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她只知道,唯有拥抱,是决计不会出错的。
过去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接话。
饶束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三岁,三岁?”
没反应。
少年趴在她肩上,手中的青柠檬掉了下去,滚动,停在地上某个位置。
饶束侧头,贴着他耳畔又喊了两声,依然没反应。她立刻手忙脚乱地扶他起来,腾出手来给吴文打电话。
“吴文!他晕了,站不起来!”
等在外面的吴文听见这句话,愣了几秒,待他反应过来时,那边已经把电话挂了。
吴文再次进去时,射击场角落里的那人真的晕倒了。
医生离开之后,套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有一位正在清洁房子的家政阿姨。
床上的某人已经醒了,吴文在卧室里跟他谈了半天,只围绕着两个主题:这三天,张在何地做了何事?以后,张打算怎么生活?
而张修一个都没回答,全程避重就轻,甚至答非所问,还咬着吸管抱怨果醋不够酸。把吴文气得分分钟暴走。
吴文叉着腰问:“所以你的打算就是跟她在这房子里住下去吗?”
他低着眸,不答反问:“不然呢。”
“你……”吴文罕见地语塞,眉头紧皱,坐在他床边,“你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消失不见吗?”
张修笑,扬了眉,“你是在诅咒我?”
“不是。”
吴文烦躁地矢口否认,“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可问题是,她也不会照顾人吧?”
“怎么不会了?”床上的人松开牙关,放开吸管,“她把我照顾得不好吗?”
吴文噎了一下,拢着手指放在唇前,虚咳,“好好好,非常好。”
一盒纸巾砸在吴文脸上,张修语调骤冷:“你他妈有意见?”
“……”吴文叹气,抬头,九十度仰望天花板,平息了心情之后,才好声好气地跟他说:“那你以后好好听她的话,好不哦?”
张修没答话,低下头,继续喝他的果醋。
两千零六年那会儿,中国台湾的一位歌手推出了一张专辑,专辑里包含了一首流行歌曲,叫做《听妈妈的话》,传唱两岸,红极一时。
听遍各类歌曲的张修当然也听过这首歌,而他至今还没想明白,到底怎样,才算作听话?
好好听某一个人的话,会不会很难呢?
吴文很快就被张修赶走了,走之前还放话,说迟早有一天要去找那位心理医生,让她知道她做了什么蠢事云云。
张修甩手,“砰”的一声,关上大门,隔绝了吴文的声音,眼角眉梢全是不耐烦,就差没从薄唇里吐出一句“二货”来了。
饶束笑着摇摇头,为其打抱不平:“太惨了,吴文真是太惨了。”
“你怎么不心疼一下我?”他转头看她,带了骄纵,抬着下巴命令她:“快过来,背我。”
“……”
饶束站着没动,说:“你又不是不能走,刚刚医生说了,你呀,重点需要养护的就是胃,至于四肢什么的,完全可以多锻炼锻炼。”
“医生的话你也信?”
“不信医生,信你啊?”饶束一脸不以为然,“信你就发高烧咯,还失踪三天咯。”
张修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脖颈,让她转了个身,他整个人则顺势趴到她背上。
“三天很久吗?”他问。
“好像是挺久的,”饶束皱着眉下结论,“久到……连我都跟着你走失了。”
他哼笑,两手伸到她脸侧,轻轻掐她的脸颊,“有失便有得。”
“嗯……”
饶束驮着他走,没有反驳他那句话。
因为,的确是有失便有得。
失踪三天后回来的张修,已经从半封闭的状态中走出来了。不那么像三岁小孩了。
只是,她怀疑,这真的是一种“得”么?
他用了什么方法恢复的?他所说的“回不去”,又是指什么?
胸口怀揣着一些想不清楚的东西,饶束随意背着他走,走着走着就走进了她自己的卧室。
直到背上的家伙忽然轻佻一笑,“天还没黑呢,你想跟我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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