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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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唉声叹气了,”江雪挽起母亲,“十二个小时候就让你见到未来的女婿。”

和彭然交往的事情,江雪没有刻意隐瞒江妈妈。兴许是陈子轩的事在之前打了底子,能够有个稳定交往的对象,老人家自是庆幸不已。五六岁的年龄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江雪倒是自我安慰得挺好:反正到了瑞士继续念书,也看不出来谁比谁大多少。

现实生活中夫妻年龄有差别的例子也不少,说实话,介绍对象或者谈恋爱的时候,这些或许还有点影响,等两人彼此看对眼的时候,特别是面对婚后那些柴米油盐之时,谁大谁小倒真不是个事儿。两人相处,无非处个性子,而性格往往与成长环境、家庭背景有关,却与年龄没有太大干系——靠谱的从小到大都让人省心,熊孩子则无非成个熊大人。

想通这一点后,江雪觉得自己从前的择偶观还是有些幼稚,用80后、90后划分人群,和无端的地域歧视一样,都是对个体差异的否定,简单、粗暴,即便有统计学上的道理,也没有实践操作的价值。

彭然说她这就叫开窍了。

空客330巨大的引擎在擦黑的天空中轰鸣,机翼顶端闪烁的红色航标,一下,又一下,如同敲打着令人心安的节奏。

英、德、法语依次播报,江雪心知即将降落,轻轻摇醒了身旁熟睡着的母亲。

瑞士比中国晚7个小时,经过半天的航行,正是傍晚。飞机飞过阿尔卑斯山脉的时候,透过舷窗可以看见白雪皑皑的冰山矗立云霄中的巍峨壮观,在火红的晚霞照射下,宛若人间仙境。作为全球最富裕的国家,这里被称为“世界花园”和“金融之国”,前者源于其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后者则指代了全世界最安全的银行。

莱茵河畔的巴塞尔是瑞士第三大城市,位于德法两国交界处。巴塞尔机场大部分位于法国境内,分设通往瑞士、德国和法国的三个出口。彭然之前电话里说要开车过来接,这会儿飞机准点抵达,想来他已经在航站楼等着了吧。

由于是从国内出发的航班,半个机舱都是中国人,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等取完行李向外走的时候,才发现满眼都是高头大马的洋人,看惯了的黄皮肤黑头发反而成了另类。安排妈妈原地等待,她踮起脚尖在熙熙攘攘的旅客和接机人群中,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正值几趟国际航班先后抵港,整个大厅里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来回转了两圈都没见到彭然,咬咬嘴唇,江雪准备自己找工作人员问明方位,英语不行的话,还有半吊子的德语给壮壮胆。

总服务台永远是机场最忙碌的地方,操着各种语言的旅客围满了柜台,江雪一边打着腹稿,一边往人群中心挤。还没走出两步,熟悉的怀抱从身后拥上来,紧接着便是脚尖离地,眼前的灯光在紧接而来的天旋地转中璀璨起来。

江雪噙着笑回首:“好啦好啦,放我下来,都要转晕了……”

青柠味道的吻袭上嘴角,伴随着恶作剧似的轻咬,她正要微微呼痛,对方便攻城略地般侵入口腔,霸道地逡巡在湿濡的唇齿之间。

大概太久没有尝过这样的味道,神经“嘣”地一下就断掉了,只剩下满目的迷蒙晕眩,满身的亲切味道,以及触手可及那宽厚真实的脊背。

广播中的登机通知、旅客们仓促的脚步、行李车偶尔的擦碰,还有跑道上飞机起降时带来的巨大噪音,周边一切声响在此刻看来都无比遥远,遥远得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

当下的世界里,只有他轻颤着的浓密睫毛、盈满指缝的发丝、鼻息间重重的喘息,以及不断加深、加重的这个吻。

直到江雪喘不过气来,本能地拍打紧箍住自己的手臂,对方才又惩罚性地咬咬她的舌头,终于松开了。

呼吸尚未平复,她就忍不住左右张望,这种长时间的当众热吻对于中国人来说,多少还是有点不习惯。

“好啦,没谁会注意的。”彭然掰正那做贼似的脑袋,正色道,“不是让你在出站口等我的吗?怎么到处跑?”

“这么多出站口,谁知道你说的哪一个?”江雪颇有几分不服气。

“当然是瑞士方向的啊。”

斜眼瞪他,言下之意是:你看我像分得清东南西北的样子吗?

她孩子气的样子在久别重逢的彭然看来也有另一番风情,忍不住揉了揉怀里的人,低头又碎碎地吻了几下,含含糊糊地抱怨:“乖乖跟着我,走丢了可捡不回来。”

两人亲昵片刻,江雪突然往后退了两步,细细打量起对方:细格纹衬衣迭穿灰色调开衫,同色系的软呢西裤搭配简单的工装靴,休闲却不失礼貌的打扮,满分。

握住他大大的手掌,说话也有了底气:“走吧,见见我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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