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1 / 2)
黎宇飞说:“可我们毕竟是有规定的。”
郗羽睁大眼睛愣了好几秒,脸上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之色。
说实话,对小姨子这个要求,黎宇飞是很纠结的。郗羽这次从美国回来送的礼很重,他手上拿着的就是郗羽从国外带回来的手机,除此外,就算考虑到孩子的教育问题他也不想得罪这个小姨子——郗柔信誓旦旦说自己妹妹以后肯定会当教授,自己儿子以后能有个在国外的教授姨妈不论如何都是件好事,孩子要出国留学什么的也是个依靠。至于局里的规定,俗话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做事的弹性是很大的,仅仅是知道一些户籍信息的话,还是有办法可以想的,他也相信,这个小姨子很知趣,不会把查到的信息到处乱说。
“……那好吧,我来想想办法。”黎宇飞一边开车一边思索着,“直接从你同学身上入手调查,把你还记得的同学程茵的信息告诉我。”
郗羽没想到剧情还能峰回路转,心情顿时雨过天晴,连连道谢,一五一十到来。
“程茵也是南都人,在哪个区出生的我就不清楚了。我不太清楚她具体的生日,她似乎没有说过,呃,也许说过,但我不记得了,只能肯定她比我大一到两岁。对了,姐夫,还有一点,她妈妈的生日是四月五号,和我妈妈同一天,”郗羽一脸抱歉,“……姐夫,我只记得这些了。”
“这些信息足够了,”黎宇飞说着把车子停下来,“右手边下车,就是二中的大门了。”
郗羽仰头看去,十数年不见,母校的大门一如既往巍峨庄严。南都二中建校约百年时间,而这个校门存在的历史也超过七十年,古朴而庄严。此时艳阳高照,将大门上方的庄严校名照得金灿灿一片。
“好的。姐夫,慢走。”
目送着姐夫的车子走远之后,郗羽没有直接进入母校,她绕过学校的大门,走到学校旁边的花店——在来时的路上她已经看到了这出花店。
下午时分生意店里清淡,年轻的店主之笑着问她:“小姐,你要什么花?”
店里各种花卉争奇斗艳,郗羽环顾了四周,报出自己的需求:“我要白色的花。”
店主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略微一愣,反问到:“白色的花?是祭扫用的吗?”
“……嗯。”
“那马蹄莲和百合最好。”
“那……我要百合。不用太多,几枝就行了。”
“我帮你把花包起来。”
“不用,简单地用绳子捆好就行。”
她的要求虽然很奇怪,但店主做了这么久的生意,什么奇怪的人没见过?当即按要求包好鲜花,交到郗羽手中。
怀里的鲜花素雅精致,凑了近了,似乎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郗羽捧着几只百合,走到了母校的校门处。暑假的学校很安静,天气天热,守门的保安大叔坐在传达室里打瞌睡,压根没给郗羽报上姓名的机会,郗羽也不会打扰他的睡眠,步入了学校。
和国内绝大多数重点中学一样,南都二中这些年也扩建扩招,除了市区的主校区外,还有两个分校区来容纳越来越多的学生,但郗羽读书那会,学校只有这个位于市中心的校区。主校区位于市内的极佳地段,校园虽然不算很大,但功能齐全,能容纳四千名学生。进校门后一条宽阔的绿茵道,道旁的花坛里草木繁盛,给整条道路带来了清凉。
穿过绿荫道,一栋栋建筑和绿地犬牙交错,学校里最高的就是那栋高达七层的办公大楼,从办公大楼的底层穿过就来到了学校的小广场——有活动的时候,学校就会在小广场上开会做讲座,十几年前看起来这个小广场还挺大的,现在看来就显得颇为袖珍了,小广场的另一头则是有一排有着红色外墙的教学楼。
十几年前,二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合校的,初中部和高中部分布在这几栋教学楼里。教学楼高达都是五层,站在树荫下,郗羽把手中的百合放在楼外的花坛上,静静矗立,凝视着面前的花坛。
站在五层的教学楼底下,屏住呼吸就能听到老师的铿锵有力的上课声从角落的教室传来。
“……分解因式法是解一元二次方程的重要办法之一……”
是哪个教室在上课?郗羽仰起脸朝上看去,有些恍惚,明明当年觉得巍峨的教学楼,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第10章
“……是郗羽吗?”
