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约翰想起刚刚发生在佛罗里达州的事情。格雷森的信息的确是很准确,但是不准确的地方在于,那名女巫早就因为透支过度去世,她的丈夫和女儿定居在了佛罗里达。而她的丈夫因为失去挚爱,对约翰这种曾经求助过的人显得十分不友好,甚至想要截断女儿学习巫术的道路。
约翰到最后也没能得知当年具体是哪一个咒语,不过那女巫的女儿为了听从父亲的选择,把女巫所有的魔法书都交给了约翰,就是现在副驾驶上那一箱。
烟雾慢慢升起来,模糊了他的表情,他一直觉得平行世界什么的都是电影人赚取票房的噱头,但是伊芙琳的事情却让他看到了这个噱头存在的证据。伊芙琳可能去过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那里没有遍地走的超自然生物,没有吸血鬼的谋杀,没有创始人家族的责任。
烟渐渐缩短,到最后只剩下指端的一个微弱的红点。他把烟踩灭,扔进车载的烟灰缸里,继续往回走。
车载电话嘟嘟的发出拨号的声音。
“hello?”伊芙琳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
约翰看了看那箱书,还是决定把这个选择交给伊芙琳自己来做,是不是成为一名女巫,是不是要学习那个咒语,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
“约翰?”伊芙琳问。
“yeah,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找到了那个女巫。”
“真的?”伊芙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快乐,“你去佛罗里达是去见她了吗?她答应见我一面吗?”
“伊芙琳,我很抱歉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那位女士已经去世了。”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下来。
约翰:“伊芙琳?”
“我在……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一下这个消息。”伊芙琳说,“我只是,等你回来我们再说吧,好吗?”
接到电话时,伊芙琳正在一个青年画家联合举办的画展上,她是下班的时候,被同事强行拉过来参观的。
她挂掉电话,站在一幅画前,把手机收到包里,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嘴角却又很快落了下去。她好像突然get到了眼前这幅画想表达的意思。
最绝望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希望,而是希望就在眼前,却永远在抓不到的地方。
眼前的画用了大量的深蓝色和蓝黑色作为底色,深蓝色令人窒息的深海,却出人意料的与夜里的天空连在了一起。天上没有一点光亮,整幅画大部分篇幅都充斥着无边无尽的绝望,但却在画的右上角,有一点点的亮光,像是太阳即将升起,像是希望,亮光之下有一艘小船,颜色与光的颜色极为相近,几乎看不出来,小船上有几个模糊的影子。
主人公画的很抽象,只有一个简单的模糊的身影,却有一个完整的清晰的右臂,用的也是与海水相近的颜色,向着唯一的那一抹光亮伸着手,想要把那光亮抓在自己手中,却不可控制的,一直向下沉沦,永远都握不住那一抹希望。
“我不知道这幅画这么触动人心。”一个声音在伊芙琳身后响起。
伊芙琳扭过头去,看到了在医院见过一面的那位艾斯特森(麦考森)先生。
他指了指伊芙琳的左脸,伊芙琳抬手一摸,湿意,原来她还是哭出来了。
“这幅画是一位好心人捐赠出来展览的,是一位画家在数十年前的作品。”克劳斯对伊芙琳说,“你从这幅画里看到了什么,才让你哭出来了?”
伊芙琳摇摇头,“并没有什么。”
说完就往下一幅画走,她想要看一些欢乐一点的画作,以防她在跟同事告别前直接在展馆痛哭流涕。
“这有些不礼貌不是吗,毕竟我礼貌的问你这些事情,而你却没有认真与我对话的意思,明明是有些什么,却不想告诉我。”克劳斯背着手跟在伊芙琳身后,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呢,艾斯特森先生?”伊芙琳也不回头,看着面前这幅众人欢呼的画说。
“我与那位画家是很好的朋友,而这幅画一直都没人能读懂,看到知心人似乎不是那么容易……”
伊芙琳回过头来,看着克劳斯,“那是一种绝望,和一种孤独。”又转过头去,“主人公留在黑暗里,不管是深海还是黑夜,看得到光明却找不到也抓不住。在那艘船上的,也许是亲人,也许是朋友,他们已经在希望中,却没有人想拉他一把。所以他是一个活在绝望和孤独中的男人。这样的解说您满意吗?”
“不是男人,”克劳斯说,“是男孩。”
伊芙琳失笑,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人,“所以那个男孩从里面走出来了吗,主人公先生?”
克劳斯笑起来,脸上的酒窝露出来,“也许出来了,也许没出来。这个谁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伊芙琳耸耸肩,继续往前走。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原本不知道。”伊芙琳看着前面似乎还有雕塑展,往前走过去,“但是那幅画右下角有一个大写的n,而你又表现出来一副哥画的画终于有人懂得欣赏的样子。是个人都知道,当一个人说起我的一个朋友的时候,一般都是在说自己。”
“所以你的朋友有什么故事让你这么不开心?”克劳斯斜倚在伊芙琳正在看的雕塑的展台上,“也许我的朋友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伊芙琳张张嘴,却又垂下眼睛。她的故事注定只能活在她自己的回忆里,即使是希望渺茫,其中的伤心也不能跟其他人提起。所以她摇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克劳斯也不强求,转而替她讲解起来馆内的其他画作和雕塑,直到伊芙琳打车离开画展。
克劳斯看着伊芙琳乘坐的出租车远去,心里不由赞叹自己的眼光,偶尔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一个人,有趣,有故事,还有发掘潜力。
打从刚才拒绝说出自己为什么不高兴之后,就把自己的不高兴摆在了脸上,不管讲解的过程中说些什么都吝啬给一个笑容。克劳斯断定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好像还不是一般的故事,然而到底是什么故事,他也十分有兴趣去挖掘出来,说不定可以给他带来更多的乐趣。
在他心里,小实习医的确越来越有价值,大概已经从超市里打折购买的牛排上升到了高级餐厅里的上好的菲力,虽然还是牛排,但却不会想轻易吃下去。
他虽然从刚才开始就听到小实习医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却忍住了没有去尝尝味道,绝大部分是因为这块牛排尚未经过调味,虽然原味应该也不错,但他倾向于榨干牛排的最后一丝嫩滑,再吃进肚子里。
克劳斯舔舔自己的虎牙,不打算克制刚才就出现的食欲。画展中现在这些人虽然可能不美味,但是偶尔用来填肚子,也是可以忍受的。
伊芙琳回到家的时候,约翰的车已经停在院子里,厨房中的灯也是亮的,透过单薄的纱帘,还能看见约翰在里面忙碌的影子。
她打开门,约翰回头看了一眼,没讲话,拿起一旁的调味料,给锅中的牛排做最后的调味。屋子里散发着苹果派的香气,烤箱发出叮的一声响。
伊芙琳放下包,戴上隔热的手套,把烤的金黄的苹果派从烤箱里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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