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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素芬听了乐的前仰后合的:“你说的这日子我咋听着像神仙过的呢?”

李老太也笑个不停:“哪有这么傻的神仙,好东西不吃专吃这些剌嗓子的粗粮。”

蓁蓁嘿嘿一笑,并没有解释太多,她拿出那块红色暗花的料子给李老太看:“现在结婚都流行穿绿军装,说是时兴,可我觉得结婚还是喜庆点好看。到时候奶问问我哥和我小溪姐的意见,若是他们愿意穿红衣裳就直接拿这料子做;若是想穿绿军装,就把这块布私下里给他们,爱做啥做啥,咱尽咱心意就得了。”

王素芬捏了捏蓁蓁的小脸,啧啧两声:“这小丫头脑袋也不知道咋长的,想的咋这么周到呢,比你妈可强多了。”

蓁蓁立马拍马屁说道:“都是我奶教的好。”她笑着从最底下抽出那几块毛呢料子来给李老太看:“奶,你瞅着料子多好,你和我爹我妈一人做一件大衣呗,等开春穿多排场。”

李老太摸了摸料子,稀罕的直往蓁蓁身上比量:“我都多大年纪了,用这么好的料子做大衣可白瞎了,倒时候奶给你做一身,你上学穿。”

“我可不要。”蓁蓁皱起了小鼻子:“我嫌这个颜色老气,再说我大爷秋天时候给我寄的那件淡蓝色的大衣我还没穿几回呢。”

说起李木文,蓁蓁忍不住问李老太:“奶,我大爷从哪里给我寄的衣裳呀,那种大毛呢的衣服福省可没有,那边可热了一年到头也穿不上这样的衣服。”

李老太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上面没有地址,邮戳也是进了冰城才盖的。他们当兵的事咱可不能多打听,都是有规定的,不该咱知道的咱可别问。”

蓁蓁脸上有些失落:“哎,也不知道他们都忙啥,大爷又好几年没回来了,还有我二哥,也不知道今年过年能不能回家。”

李老太沉默地摸过了烟袋,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国家需要他们,咱帮不了别的,给别他们拖后腿就行。”

王素芬看了看李老太又瞅了瞅蓁蓁,压低声音说道:“上回那两个解放军带明西走的时候不是留了一个写信地址嘛,要不咱试着写封信寄过去,把明南明年结婚的事说一说,看看部队能不能给明西放几天假。”

李老太犹豫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写一封吧,一会蓁蓁去写,也不用说请假的事,就把明南结婚的事、明北插队的事都说说,要是那边能给假,不用我们说也能让他回来,要是实在走不开,咱请假还让孩子为难。”

蓁蓁朝着李老太伸出了大拇指:“奶说的对。”她立马穿鞋坐在桌子前,趁着白天光线好,赶紧把信写完,又给李老太念了一遍:“趁着天还亮着,我赶紧去寄信。”

李老太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毛钱给蓁蓁:“买邮票信封啥的,剩下的你买糖吃。”

蓁蓁立马捂住了嘴,一脸惊悚地说:“我还想多留几颗牙呢。”

第64章 周五第二更

吃过晚饭,蓁蓁早早的回了房间,一闪身来到了苏未然在帝都的家。不出苏未然所料,房子早不是走之前整齐的样子,大门半吊在门框上,屋里的凳子都不见了,桌子上、衣柜上都有被砸打的痕迹。

蓁蓁把房门关好,朝着大衣柜看去,幸好这个大衣柜是纯实木打造,且又宽又高,一般人抬不动这个柜子,因此还完好的保留在原地。蓁蓁打开衣柜,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搜刮干净了,连原本的衣服架都没剩一个。

蓁蓁并没有挪动衣柜,而是身影一闪直接到了地下室,这里大概有二十平米的面积,墙壁四周搭着一个又一个架子,摆着各种纸张、颜料和毛笔。

把这些东西收到空间里,蓁蓁的视线落在墙角摆着的一排画缸上,由于这里处于地下,有些阴冷潮湿,才短短两年的时间,有的卷轴边缘有些隐隐泛黄的样子。蓁蓁担心这里早晚会被人发现,索性把里面的东西都收到了空间里,找了出空旷的地方单独存放。

翌日一早,蓁蓁吃过早饭以后就瞬移到了帝都山里,她从随身带的背筐里拿出一大摞纸张,又把颜料、毛笔之类的一一放到桌上:“家里东西基本上不剩下了,但是地下室锁的好好的没人发现,我看着里面有些太潮湿,就把东西都换了个地方,等外头平静了,您老想回家的时候,我再把东西给您送去。”

苏未然面露感激之色:“这次多亏了你了,要不然时间一长只怕我那些画就毁了。”

蓁蓁嘿嘿一笑,从缺了口的牙缝里吸了一口凉风进去:“谁让你是我老师呢,客气啥。”

“对对对,和你不必客气。”苏未然爽朗的笑道,他快步走到桌前,把裁好的纸放到岸上,又从蓁蓁带的颜料里挑出一组放到桌上,面带笑容的看着蓁蓁:“今天你画什么花?”

