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1 / 2)
棉花原产自印度和阿拉伯,这些年也是刚刚传入到西域各国,离被传入大唐还有不少年的距离。
而此时的大唐在御寒之物上,除了动物皮毛之外,就是木棉了。普通百姓自然是用不起好的皮毛,只能是用木棉,但木棉却无法填充为被子取暖,只能用于枕头跟褥子等。其实说白了,就是木棉布。
关于木棉布,最最有名的莫过于,就是佛教所推崇的信物“木棉袈裟”了。而此时,木棉袈裟就在禅宗五祖弘忍的手里,用不了多久,这件木棉袈裟就会被传入六祖慧能手里,但最终,却被武媚从慧能手里接过,供奉在了皇宫里。
李弘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难道西域那帮笨蛋还不知道棉花得弹吗?弹完了之后才是绝佳的御寒之物吗?
他也不对白纯说破,在夏至的帮忙下,在椅子上重新坐好,对着猎豹、惊蛰说道:“明日就出发吧,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谨慎小心,宁可不成,也不能暴露你们的最终计划!还有,这老鸨子……错了,白纯给你们画的棉花,有多少买多少,切勿嫌多,钱不够写信找夏至要就是了。她现在可是一个大富婆了,估计比我母后还有钱!”
想到这里李弘就忍不住想乐,父皇竟然率先把钱给了自己,最近挂着他代王名号的马车隔三岔五的就往宫里跑,一路上除了在承天门要接受检查完,就是扬武检查了。
大大小小的玻璃饰品都被运送进了皇宫的内侍省、掖庭宫。没几天的功夫,皇宫里里外外的宫灯都换上了玻璃灯罩。酒杯、醒酒杯等等都被李治无一例外的拿出来显摆。甚至一些重要的场所,李治把烛台都换成了玻璃的。
最近这段时间,李治是天天留下朝中大臣或是外国使者在宫内饮宴,每每看着大臣或是外国使者,小心翼翼端着玻璃酒杯喝酒,生怕摔碎了的样子,李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虚荣心,就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看群臣或者外国使者土包子的样子已经成了他的一大嗜好,饮宴完毕后,带领群臣还要换宫殿欣赏歌舞,走在皇宫的道路上,欣赏着流光溢彩的宫灯,让李治心里真是快活无比。显摆显摆再显摆!没办法!就是有钱!
李弘在猎豹、惊蛰离开后,最近几日的表现差点儿让武媚跟李治惊讶的下巴都掉到地上。
每天早早背着他的小背包过来请安,然后老老实实的不用人催,自己就蹦蹦跳跳,哼着不知道什么调子的曲儿,就去了弘文馆受学,主观能动性无缘无故的提高,让李治、武媚两口子目瞪口呆。
看着李弘像清晨早起的鸟儿般,欢快唱跳着的背影,李治喃喃对武媚说道:“要不找高僧给他做做法?找道士给他驱驱邪?”
武媚一听此话差点儿没昏过去,气的在李治腰间狠掐了一下,扭头便回宫了,这么不着调的父亲还真是……让李弘传染的吧?武媚想着。
李弘在弘文馆翻遍了群书,终于在一卷竹简上找到了一篇蝇头小字,《本经》有记载,又名《神农本草经》。
而此书也曾被收录进《隋书—经籍志》,拿着竹简,李弘是无奈的摇头叹息,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悠久历史,所有的发明创造,基本上都是跟药理有关。
就是这水银,这么有毒的东西,竟然也是因为药物而被人发明出来,真不知道该是喜还是该悲。
拿着竹简找到上官仪,让人家帮着他把《本经》找出来。
上官仪一脑袋的问号,这代王要么不受学,要不就是一猛子扎进国子监的藏书中,不吃不喝的一天一天的过。
上官仪身为先生,看着一本正经的李弘,先是摸摸自己的额头,又是作势要摸李弘的额头,这代王不会是中邪了吧。
“代王可是哪里不舒服?想要找《本经》研究药理为自己开药方?”上官仪体贴道。
李弘不耐烦的打开他的手,气呼呼道:“我没病。”
“那不知代王为何要找如此生僻的书籍?”
