奈道:“是你喜欢骆师弟吧?”

“你,你胡说些什么,我是不想他被你骗了!他想找的人明明是金刀大菜牙,不是你!”孙梦吟满脸绯红,大嗓门闹得闻人隽脑袋疼,正想抽回胳膊揉揉太阳穴时,门边忽地传来一记清冽动听的声音——

“小师姐,你在做什么呢?”

众女齐齐扭头望去,一片“哇”声,个个眼睛都直了,又激动又羞涩,想看又不敢看。

那门边站着的一身白衣,玉树临风,俊逸出尘,笑得比漫天星河还要粲然,不是骆秋迟,还是何人?

“小师姐,闻人小师姐,你这些天怎么都没来找我,我有些问题还想向你请教呢,不如今日一同去西苑吃饭吧?”

闻人隽一下站起,从那张和善无比的笑脸上看出一丝“森然”,孙梦吟却又将她胳膊一拉,咬牙压低声音:“闻人隽,你究竟换不换?”

“我倒是想换呢!”她急急挣开孙梦吟,手忙脚乱地出了门,拉过骆秋迟就往外头走,“你怎么敢擅闯女学这边,被女傅捉到了可要受罚的!”

“放心,我提前跟凌女傅打过招呼了,说是来找我的投石人,不然她估计都快失忆了,不记得自己还是个‘投石人’了。”

最后那“投石人”三个字咬得阴森森的,几乎从齿缝里溢出,闻人隽打了个哆嗦,霎时间就怂了,抬首扯出一个笑脸:“老,老大,我这不是做了噩梦,得缓几天嘛……”

“少啰嗦,小猴子,你现在胆子肥了嘛,要我亲自来请你了,改天是不是还得在你面前杀只鸡,你才会老实点啊?”

冷森森的笑声在头顶响起,闻人隽又一哆嗦,赶紧将骆秋迟拉到无人处,一脸谄媚地转过话锋,“老大,你,你今天在马场没事吧?”

“你们这边消息倒传得快,一个女人果然抵得三千只乌鸦。”骆秋迟哼了哼,掸掸衣袖:“能有什么事,把那匹马牵给我时,我就看出不对,那几个家伙坏笑成那样,没有鬼才怪!”

闻人隽脑子转了转,蓦地捂住嘴:“那,那你原来都知道马鞍里藏了银针?那你还让欧阳少傅……”

“废话,就是知道才给欧阳少傅骑啊,不然怎么揪出他们来,怎么让他们尝尝扫马粪的滋味呢?”

骆秋迟胳膊撞了撞闻人隽,一挑长眉,闻人隽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邪面孔,忽然深吸口气,一把抱住身子,狠狠抖了抖,“老大,我以后一定不能惹你,你太可怕了,我得离你远点儿。”

☆、第二十八章:姬画师

斜阳倾洒,赵清禾站在路口,犹疑了半天,最终还是迈出了脚步。

这是竹岫书院旁的一条后巷,开了间万宝斋,一般人不会踏足进来,能摸到这的都是达官贵族,其中不乏宫学子弟。

因为万宝斋的东西确实好,但也确实……贵。

赵清禾今天久久失神的原因就是在这,不,确切地说,是昨天在这,她撞见了姬文景,撞见了来万宝斋买画具的姬文景。

那时他在挑选画具,并未注意到角落里的她,但她却将他与老板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姬文景看中了一块墨锭,但却价值不菲,那老板寸步都不肯让,姬文景只得失落而去,临走前还将那块墨锭看了又看,让老板为他留着,他攒够了钱就会来将墨锭买走,老板却表示,万宝斋的东西从来留不住,想买就要趁快,不然可会被其他贵客买去了。

赵清禾回去后想了一整晚,总忘不了姬文景那眼神,她不是没有听过姬氏侯府的一些轶闻,但亲眼见到,还是不免难过。

据说姬氏祖上并不是什么贵族,侯位毫无根基,得来全凭一手妙笔丹青,或者说……是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时姬家的祖上是个宫廷画师,当时在位的献帝也好书画,极为喜爱他的丹青,与他时常秉烛夜谈,将人留宿在自己宫中,甚至连各宫妃嫔那都不去了。

久而久之,朝野与民间开始传出一些难听的话了,说那姬画师不仅笔下功夫好,别的地方的功夫更是妙,把圣上迷得是神魂颠倒,后宫三千女人瞧都不瞧一眼了。

这话到底传进了姬画师耳中,他虽然色如春花,生了张极美的面孔,却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当下,进宫闯进了朝堂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对着龙椅上的那位,亲手折断了自己的画笔,说此生再不碰丹青书画,并自愿请旨离开皇城,远赴漠北从军。

献帝大惊失色,连番挽留下,居然当堂呕血,满朝震惊,那姬画师也便没能走成,这事就搁置了下来,后不了了之。

从那之后,也没人敢瞎嚼舌头了,献帝在好几次的重大场合上,都携姬画师出席,字字铿锵有力,说他二人是君子之交,高山流水般的情谊,不容小人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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