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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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仗势欺人”了啊!

汤丹当然知道何小曼跟丁砚的纠葛,就是用脚趾头想,也不愿意去搅和这事情,脑子还没坏的喽。

嘻嘻一笑,汤丹眨眼道:“分派别的工作我一定认真完成,但这个工作完成不了呀。他在美国,又不是在首都喽。我一个电话打过去,肯定是美国人接电话呀,虽然我在学英语,但也还没到可以跟外国人直接对话的地步,要是闹了笑话,那可是有国际影响的。”

国际影响……何小曼也是晕。汤丹这个扯着虎皮当大旗的本事也是越来越溜了。

趁着她无言以对的当口,汤丹迅速跑开,绝不给何小曼继续反驳的机会。

环顾四周,连汤丹都没法子接的事儿,别人就更不可能了。销售科现在人虽然不少,要么就是如顾峰那样的小年轻,虽然也很专注于学习,但英语水平实在够呛,根本没法和外宾直接对话;要么就是以前的老人马,那些都是从工人队伍里提上来的销售人员,重的是经验和阅历,而非文化水平。不说别的,当年提拔的标准就是高小毕业,也就是说,能把小学顺利读完就已经够格了,你说,还能有更多的要求吗?

无奈,何小曼只得又看了一遍那串数字,然后叹着气将纸条收进了包里。

“我早点下班,去长途电话厅办个事啊。”何小曼跟科里的同志们打了个招呼出门去。

汤丹在她身后嘿嘿直笑,顾峰问:“你笑这么阴险干嘛?”

“不干嘛,开心,就想笑。”汤丹凑过去,“下了班,找史培军出去玩啊?”

第134章 越洋电话

能打国际长途的长途电话厅在市邮电总局。何小曼坐上公交车, 要晃出五站路,才能晃到目的地。

一路上, 何小曼为自己想了不下十几种开场白。却又一一否定。抓住包包的手指, 捏到关节泛白。努力地告诉自己不紧张,可那紧张又怎么是自己所能控制。她连嘴.巴都不敢张,生怕只一开口,那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般。

到了电话厅,跟窗口的营业员买了号, 说要打到美国。营业员给了她电话机的机号, 然后何小曼从拐角的楼梯上去。

二楼放着好几排电话。一电话机旁,一个七十多岁的婆婆捏着纸条, 连拨了几次号都不对,急得差点掉眼泪。

何小曼过去一问, 才知婆婆忘记戴老花镜,看不清纸条上的电话, 于是帮她拨通,又将听筒递回给婆婆。

婆婆接过电话,只“喂”一声,便潸然泪下, 哽咽地连声喊着孩子的名字。

这是一对分隔千山万水的母子啊。何小曼只觉喉间梗住,在旁边立了半晌,听着婆婆絮絮叨叨诉说着思念, 渐渐地将情绪缓过来。

按着机号, 到找靠墙的电话机。何小曼看了看时间, 想来地球另一端的丁砚此时应该已经起床,深呼吸,拎起话筒,伸了几回手指,方才鼓足勇气拨动那串数字。直到对面传来“喂”的一声,何小曼才惊醒,自己连小纸条都没有拿出来,那号码竟然已经刻在了心里啊。

接电话的果然不是丁砚,应该是他的室友或房东。还好对何小曼来说,这并不是难题,简单地说明之后,对方去帮她喊丁砚。

何小曼两只手紧紧地握着电话听筒,听到一阵脚步声过来,又听到对方拿起听筒的声响,丝毫未察觉到自己手心的汗水都已浸到了听筒上。

“喂,我是丁砚,您哪位?”电话那头传来久违的、熟悉的声音。

刹那间,何小曼只觉得喉间刚刚压抑下去的那个硬块竟又顶了上来,她有些忍不住了,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hello……”丁砚听不到回应,以为传话传错,换了英文又问。

何小曼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为免让丁砚听出哽咽,轻轻地清了一下嗓子。

哪知道,只这一声极细微的动静,对方立刻听了出来:“小曼?是小曼吗!”

第一声“小曼”尚有些试探,第二声已是激动不已。

他竟然如此敏锐啊!自己还没出声,他就从轻轻的一咳中辨别出了自己的声音,何小曼涨红了脸,只觉得热血都在往脑部涌,握着听筒的双手都开始微微颤.抖。

“我是……何小曼。”

心中百转千回,纵然双唇打着颤,终究还是说出了口。刹那间,何小曼如释重负,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小曼,真的是你啊!好高兴……我真高兴……真的是你!”丁砚激动得语无伦次,“你……你在哪儿?”

激动了半天,居然问了一句“你在哪儿”,果然十分“丁砚”。

“我在邮电局的长途电话厅。”何小曼低声道。这句十分“丁砚”的问话,倒让她终于找到了一个能顺利说话的突破口。

“哦!哦!天气是不是很冷了?”丁砚又问。

“是的,很冷。冬天了。”何小曼这才发现,自己又是眼泪,又是汗水,哪里还像个冬天的样子。顿时不好意思起来。

偷偷望了望四周,没人注意到自己,赶紧抹了一下眼泪。

“不过……马上要春节了吧?哦对,今天都小年夜了。我们这边没有春节的气息,都差点忘记了。你家里是不是准备了很多年货?应该早就大扫除了吧?”丁砚的每一句问话,其实都不需要回答。

“是啊,小年夜了,就快过年了。”何小曼哑声道,“给你拜个早年……”

“谢谢……我们……我们很久没见了。”丁砚刚刚还激动着的声音,蓦然低沉下来。

“很久没见了……”何小曼喃喃地重复着,终于想起这个电话的使命,“丁砚,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对方沉默了,从听筒里,何小曼能听到不甚清晰的呼吸声。

半晌,丁砚才低声道:“不问是因为不想知道。因为我希望你仅仅是因为思念。”

他怎么这样无赖呃!何小曼的心柔.软起来。纵然快两年未见,丁砚怎么还是那样不谙世事的样子啊!

这一刻,何小曼不得不承认,离别根本没有让她淡忘丁砚,反而让曾经耿耿于怀的那些愤怒,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慢慢烟消云散。

其实自己没那么恨他啊。

可要她承认这份思念,她也做不到呃。她苦苦支撑了这么久,怎么能就这样被丁砚这小子轻易打败。

回过神来,重又搭起残存的坚强。何小曼提了一口气,用尽量清晰的语气道:“是邱厂长让我打这个电话。我们崇光棉织厂就要动工建设新厂区,三月底举行奠基仪式,邱厂长很感谢你对崇光棉织厂的发展提的那些建议,说,一定要请你来参加奠基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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