“梅花。”

凌风傲骨的梅花从古到今都颇受画家们的喜欢,而梅花和雪的搭配更被世人认为是经典的组合。蓁蓁调好了颜色,开始在纸上描绘那抹绚丽的红,蓁蓁没有在画里表现红梅的雪中傲骨,反而把它绚丽的红色展现的淋漓尽致。

也是红色更能激起人的热情,和昨天那幅《荷花图》相比,蓁蓁的这幅《梅花颂》用色更加大胆、表现手法比以往要略微夸张,把红梅热情似火的一面表现了出来。苏未然眼里带着几分笑意,捋着胡须赞赏地点了点头。

*****

十二青年点,明北吃完晚饭趁着大家都洗漱的时候,把王泽海叫到外面,迎着呼啸的北风,明北低着头说了一句:“我想把我哥送给我的钢笔买回来。”

王泽海轻笑了两声,看着李明北的眼神有几分嘲弄:“怎么?后悔了?当初你可是拍着胸脯保证过绝不反悔的。”

明北没吭声,半晌才说道:“我是后悔了,你出个价吧,我给你钱。”

王泽海踢了下脚底下的雪,转过头看着明北说道:“五块钱,当然你觉得贵也可以自己去供销社买一支一样的,新的才八块。”

“就买回我那支。”明北毫不犹豫地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五块递给王泽海:“这是我哥给我买的,和新的意义不一样,再说我也得给自己长个记性。”

王泽海接过钱看着明北嗤笑了一下,又数了两块递给他:“同学一场我少占你点便宜,还你两块钱,不过你得把我那支旧笔给我。”

明北看着王泽海伸过来的手有些愣神,王泽海不耐烦的把手往伸了伸:“赶紧的,这么冷的天一会把手冻掉了。”

明北回过神来,连忙把钱接了过来,瞅着王泽海露出一个又像是哭又像是笑的表情,王泽海扯了扯嘴角,转身回了屋。

明北把钱装在口袋里,挨着墙根蹲了下来,此时正值十五,月光照着厚厚的积雪映出的白光,明北看着家的方向,眼圈有些发红:“奶,我想家了。”

房门“咯吱”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明北吓了一跳,连忙擦干了眼泪朝门口望去,只见王泽海站在屋里居高临下地看着明北,假装没有看到他脸上哭的痕迹,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赶紧回屋把我钢笔给我,我还得写东西呢。”

明北“哎”了一声连忙站起来进了门,裹着塑料布的门一关上,立马把寒风挡在了外头。屋子中间的火炉烧的极旺,冷热一交替明北顿时打了个喷嚏,浑身的寒气顿时消散了一半。他把大棉袄脱下来放到自己被子上头,赶紧打开自己的书包,把王泽海的旧钢笔还给他,拿回来明东送的那支。

明北是今年过了暑假才动了换位置的心思的,当时想着还有最后一个学期,再不争取努力一下也许以后真的没机会了,这才傻不拉几的换了笔。而在这之前明北并没有领会这支钢笔的意义,加上他性格毛毛愣愣的,曾经把笔帽上、笔管上弄上过不少钢笔水,然而等钢笔到王泽海手里,他把这些痕迹全都清理的干干净净,用的时候也十分仔细,如今钢笔的样子比当初交换的时候看着还要崭新光亮。

明北握着钢笔,心里有些酸楚,他现在才明白奶奶拿烟袋锅子抽他的原因不完全在于这支笔的价格,更因为他糟蹋了明东对自己的期待和心意。闭上眼睛,明北依然能想起明东寄回来的那包东西和一封信时的情景。虽然明东没能亲自把东西送回家,但当时他念信的时候依然能从字里行间看出明东的欣喜和激动,第一份工资第一份送给家人的礼物,这对于明东来说意义非同寻常。

明北把钢笔放到自己书包里的木头盒子里,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脚底下,他脱下棉袄搭在被子上,立马钻进热腾腾的被窝里。

扛了一天的木头,明北的肩膀到现在都觉得有些酸疼,估摸着明天可能连抬都抬不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他今天依然没有完成全部的工作量,只拿到了七个半的工分,也就是说,今天他连两毛钱都没挣到。

明北叹了口气,年轻的脸上满是愁苦,他按照今天吃饭的饭票算了算,一个月伙食费怎么也得五六块钱,也就是说他那点少的可怜的工资除了吃饭基本也不剩下啥了。其实也好理解,建设青年点本来也不是为了让他们挣钱,这就是一个解决待业青年吃饭的地方。

明北忍不住把贴身口袋里的零钱又掏了出来数了一遍,今天吃饭花了两毛钱,再加上给了王泽海的三块,手里只剩下三块钱了。按照自己的饭量来算,这也就是十五天的饭费。听李孟伟的意思,一个月才给换一次钱,也就是说下半个月吃饭的钱估计得先欠着青年点的了。

明北咬了咬后槽牙,心里直闹心:他长这么大还没欠过人家东西呢。

也许是藏了心事,第二天天一亮明北就起来了,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右边肩膀又酸又疼,稍微动一下就忍不住龇牙咧嘴。揉了揉肩膀,明北用左手把棉袄抓了过来,艰难的穿上了衣服。看看周围的人,基本上都和他一个姿势,一大早屋子里就哎呦声不断。

洗漱完去灶房打早饭,明北伸长了脖子想看看锅里是啥,忽然被一抹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目光。于晚秋一边收着饭票一边挨个给人舀大碴粥,终于轮到了明北了,他一边把碗递过去,一边轻声问道:“你到灶房了?今天不去上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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