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郗羽猛然抬头转身朝后看去——校园里空空荡荡,在她身后只有一个人。十秒钟后她终于认出,面前拿着厚厚一叠书的中年男人,表情温和两鬓略微斑白的中年男人是她初中时的班主任周宏杰。周宏杰当她班主任的那会非常年轻,刚刚离开大学校园三年时间,只有二十五岁,比郗羽现在的年龄还小一点,十四五年时间过去,周老师已经年近四十,曾经青春洋溢的脸上现在也爬上了那么几条皱纹,也难怪郗羽第一眼没有认出他。
“周老师。”她下意识轻声道。
周宏杰看上去真的挺开心,脸上浮现了植树人看着自己的树苗茁壮成长后欣慰:“小羽,我果然没有认错。你回学校了啊。”
“是的,老师,好久不见。”郗羽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迅速露出笑容。
周宏杰的视线落在花坛里的那一束百合花上,顿时明白了郗羽的来意,脸上的笑意一瞬间也消失了。
“郗羽,我再强调一次,当年的事情从来不是你的错。”
不希望老师太多担心,郗羽立刻从善如流:“周老师,我……只是想来看看。”
周宏杰也不是不明白她的心情,身为当年那幕惨剧的当事人,恐怕再过三十年,也不会真正释怀吧。
看着如今的郗羽身上也确实没有了旧日的浮霾,周宏杰不再在那些不愉快的旧事上打转,笑着说起别的:“郗羽同学,一起跟老师去办公室坐坐?”
郗羽乖巧地点头:“当然,我本来也想来看看您的。”
教室办公室里非常安静,只有角落里有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老师在备课。郗羽不用仔细端详她就知道自己肯定不认识这位老师。南都二中的规模越来越大,当年一个年级十个班,现在一个年级三十个班,校园里的新老师越来越多,绝大多数老师她也不可能认识了。
“……现在学校里几个快班在补课,上班的老师也少,就两套老师在学校,所以办公室没什么人。”周宏杰解释了办公室为什么没几位老师。
看来南都二中和郗羽父亲所在的学校一样,开小灶不遗余力。虽然教育局下令禁止学校暑假补课,还多方面鼓励学生举报补课现象,但学校总能想出规避的办法——那就是只给实验班或者快班补课。至少实验班的学生家长能认识到补课的重要性,是没那个闲心去举报的。
“明白的,”郗羽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我爸的学校也是这样,初中部只给快班补课。”
教师办公室比学生教室还要大上一号,可以容纳二十多位老师,周宏杰的办公桌在教师办公室的靠窗的一边,教学楼外那排翠绿的香樟树长得郁郁葱葱,树干似铁笔挺立,坐在周宏杰的座位旁,可以看到一片深绿的树冠。
周宏杰收拾了一下本来就特别整齐干净的桌面,把刚刚从图书馆借的书放到自己的书桌上,分门别类地仔细放好,又给郗羽倒了杯水,随后询问起郗羽的求学经历。
郗羽当年转学后,基本上和二中的所有人都没再联系,除了周宏杰。他是非常负责的好老师,也是善于跟学生沟通的老师,相当关心她的近况和学业,郗羽上高中那会隔三差五的总会接到他的电话。上大学后,这对师生的联系渐渐变少,但一年到头也有那么两三次。直到后来郗羽去美国后,联系才彻底中断。虽然五年没有联系,但有一些人,哪怕很长时间不见,再见面时亲切感立刻就恢复了。
这些年郗羽在美国也见了不少世面,从初到美国的无措到之后的研究进展都可以拿来当作谈资,师生两人聊得十分愉快。
“所谓士别三日,当夸目相看。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了,小羽,你真是完全不一样了。”周宏杰满意地得不得了,“我教过的那么多学生里,你是最有出息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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