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番外今夜月明27(1 / 2)
早饭席间,死人的阴霾散去,江韫之勉为其难再次和阴原晖言归于好。
她没有选择,心里只觉讽刺,她恨父亲多年,厌恶小林多年,厌恶江彧志多时,如今随着江彧志死去,一切烟消云散,她却要心甘情愿认下一个如同小林一样的孩子。
母亲若是在天上看着她,兴许也会感到悲哀罢,她自己深陷泥潭仍奋力送女儿远行,期望女儿有不一样的人生,到头来,女儿还是步上她的后尘。
江韫之淡淡笑着,眉眼清冷,唇角讥讽。
阴原晖却激动不已,抓住郗良让她唤江韫之“妈妈”。郗良被推到江韫之面前,木然道:“妈妈……”
她呆呆地凝望江韫之的眼睛,里面有光芒在闪烁,由上至下,一阵阵,像雨一样落个不停,却始终没有泪水流出来。
“良儿,记住了,以后韫之就是你的妈妈。”阴原晖天真温柔道。
闻言,默默看戏的拜尔德不禁屏息静气,第一次不敢看江韫之的脸色。想当年,江韫之走得决绝,如今,她在忍,克制的薄唇紧抿,疏离的眼神满是冷漠,一动不动看着郗良。
拜尔德眼光毒辣,撕开她平静的面具,能看见她耻辱的神色。
这是康里给江韫之的第二份羞辱。
此时此刻,作为罪魁祸首,康里倒也识相,安分地坐在江韫之身边,心虚着一声不吭。
“妈妈……”郗良巴巴地又唤一声,眨眨眼睛,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她讨好地问,“江娘,我叫你江娘好不好?叁个妈妈,会弄乱的。”
江韫之眸光流转,也没说什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给小姑娘,神色始终淡淡的,喜怒哀乐都藏得极好。
郗良一见红包,眼睛亮起来,“江娘,这是给我的吗?”
“嗯。”
“谢谢江娘。”拿了红包,郗良喜不自胜跑回祁莲身边去,“妈妈,江娘给我的红包,厚厚的。”
见状,阴原晖沮丧地坐下,说是叁个母亲,可是郗良叫“妈妈”,是叫祁莲的,江韫之还有专门的称呼,“江娘”,多么好听,只有她像是不存在。
艾维斯五世摸摸她低垂的脑袋,什么也没说,但康里看得出来这个宽慰的动作正在得意说:“没关系,往后和孩子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江韫之的原谅令康里活过来,扬起下颌不容置喙道:“明年开始,孩子上半年归你们,下半年归我们。”
阴原晖愣了愣,难过得几乎要哭出来。
在场无一人敢有异议,都知这是康里主动退一步,对于孩子来说不失为一个好的安排,上半年在母亲身边,下半年在父亲身边,再争论下去,也争论不出更好的结果。
……
早饭过后,四个孩子一道玩耍,江韫之和江玉之要收拾行李,阴原晖和祁莲都凑上去帮忙,剩下几个男人面面相觑,空气缓缓凝固。
左誓和叶柏已于昨夜离开西川,没了他们两个安排赌博事宜,几人顿时无所事事,只能相看两厌。
放下筷子,康里看了最年轻的安格斯一眼,旧事重提,“拜尔德,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拜尔德唇角一扯,淬了毒的目光扫过那对父子,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康里,我没什么好说的。”
老狐狸还是嘴硬,康里又盯着安格斯看,仅仅凭那一头碍眼的金发,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多年来的好友真是这样坦荡的君子,再加上闹了半天,总不能只有他一个人被看笑话。
好朋友,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是吗?”康里唇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遗憾玛拉和霍尔没有来。”
“闭嘴吧,康里。”拜尔德没好气说,“你可别忘了,当初我第一次知道安格斯的存在,还是你跟我说的。”
“但你知道得更多。”康里说。
拜尔德倏然想到什么,森冷的目光睨着艾维斯五世和安格斯,冷不防问:“为什么他的名字要叫安格斯?”