“我有病行了吧!”李弘被气的无语。
“那代王应该找御医啊,代王,臣还是希望您先去看病,等治好了再来……”上官仪唐玄奘附身般说道。
“上官仪,本王命你现在就把《本经》交给我,否则治你个大不敬!”李弘被气的胡言乱语,大吼道。
上官仪捋捋胡须,心怀大慰的看着李弘,心道:“代王终于懂得进学了啊,不容易啊。不枉老夫一片苦心啊。”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李弘是目瞪口呆,看着在上官仪的指挥下,好几个人在国子监的藏书房出出进进,然后自己面前便多了一堆小山似的竹简。
李弘怔怔的看着上官仪,喃喃问道:“先生,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本经》?”
上官仪拂须含笑,不无骄傲道:“不错,《本经》所有的竹卷走在这里,保存的完好无损。”
李弘不由的叹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怪自己太着急了,忘了古人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名言了。
万卷书并不是指万本书,而是指一本书!万卷一词,不过就是眼前这一堆小山竹卷的最好注解。
古时纸张问世前,竹简则是刻录书籍的唯一手段。而一本书,要是赶上作者神经病点的、才华横溢点儿的,想要借一本书出名的,经常会出现一屋子竹简是一本书的情况。
第43章 百无一用是书生
李弘揉揉生疼的脑袋瓜子,疑惑地问道:“那个活字印刷难道你们还没有用吗?这些书为何还不赶紧抄录、印刷出来?”
不提还好,一提及这事儿,上官仪也不拂须微笑了,一脸的无奈跟遗憾:“代王有所不知啊,自从您弄出了这活字印刷,这下好了,国子监可是乱成了一锅粥,都是争着抢着要先印刷自己的书,哪还能轮到这些古先贤的书籍啊。”
自古文人相轻,重名轻利,活字印刷一出,如今大唐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的鸿儒大学,都是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的想印刷自己的书。但就没有人管这事儿吗?
“那就没有人管这事儿?你们就不知道上奏折问问陛下?”李弘不可思议的问道。
“能不上吗?可又有几个人愿意真心实意,希望自己的书放到后面再印?还不都是走过场,最后倒好,弄的门下省也懒得往上奏,只好留中不发,奏折全在门下省积压着。”上官仪长吁短叹说道,一副悲天怜人的姿态。
“那您的书可印刷了吧?”李弘似笑非笑的望着上官仪。
上官仪老脸一红,有些尴尬,含糊其辞道:“臣只是出了这一本而已,臣当年参与编纂的《晋书》,不还是没有来得及印刷吗?”
“唉,您说说您,就您那《投壶经》您也好意思率先印刷,有意思吗?十步开外往壶里投箭,您都能费事儿写出那么大的乐趣,先贤古籍您就不知道争取一下?”李弘有些鄙夷地说道。
“这……这,先帝曾经在这投壶一趣事上花费……”
“得得得,您给我打住吧,这还把先帝扯出来了,皇爷爷要是听见了,估计能气的从土里爬出来,把您斩了然后再回坟墓里去。”李弘毫不忌讳地说道。
上官仪却是听的神色惊悚,肝胆俱裂,这要是被旁人听见了,一个大不敬下来,自己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个问号。
“是,代王教训的是,臣这就上奏折禀奏此事儿。可这印书一事儿也不是那么简单啊代王,您想想,首先就得需要大量的上好纸张,而且装订、封印这都是需要人力的,国子监很难拿出一大笔费用。况且这洛阳纸是好,可洛阳纸也贵啊。”上官仪两手一摊,有股撂挑子的感觉。
“绮错婉媚的上官体诗风是您的代表作吧,长安城文人士子人手一本,已经开始学着您那诗风吟诗作赋了,这时候了您觉得纸贵了,印刷您的上官体诗风您掏银子了吗?”李弘越来越觉得,文人阴起来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看来还就得笑里藏刀李义府,或者大引人许敬宗这样的人来治,难怪上官仪后来他在朝堂上被人诬陷,此刻李弘都觉得他被人诬陷真是大快人心。
李弘想了想,说道:“以后无论谁想要印刷自己的书籍,没问题,自掏腰包,所有的费用都自己出,想要多少本给他印刷多少本,但一文钱也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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