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节(1 / 2)
“是,儿臣知道了。”李弘不再给李治说话的机会,坚决的转身就走出了书房。
同样,看到门口的武媚时,李弘也只是默不作声的行礼,而后在武媚的注视下,扯下正厅之内,原本挂在墙壁上的大唐地图,卷起来就离开了宫殿。
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甚至在一举一动之间,还带着一丝丝的不满跟愤怒,像是用他的态度,来告诉李治跟武媚,他很不满父皇对李贤从轻发落的决定。
李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与武媚并肩而立,看着卷起地图飞开门帘,快步流星的李弘,同样是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难为太子了。”武媚语气带着淡淡的哀伤,这场暴乱中,李弘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但到最后,还要让他去承受所有的一切舆论跟压力。
“大唐的太子,未来的储君,要是没有这点儿能力……”
“但那是李贤,又不是别人!”武媚突然冷冷的说了一句,而后便回到了寝室内。
宗正寺门口,忽然间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金吾卫大将军熊渠,率领着数十名金吾卫,护送着太子殿下匆匆走进了大牢内。
有了李弘的交代后,一晚上不敢离开宗正寺的宗正寺卿,听到声音急忙跑了出来,只看见李弘率领着熊渠,以及身后的几名金吾卫,径直往关押沛王的牢房处走去。
“开门。”李弘注视着栅栏门内,脸色苍白、神形困顿又迷茫疲惫的李贤,而肩膀上的伤口经过重新包扎,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迹了。
面对压抑着怒气冲进来的太子殿下,宗正寺卿还来不及搞清楚太子殿下意欲为何,以及命人打开牢门时,就见李弘突然间拔出熊渠腰间的横刀,当一声,砍在了牢门的锁头上,瞬间那锁头便飞裂开,牢门也因为受到巨大的力道,缓缓的自动打开。
牢房内,一盏昏暗的油灯闪耀着黄豆般大小的火苗,无论是宗正寺还是大理寺或者是刑部的牢房,即便是再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相比起来其他条件更差的,不过就是干燥、通风以及稍微好了一些而已。
“你要干什么?”李贤看着扔掉横刀,沉脸走进来的李弘,神情有些惊慌的问道。
刚才那砍在锁头上的一刀,就像是砍在他脖颈上一样,给心底带来的颤动还未消失,就看见了李弘大步走了进来。
“能走路吗?能走路就跟我来。”李弘站在李贤身前,看着委顿的李贤,冷冷说道。
“你这是要放了我?”
“做梦!”李弘再次冷哼一声,而后不由分说,大手突然抓住李贤受伤的那一侧肩膀,顿时牢房内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无论是宗正寺卿还是金吾卫大将军,则是面面相觑的看着太子殿下,上刑一般的对待着沛王李贤。
“放手!”李贤撕心裂肺地喊道,那种痛感,仿佛又让他响起了胳膊被砍掉时,那霎那间的感觉。
“跟我来。”李弘抓着李贤的肩膀不为所动,任凭李贤痛苦的惨叫着,拉着李贤的肩膀,往那牢房中央一张桌前走去。
第650章 海内存知己
一张详细的大唐地图在宗正寺牢房内的桌面上展开,李弘一把把李贤扔到了桌子旁,接过熊渠递过来的毛笔,随意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大圈,而后冷声说道:“圈外各个州县,你随便选!”
“你到底想干什么?”
“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李弘看着地图,然后把毛笔往地图上一扔说道。
“你……你以为你是谁?你还不是大唐的皇帝,你凭什么贬我为庶民?你凭什么流放我。”李贤大惊,房慕青有了身孕,本以为如此一来,父皇应该不会流放自己的,但现在李弘突然而至,竟然要连夜流放自己。
“不凭什么,自己立刻选,如果不选,我便帮你选了。”李弘冷冷的看着李贤说道。
“我要见父皇,除非是父皇答应降罪于我,不然,我决计不会选的。”李贤仅剩的一只胳膊,死也不去抓那毛笔。
李弘冷冷的注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拿起桌上的毛笔,直接在历史上,李贤的流放之地,巴州画了个黑圈,冷冷说道:“宗正寺听旨,明日一早立刻押送前往巴州,不得有误!”
“你……”李贤大惊神色,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变得更加苍白惶恐,虽然他犯下了滔天罪行,但他始终不相信,父皇跟母后,会同意李弘流放自己。
“是,殿下。”宗正寺卿接过李弘手里的令牌,有了这一令牌,那么流放沛王就再无任何阻碍了,除非是陛下再次下旨,命令宗正寺停止押送沛王流放巴州。
跟宗正寺交代完后,李弘则是连看都没有再看李贤一眼,扭头便带着熊渠等人,任由身后李贤如何嘶吼,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宗正寺。
而李贤的命运,也在这一夜真正走向了历史的正轨。
内侍省长官称监、从三品、置二人,少监同样为两人,包括四名内侍,同为从四品上。
而在内侍省之下,则便是所谓的管理宫廷事物的六局:掖庭局、宫闱局、奚官局、内仆局、内府局、太子内坊局。
同样,与内侍省职能有些重叠,又有各自职能的,便是管理皇帝日常诸事的殿中省,统管着:尚食局、尚药局、尚衣局、尚舍局、尚乘局以及尚辇局。
在内侍监以及掖庭局令的陪同下,李弘此时能够带的人只有太监跟宫女了。
而熊渠等人,则是不允许进入此地的,就连李弘,如果不是有皇后的旨意,这里他也不是能够随意进入的。
一间靠近南墙的房屋,静静的矗立在夜色里,随着太监一声太子殿下到,房间内原本昏黄的灯光,便开始把灯芯挑拨的亮了一些,整间房屋也随之比刚才亮了不少。
看了看身后十几个太监跟宫女,李弘淡淡说道:“在外面候着吧。”
“奴婢恭迎殿下。”房慕青与一个老妇人,一同行礼道。
“没必要如此多礼了,坐吧。”李弘打量了下与其他房间陈设差不太多的屋子,都是一样的素洁、干净。
“谢殿下。”房慕青跟房夫人二人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裙面,而后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经过一天的沉淀,昨日里的一切闹剧,都已经在每个人的心里寂落了下来,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甚至是让人还来不及反应,所有的厄运便接踵而至的降临到了她们身上。
待两人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果然如李弘所料,写满了麻木跟疲惫,眼神充满了呆滞与茫然,对于未来的生活,她们甚至已经懒得去想,甚至……就像是两具行尸走肉般,坐在李弘的身前,迷茫而无助。
听完李弘的叙述,房慕青的泪水就像是决堤了般,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溢出。晶莹的泪珠无声的沾湿了衣襟,双手因为听到李贤被贬为庶民,而剧烈的颤抖着。
“奴婢愿意陪同夫君前往巴州,还请殿下恩准。”房慕青像是无意识的从椅子上滑落到地面,无力的跪在那里,低泣道。
李弘静静的看着房慕青,凌乱的秀发披散在肩头,一身衣服还是今日大婚时的新娘子服饰,原本应该是一个女人最为幸福的一天,在她这里,却成了一个女人最为悲戚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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