艾维斯五世面不改色道:“与你无关。”
拜尔德继续说道:“尽管他是私生子,也还是你的长子,他不应该叫艾维斯吗?艾维斯六世。”
安格斯闻言控制不住自己露出嫌恶的神情,看向约翰,约翰支手扶额,低垂的眉眼有几分沉思,有几分愧疚——他们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人,至今还在瞒着艾维斯五世。
偏偏此刻,一无所知的艾维斯五世还得面对局外人的质疑和挑衅。
艾维斯五世重复道:“我已经说了,与你无关。”
拜尔德兴致盎然,“你越说与我无关,我越觉得与我有关。过去安魂会有两名最高决策人,一是艾维斯,一是安格斯。众所周知安格斯四世死了以后,安格斯一派便如过眼云烟。现在倒是有趣得很,身为艾维斯,却给自己的长子命名为安格斯。呵,你是在为安格斯一派招魂么?”
艾维斯五世默不作声,拜尔德心中微惊道:“能干出这种事,只有一个可能,你不是艾维斯,你是安格斯。”
康里和布莱恩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头,艾维斯五世一脸漠然移开目光,不出声,就是默认。
“如果你是安格斯,一切就说得过去。”拜尔德看向并不震惊的安格斯,“曾经安魂会的最高决策人安格斯一世的全名就叫安格斯一世·法兰杰斯。康里,清楚了吗?虽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对父子算是我的远房亲戚。”
康里和布莱恩还没反应过来,艾维斯五世直接起身走出食厅,安格斯也二话不说离开,剩下约翰心情复杂。
艾维斯五世独自穿过长廊,也不知要走去哪里,拜尔德·法兰杰斯笃定的结论还在耳畔回荡,伴随着身后的脚步声,他久违地感到凌乱不堪,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年幼时执着于想要被艾维斯四世认可的时候。
倏地,他转过身,朝安格斯冷冷道:“别跟着我。”
安格斯开门见山道:“你的父亲是安格斯叁世,他死了,在叁年前。”
艾维斯五世难以置信而眉头深锁,安格斯垂眸道:“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等你回去,你可以问问韦斯特,他知道一切。”
说完,安格斯径自走开,不自觉沉下心,只觉苍穹广阔,前路平坦,再没有什么压在心头,时不时令他感到窒闷。
他走了,独留艾维斯五世怅然坐在廊边,紧锁的眉头久久难平。
良久,一声稚气的呼唤飘在耳畔,艾维斯五世回头,一个穿得圆滚滚的小女孩头顶绿叶花环,手上还拿着两个绿叶花环朝他跑过来。
“爸爸。”
他下意识蹲下身抱住她,她亮出绿叶花环,“爸爸,你看,好看吗?”
“好看。”
他有些无所适从地点点头,阴成安小心翼翼拿着较大的花环戴在他的头上,兀自笑眯眯欣赏一番,轻声细语说:“爸爸戴了好看。”
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绿色的花环,男人一身的冷酷与疏离在听见女孩的赞叹时转瞬即逝,唯剩虚无的心与苍茫的目光,他不由分说将她搂进怀里,这一刻,阴原晖的模样和孩子的笑靥如清风驱散铺满他灵魂的一地鸡毛。
父亲是谁,关他什么事?他不在乎,自始至终,他只知道生下他的女人早已死去,他孤身一人,但今孤独会终止,阴原晖和孩子从此会留在他的身边。
阴成安被抱得一头雾水,小手伸得直直的,拎着绿叶花环怕被挤坏。
“爸爸,你怎么了?”
艾维斯五世缓缓放开她,大手抚摸她稚嫩圆润的小脸,深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没事。”
阴成安眨巴眨巴蓝眼睛,道:“这个,要给妈妈戴。”
艾维斯五世看着深绿叶子结成的花环,接过手道:“好,我们去找你的妈妈,给她戴上。”
阴成安高兴地点点头,一大一小头顶绿叶花环,牵着手便要去找阴原晖。艾维斯五世特地放慢脚步,颔首看着小女孩蹦蹦跳跳,耐心听她磕磕巴巴说话,说花环都是两个姐姐做的。
食厅里,佐铭谦陪郗耀夜和郗良走过来,一人手里挂着好几个绿叶花环,头上也戴着一个,慷慨地给拜尔德、康里、布莱恩和约翰一人一个。
四人看着深绿花环,不约而同感到丝丝诡异,哪有男人戴花环?然而为了哄孩子开心,他们只好都戴上这个绿叶花环。
郗良四处看了看,“金毛哥哥呢?”
说曹操曹操到,安格斯刚踏进门,郗良立刻迎上去,“哥哥,给你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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